也許是姜小九昨晚太累的緣故,今天早餐的時候,她還在臥室裡呼呼睡着,等一覺醒來的時候,吳嫂已經在廚房着手準備午餐了。
“太太,您起來了?您先稍等一會兒,午餐一會兒就好!”吳嫂看到姜小九,以爲她是太餓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鑽進了廚房。
事實上,姜小九鑽進廚房是尋人來了!
明明昨天大家還都在呢,只是一覺醒來,就連兩個小傢伙也都沒影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兩個小傢伙前幾天可是剛放了寒假,這時候自然是不會去學校的。
“吳嫂,他們人呢?”姜小九一邊揉着痠痛的脖子一邊心不在焉的詢問道。
“太太,他們都去看望季馨小姐了!”吳嫂恭敬的回道。
“啊?”她大叫了一聲!還在心裡忍不住怪罪着徐琛昨晚的好精力,害的她把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都給錯過了!
“吳嫂,你爲什麼不喊我一下!”她忍不住嗔怪了一聲。
“太太,先生說你太累了!所以特意吩咐讓我們都有不要去吵醒您的!”
原來是徐琛事先吩咐過了,既然害怕她累,那昨天就該放過她纔對!姜小九忍不住在心裡小聲嘀咕了幾句。
“吳嫂,那無雙和棉花去哪兒了,不會也還沒起的吧?他們也太懶惰了點,看我不去掀了他們的被子!”姜小九說着,便準備離開廚房去找兩個小傢伙。
“太太,無雙小姐和棉花少爺也和先生一起去了!”吳嫂慌忙停下手裡正在切着的菜,喊住了姜小九的腳步。
“什麼?他們居然也去了?這個無雙不是一向都不喜歡季馨的嗎?”
吳嫂聽了,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太太,你今天早上沒醒,所以肯定不知道無雙小姐有多爲您着想!我看只要有無雙小姐待在先生身邊,那其他的女人都別想打什麼歪心思了……”
“歪心思?怎麼?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麼嗎?”姜小九不免有些着急,她真是怕了無雙的自作主張,生怕她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太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莫璃小姐一大早就幫徐先生煮了些東西,然後被無雙小姐知道了,就在吃飯的時候無意間全給打碎了……”
“全部?”姜小九的聲音猛地提了一個高度,顯然是被無雙的行爲給嚇到了。
“太太,其實莫璃小姐也就煮了個養胃湯而已,她說先生之前經常喝酒的,曾經還因爲胃出血住了院,所以她今天早上特意替先生煮了養胃湯……太太,其實說句實話,也不怪無雙小姐生氣,莫璃小姐畢竟是客人,她若是真替先生着想,直接吩咐我做就是了,何必要親自動手呢?依我看呀,她一定是對先生別有用心的,太太,你還是以後多注意點吧……”
吳嫂一直在那邊低低的嘮叨着什麼,可此時的姜小九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她腦海裡現在反反覆覆都在回想着那三個字:“胃出血,胃出血……”
怪不得徐琛如今胃口一直都不太好,原來他曾經日夜飲酒,早就把胃給搞的千瘡百孔了,而她身爲妻子,竟然從來沒有真正去關注過這點。
她前幾天一直在悉心照顧江小南,可徐琛在家裡卻一邊替江小南張羅着一切,還一邊忙着自己隱退的事情,這焦頭爛額的一堆事情,她竟從來沒有關心過!
只因爲他是徐琛,在她的心裡,徐琛一直都是堅強的,他一個人可以搞定所有的一切!也許是這些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她居然差點忘記了他也是個人,他不是鐵打的,他也會累,他也會受傷的!
“吳嫂,以後咱們的餐桌上也多做些養胃的東西吧,還有那個養胃湯什麼的,你會做嗎?抽空的時候,你一定要也教我做幾樣養胃的湯品……”
吳嫂聽她這麼說,立刻就拍着胸脯向她保證了一番:“太太,您放心好了!廚房的事壓根就沒有能難倒我的!您想學什麼,只管交代一聲就是了!”
“吳嫂,你們躲在廚房說什麼悄悄話的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姜小九身後響了起來,姜小九一個激靈,慌忙轉身親暱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是去看望季馨了嗎?怎麼回來那麼早?”
“我在路上聞到了香味,知道你愛吃這個,便特意開車送回來了!你快嚐嚐,這些還熱乎着呢。”徐琛說着,遞過了手中的糖炒栗子。
落到姜小九手心裡的時候,還能感到栗子還未散盡的餘溫:“還熱乎着呢?不是那邊很遠嗎?你是怎麼趕回來的?”
