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營地,伯爵找到了幻騎士一起商討事情。沒等他開口,幻說:“雪松啊,你淨跟士兵們說了什麼啊?”伯爵茫然的說道:“沒什麼啊,只是讓他們放棄那些無聊的想法,專心打仗啊。”幻說:“難道想當長官也算無聊的想法啊,這個是可以作爲奮鬥的動力的。唉,算了,戰略方面你不行,就別插手了。我考察一下地形,安排一下作戰計劃。你就算幫我個忙,老老實實的在這呆着得了。”伯爵聽後,嘆了口氣,說:“沒辦法,那指揮權就先交給你了,正好我還要找落櫻有點事情。你早點回來啊,別等我回來了還沒有人陪我。”幻嘆了口氣,說:“你啊,就不能關心關心戰況嗎?就算到了戰場上,也只是忙着你那點事,敵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來了的說。”伯爵笑着說:“有什麼可關心的啊,我一個人也行。幹掉敵方所有將領以後,我還至少可以解決掉十萬的士兵。”幻說:“哦?那剩下的一百一十萬呢?”伯爵笑道:“你處理嘍,保證我軍零損傷是你的使命。我走了,拜!”說完,伯爵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幻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裡,說:“怎麼可能啊。要不,我們換換,你試試?”
軍營內,帳篷前,一個銀髮男子站在樹下,露出左臂。在他面前,站着一個手持冰劍的少女。落櫻說:“還是打算這麼做嗎?那沒辦法了,會很痛的,忍着點吧。”雪松笑着說:“一看你就沒受過什麼打傷,不會有什麼知覺的。來吧。”落櫻嚥了口唾沫,,用冰劍向雪松的左臂刺了過去,長長的匕首刺穿了伯爵的胳膊,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臂向下流淌着,一股股的淌在了雪地上。伯爵漸漸的從輕笑轉變爲了大笑,說:“好像真的會很痛呢。這麼看着,心裡還真是難受啊。不過,照這個速度,一分鐘好像太長了,減半吧。張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別怕,其實我比你還心寒。”落櫻說:“夠了,再流下去就得流乾了吧。趕緊止血啊。”三十秒到了,伯爵用右手輕輕地放在傷口處,掌心發出一道淡黃色的光芒,傷口便不再流血了,再之後,滿地的血液竟成了火紅的曼珠沙華,伯爵用他那兩片發白的嘴脣無力地說:“漂亮吧!”落櫻說:“真是的,都這時候了還有閒心弄這種把戲。先別說了,我有藥,雖然很就沒用了,但是,很靈的。灑上一點,很快就會好的。”說完,落櫻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在伯爵的傷口上灑上了一些藥面。伯爵說:“既然你通過了考驗,參戰就是你自己的決定了,我不會攔你的。對了,這藥倒是挺眼熟的。”落櫻點了點頭,說:“恩,小時候受傷時你給我的。”伯爵苦笑着,說:“你多久沒用了?”落櫻說:“很久了吧,自那次以來一直沒用過,畢竟,我不常受傷。”伯爵鬆了口氣,說:“還好,那我就放心了。順便告訴你一個秘密,這東西貌似已經過期一百多年了。”伯爵看了看手臂,表面已經潰爛了,說:“唉,真拿你沒辦法。該怎麼說你好呢?下次一定要注意這些東西的保質期,不然會出人命的。”說着,伯爵變出了一把冰劍,將爛掉的肉剜了下去,右手再次放在傷口上,一道紅光發出,再一看,左臂已經完好無損了。只是,他的氣色還是那麼虛弱。落櫻說:“唉,丟死人了,還好別人沒看到。”伯爵笑着說:“是啊,再殺了我滅口這事就沒人知道了。”