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宗宗主煙水籠一生最討厭別人拿他的相貌說話,長了一張娃娃臉也不是他的錯不是?於是,凡是嘲笑過他長相的人,都已不在世上,並且,死相十分之難看。除此之外,至從他當上黃泉宗的宗主之後,不管底下的徒子徒孫怎麼爭怎麼鬥,他的人生目標便只剩下一個——那就是看他的師弟煙水玉變臉。
所以,黃泉宗上下皆知,宗主與他的師弟煙水玉不和。
這種不和,讓下面的徒子徒孫自然分成兩派明爭暗鬥,千年來,斗的黃泉宗內部‘戰火紛飛’、‘雞犬不寧’。卻不知,某個無良宗主,正躲在一旁看戲看得熱鬧。
煙水玉性情淡漠,可以說是無慾無求、面臨生死也不能使之變色也不爲過。於是,煙水籠便想盡辦法,處處與煙水玉做對、甚至手段用盡,不乏調戲、暗殺、挑釁等等……花樣使盡,卻不想這麼多年過去,煙水玉依然還是那個煙水玉,如同那不識人間煙火的神仙,一張臉更是飄渺莫測,彷彿只要一個轉身便能翩然而去,轉眼消失不見。煙水籠的目標沒有達成,便一直再接再厲。
而古羲的出現,引起了煙水籠的興趣。雖然他不相信古羲一個小丫頭會和他那師弟有什麼關係,但至少,這個臭丫頭成功的得罪了他。
她,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諷刺譏笑他的長相。
這時,煙水籠怒極而笑,一雙圓圓的杏眼瞪大,閃着隱忍的怒火,他這幅長相加上那說話的語氣,看在古羲眼中,卻是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和滑稽。
古羲沒忍住,‘噗’地一聲噴笑出來,可惜爲時已晚,煙水籠當場臉就黑了。
“你……”煙水籠怒指古羲,說着便要撲上來,被他身後的一名長老拉住了。
古羲眼中掩不住的笑意,早就聽傳言煙水籠與煙水玉不和,今日一見煙水籠真人,她心中卻隱約猜到一些他們‘不和’的內幕,心中不禁隱隱有些同情煙水玉。
“古羲,休得傲慢無禮,交出我採陰派的幻海沉香種,老夫不與你計較,否則——”那被古羲一直無視的採陰派長老元鈺大喝。
古羲眉尖一挑,饒有興趣地望着採陰派一衆,聲音微揚,道:“否則如何?”
驀地,古羲臉色一沉,雙眼寒光一閃,“我知道幻海沉香種是你採陰派七星尊者所留,可是,這顆種子如今擇我爲主,它就是我的,你採陰派想奪去,妄想!”
“哈哈,羲兒說的不錯,擇了羲兒爲主,東西就是羲兒的,更何況,幻海沉香種不會無原無故選擇羲兒,想必這也是一種緣份,所以,任何人都休想奪去。”一道長笑陡然劃破整個劍拔弩張的氣氛,只見一襲大紅色華麗錦服的冷豔男子悠悠然踱出人羣,外罩的同樣的豔紅紗衣迎風飛舞,伴着那如墨的黑髮,黑的更黑,紅的更紅,方離整個人有種來自九幽深寒處的絕豔美態,美的讓人心悸又沉迷、無法自拔。
而他的身邊則是一名身着紫金華服的男子,同樣絕美的容顏,卻給人一種無比霸道陰冷的震撼感覺,衆人被那幽暗陰冷的視線一瞥,通通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一股寒意生生從內心深處竄起,涌便全身。
如同死神——這是衆人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
那張揚和霸道的兩道身影,並肩走出,兩個同樣出色的男子,華麗驚豔了所有人的視線,古羲立在原地,心底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沉怒的臉上也泛起清淡的笑容,先前的步步驚心、殺機籠罩瞬間離她遠去,此刻,她再沒有一絲擔心。
“他們是誰?”衆人回過神來,不知是誰也問了出來。
方離一向少離四方天,見過他的人極少,除了七年前方離出現過一次後,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沒想到今日不僅有神皇親自現身,而且黃泉宗宗主和四方天之主也一併現身,二位,在下戰神宮冰帝座下上官秀,失敬了!”一身星光閃閃的上官秀突然上前兩步,一臉笑意地說道。
“啊,他四方天之主?”一石激起千層浪,方離的到來,頓時吸引了無數視線,探究、打量、審視各種目光層出不羣……方離笑意深深瞥了上官秀和煙水籠一眼,微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這時,人羣中的銀鴻羽和雷戟也步出,走到方離身旁,恭敬道:“見過主上。”
“見過父親!”古洛、古瞳、古瑜此時也走出,到古逆身邊恭敬行禮,古瞳和古瑜面對古逆時略顯緊張,更是難掩發自心底的畏懼,因此,身體頗爲僵硬。
古逆淡漠瞥了他們一眼,徑直便舉步朝古羲走去,身後,古洛三人身上隱現冷汗。古瑜默默咬脣,古逆的無情殘忍,他們這些做兒女都知道,或許,在父親眼中,他們這些兒女與路邊的螻蟻無異。古洛與古瞳表情卻是如出一轍的冷酷。
古羲望着向他走來的男人,那人分明一臉陰冷,視線更是讓人心膽發寒,但古羲臉上的笑意卻不斷擴大,心中緩緩生起一縷對於父親的儒慕之情,只有她知道,父親的懷抱其實無比強大和溫暖。
而有人卻不淡定了。
“傳言四方天之主與古家古逆頗有交情,莫非此人就是古逆?”人羣中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
一聲驚呼之後,無數道視線又從方離身上轉移到古逆身上。
上古門派探究的視線,煙水籠饒有興趣的打量,他嘿嘿一笑,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又剛好所有人都聽到:“看來,我們都小瞧了十大家族,不,或許說,我們都小看古家了!”