姜小九慌忙剝了一個栗子塞進了嘴裡,雖然不是很熱了,但她的心此時卻是熱的,熱的她的眼淚都忍不住從心裡涌動了出來。
“其實也不遠!這個攤位是在這段路程中間的,我一把莫璃送到那兒就趕回來了,爲了不耽誤時間,我連那兩個小傢伙都沒來得及帶回來!你快嚐嚐,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姜小九隻顧感動了,哪裡又能嚐出什麼味道來的,她只是一個勁兒的點着頭:“恩,很好吃!”
徐琛聽她這麼說,便更加得意了:“那當然了!這可是曾經你們學校附近那對老夫妻的攤位呢。”
聽他一說,姜小九倒想起來了,她記得她讀書的時候,便特別偏愛這一家的糖炒栗子,只是後來,那對夫妻家裡好像發生了點事情,便離開了,一直到現在,她就再未見過他們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徐琛撞進了,更難得的是,徐琛居然還記得這些小事……
“怎麼?他們家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恩,應該是!他們現在看起來還不錯!現在也已經不用再東躲西藏的擺攤了,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店面了,除了這糖炒栗子,便還經營些別的炒貨,但味道最好的應該還是這栗子,你都不知道,你老公我爲了早點買到這個,可足足排了半個小時的隊呢?後來要不是我出賣色相,暗中插隊,不定還要排到什麼時候呢……”
姜小九此時心裡早已經感動的稀里嘩啦了,但嘴上還依然是那麼的不饒人:“真不要臉!插隊還光榮了!哼,以後出去的時候,可別說認識我喔,我九爺的臉可都被你丟盡了呢……”
她說着說着,便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裡。
“怎麼了?這麼點小事就把你感動了?老婆,你這人也太好哄了吧?一包栗子而已,就把你的心哄走了!唉……你說以後我要是不在你身邊可怎麼辦呀?萬一別人一把糖果都把你哄走了,我可去哪兒找你呢?”
徐琛一邊嬉皮笑臉的開着玩笑,一邊輕輕拍着姜小九的後背:“小九,你知道嗎?那對夫妻還託我向你問好呢!他們居然還記得我們……”
“那當然了!我九爺當時在學校的名聲可是槓槓響呢!”
“就臭美吧,你!主要還是我這張臉太帥的緣故,所以那老夫妻纔會多注意你幾眼的!”
“切!自戀狂,去死!”姜小九說完,這才覺得哪裡不對。
“等等,憑你現在這張臉,你確定那對夫妻還認識你嗎?”
“他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但是我說起你的時候,他們一下子就記起我的聲音了……”徐琛輕聲說道,其實他本來就不是那裡的學生,只去過幾次,別人又怎麼可能會記得他呢?只是他們現在還惦記着姜小九而已。
“看不見了?還是兩人同時都看不見了?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姜小九不禁有些納悶了起來。
“那年,那個男人的眼睛出了問題,爲了不拖累自己的老婆,他便鐵了心要和他的妻子離婚,所以,他們那個時候才突然從你們學校附近消失的,後來,女人爲了不讓男人心裡有負擔,也強行用一些刺激的東西薰瞎了自己的雙眼……”
徐琛說着說着,聲音便有些哽咽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做出那樣的決定的,又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着她去實行的,他只記得當時那個男人滿是寵溺的語氣:“真是傻丫頭……”
而當時聲音已經蒼老起來的女人語氣裡卻滿是小女兒的情懷:“爲了你,我寧願做傻丫頭……”
姜小九忍不住在他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徐琛,好感動!真是太感動了!想不到那麼久沒見,他們居然發生了這些事情,徐琛,怎麼辦呀?”
她越哭越傷心起來了,但徐琛卻突然笑了起來:“傻丫頭,怎麼哭成這樣呀?我只是編個結局騙騙你而已,那個女人的眼睛並沒有瞎,因爲那個男人的眼睛後來又奇蹟般的好了!所以,總體來說,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喜劇,所以,快別哭了……”
“徐琛,你個混蛋!嗚嗚嗚……就算是這樣也好感人呀!徐琛,嗚嗚嗚……你說要是我的眼睛瞎掉了,你會不會那麼傻呀?”
“不許胡說!”徐琛立刻嚴厲的制止了她要說的話,女人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埋怨他對自己太兇呢。
沒想到他話鋒一轉,突然柔柔的在她的耳邊低喃了一句:“如果你的眼睛看不見了,我便陪你一起做瞎子……”
好一句“陪你一起做瞎子”!姜小九覺得,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也不過如此了:“徐琛,其實我也一樣!”她在心裡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