落櫻嘆了口氣,說:“都差一點就死掉了,你還有那閒心開玩笑啊。幻呢?幹嘛去了,還得讓他幫忙部屬一下軍隊了。話說你的傷沒問題了吧。”伯爵說:“不用你說,幻早就忙上了。這傷看着雖然沒事了,但是最好還是包紮一下比較好,不然,以我這虛弱的能力,可不敢保證什麼時候會大出血。”落櫻說:“那我幫您吧,這次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反正繃帶是不會過期的。”伯爵半開玩笑的說:“再出問題我可就真的活不了了。那好吧,再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包紮完了傷口,伯爵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躺了下來。
晚上,幻走了過來,看見被繃帶纏的慘不忍睹的雪松,說:“你又幹什麼了啊?傷成了這個樣子。是出門就撞樹上了,然後到地上又撞上刺蝟了啊,還是怎麼回事啊?”雪松笑着說:“其實沒看着的那麼嚴重,頭上沒傷,纏了那麼多繃帶是爲了固定胳膊的。”幻拍了拍頭,說:“這包紮的水平也太那個了吧,白伯爵一家可是因醫術而出名的啊,不至於這麼差吧!還是說你真的有學藝不精啊。”伯爵苦笑道:“諷刺技術真是越來越高明瞭啊,不過我再厲害也不可能用一隻手把自己包成這個樣子吧。這可是櫻的傑作。懶得損她了,就這麼算了吧。倒是你,幹完活了嗎?”幻說道:“還用你問?不幹完活我能來這嗎?當然是幹完了纔來這陪你的了。”伯爵說:“那還真是感激不盡啊,克里斯家的那個小子怎麼安排的?”幻說:“你說瞬啊,他跟着你,陪你應付敵人的主將和副將。”伯爵說:“那櫻怎麼辦,你和她實力差不多,我一個人沒法一個人看倆的。王可是吩咐過,要是她受傷了可要找我們問罪的。”這時,瞬從外面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說:“見過伯爵大人,上次出於形式所迫,爲了父親纔對您做出那種事情的,請別太介意。”伯爵笑着說:“那種事情早就忘記了。你也還年輕,又孝順,挺好的一個孩子。”瞬說:“謝謝大人,戰場上不勞您操心,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說不定還能幫上您一點忙。”幻說:“聽見了吧,人家不用你保護,所以,你就專心應戰吧!而且我和你也在一起,主力都集中在一個地方了,但這地方的地形並不複雜,有情況也可以分散開來應付,所以不用擔心。而且四大貴族的每一個家族都以着自身特有的能力著稱,白伯爵家的白魔法,幻騎士家族的幻劍術,克里斯家族的速度,黑暗公爵家族的是什麼來着,我忘了。”瞬說:“皮斯庫公爵神出鬼沒,沒有王的吩咐從不露面,至於那個家族的能力,也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皮斯庫家族曾經是四大貴族之首,但一直都沒有參加政事,實權都在白伯爵家族手中,所以現在,提到四大家族之首想到的會是白伯爵而不是黑暗公爵家族。”伯爵說:“但是,皮斯庫這個人應該是沒有什麼異心的,而且出不出戰還是一個問題,不必算在內的。”突然,一個黑色的矩形方框出現在衆人面前,“咔嚓”一聲,矩形如玻璃般破碎了。碎片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見了,而在那黑色的矩形中,出現了一個高而瘦的人,黑色的長髮,英俊的面容。黑髮男子說:“這裡哪個是幻騎士?”幻說:“我就是。”黑髮男子說:“我是西方的皮斯庫,奉王的命令前來守護我所管轄的區域。”不見說:“我是雪松,白伯爵。那邊的是克里斯家的瞬。你的部屬由幻來安排。”幻說:“正好有防守薄弱的位置需要你來幫忙,一會兒我來指給你看。”皮斯庫說:“那我先走了。”說完,便走出了帳篷。伯爵說:“這就是那個皮斯庫啊,長得還蠻帥的。那頭黑髮真是迷人呢。爲什麼四大貴族中只有我的頭髮和別人的顏色一樣啊,真是的。”幻說:“怎麼可能一樣啊,那純淨的銀髮可是和王族最爲相似的顏色了,其他人怎麼可能跟你一樣?”伯爵說:“那櫻呢?王室的頭髮怎麼是粉紅色的?”幻說:“特例啊,物種總有那麼幾個變異的嘛,她跟別的皇族不也不一樣嗎?我指性格。”伯爵說:“也是呢,那種不得不讓人佩服的性格還真是挺讓人頭疼的。”瞬說:“那你們先聊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便走了。
深夜,月亮高高的掛在天間,柔和的月光灑遍了整個雪地,天還下着濛濛的小雪,而雪地裡鳴響着蟲子們清脆的叫聲,悽美而荒涼。伯爵走在雪地上,一個閒的無所事事,只好一邊淋着小雪漫步。忽然,一陣悠遠而柔和的笛聲從遠處傳來,伯爵尋聲找去,發現皮斯庫正躺在雪地裡吹笛子。伯爵緩慢而又安靜的走向他。
笛聲舒緩而又淒涼,曲中透着深深的憂傷,伯爵說:“沒想到你的內心竟如此複雜,如此悲涼。”皮斯庫擡起頭,問道:“你也懂得音樂嗎?”雪松笑着說:“略知一二,從音樂中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內心,你也是知道的。”皮斯庫說:“可是我並沒有渴望有人知曉我的寂寞,只是想用音樂來安慰自己罷了。”伯爵說:“說不定我們可以成爲朋友呢,因爲我想起了我曾經那份寂寞,那份渴望。”皮斯庫說:“白伯爵雪松,玄冰城中家喻戶曉的人,自幼便與幻騎士和公主落櫻爲友,怎麼會寂寞呢?”雪松說:“傳言罷了,你口中的自幼是指我五十歲左右的事了,那時我纔去貴族學院認識的這兩人。難道你的傳言都是真實的嗎?”皮斯庫搖了搖頭,說:“從出生以來,我便被父母告誡要謹遵王命,對王絕對效忠,至於朋友什麼的,曾有過,都已經不在了。聽說我們家族的人都被下了詛咒,關係好的人都會厄運纏身,直至死亡,當然,也有破解的辦法,就是聽完我一曲。只有那樣的人才有資格做我的朋友。”雪松說:“單憑你的孤寂與詛咒就足夠做我的朋友了。而我也聽完了你的歌曲,是不是也有那個資格了呢?”皮斯庫說:“可惜不是那一曲,你要聽的,是另一首曲調,名爲《塔爾塔羅斯之夢》。如果你有足夠的勇氣的話,就來吧!我先警告你一聲,聽過這曲子的人都死了。”雪松說:“好啊,我有這個準備了,可能不能讓別人聽到呢?”皮斯庫說:“當然可以。”伯爵說:“那就開始吧。”只見皮斯庫緩緩站起身,雙手輕作合掌狀,一個透明的矩形將二人罩在其中,伯爵做在雪地上,望着夜空。皮斯庫將笛子放在脣邊,吹起了那哀傷動人的旋律……
月亮的餘暉斜灑在雪地上,一黑一白的兩個人一個站在雪地上,一個靜靜的坐着,彷彿兩個極端,從遠處望去,又好像是一對情侶,祥和而又美妙。天上的星斗閃耀着,地上的兩人一動一靜,形成鮮明的對比。光明與黑暗碰撞在一起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毀滅,另一種是交融……
曲終,伯爵的嘴角流下一絲鮮血,皮斯庫嘆道:“果然不行嗎?”這時,他咳了起來,口中吐出來的並不是血液,而是一灘黑水透徹而又恐懼的黑色。突然,伯爵張開眼睛,長舒一口氣,說:“好辛苦啊,這曲調竟然能使人陷入幻境之中。”皮斯庫說:“既然你通過了考驗,那麼我們就是朋友了”伯爵笑着點了點頭,緩緩走了回去。皮斯庫仰望着夜空,嘆道:“這世間,居然真的還有人對我不抱有一絲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