一時間,所有落在古逆、古羲、以及方離身上的目光都極爲複雜、深沉。
“哼,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家族之主,我們上古門派還沒放在眼裡。”天賜風冷哼一聲,陰冷的視線盯着古羲,殺女之仇,他豈能不報。
“父親!”
不管旁人如何,古羲卻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到古逆身邊,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古逆卻甚爲不滿,眼中冷色一閃,長臂一伸將人攬到懷中,低沉的聲音帶着一股邪肆,“許久未見,寶寶都長這麼大了,卻不給父親一個擁抱!”
被古逆猛地一帶,古羲的鼻子避無可避的撞到古逆胸膛上,頓時,疼痛的淚水古羲眼中肆虐,卻不想另一個力道從她身後扯來,提着她的後領將她扯入另一個懷抱,“羲兒,想死我了!”
古羲笑意盈盈,也不反抗,反環住他的腰,輕笑一聲,擡頭迎上方離那飛揚的眉眼,“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方離臉一垮,此時,古逆卻長臂一伸,再度將古羲拉入懷中,冷笑道,“她是本座的。”
古逆冷冷說完,也不理方離,霸道的擁着古羲,不容他人覬覦。
“逆,知道,羲兒是你的女兒嘛,就是多年未見,你也不能霸着羲兒不放不是?”說着,方離便再度向古羲抓去,他還沒有抱夠呢。
古逆身形一閃,避了開去。
古羲在古逆懷中,笑意深深地看着他們。
範秀瓊在一旁瞪着一雙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們嬉鬧,眼中笑意閃閃,方纔的一切危機都不復存在,心中只剩一片歡欣。
古瑜下意識咬緊嘴脣,神色複雜地看着古羲,或許,唯有她是特別的,父親,是真的疼愛她吧,否則,父親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豈會放下身段主動親近他人?心中微微有些酸澀,同爲父親的孩子,他們就是連父親的一個眼神都難以得到。
“滾!”古逆一聲冷喝,揮出一掌轟向方離,“做你自己該做的事。”
方離頗不甘地瞅了古逆懷中一眼,再回頭,臉色一沉,黑眸中射出森森殺機,環視在場衆人,“誠如諸位所見,四方天與古家親如一家相交多年,先前對羲兒不敬之人,本座一一記在心中,日後一一奉還,哼!”
方離冷哼一聲,臉色忽爾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轉目望向煙水籠,“請煙宗主回去向煙水玉傳達一句話,就說羲兒如今被人欺負了,他若再不出現,下次見面本座一定要他好看。”
“我那師弟果然認識古羲?”煙水籠杏眼一亮,精光閃閃。
方離陰笑一聲,“豈是認識這麼簡單,煙宗主若是好奇,回去一說便知。”
“好!”煙水籠眼中興奮之色閃爍,雖然心中疑惑,但他更相信方離堂堂四方天之主不會騙他。
“不過,本宗主那師弟十幾年未離黃泉宗一步,不知是如何與古羲小姐認識的?”煙水籠問出他心底最深的疑惑。
“煙宗主日後便知!”方離微笑。
“這古羲果真神秘。”凌宵殿長尊若有所思的望着古羲。
“說不定,她真的與碧水尊者有何淵源!”天賜吟低沉道。
採陰派一方,鍾神秀一雙桃花美眸中精光灼灼,至從七彩沉香種認古羲爲主後,他便一直飽含深思地望着古羲,不知是思索着什麼。
至始至終,古逆都未曾開口,冷眼觀望一切,此刻,他眼中隱現不耐,“好了,我們走。”
話音一落,他率先抱着古羲離去,方離等人相視一眼,隨後跟上,看一衆人離去,其他各派衆人也紛紛散去,神水河畔再度恢復了一片清靜,彷彿先前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茫茫神水大河波濤滾滾,一道白光在河面上一閃而過,快的彷彿並沒有存在過。而造成這一現象的人,此刻正在一處神秘的祭壇上,而這個人,正是柳雙飛。
柳雙飛得到了巨魔至尊神的傳承後,他漫步在遍地白骨中,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方圓萬里之內,除了巨魔至尊神外,他都再沒有發現一具屍體,做爲傳承者,他向巨魔至尊神恭敬的跪下磕了九個頭,行了大禮後,卻不想禮成後,他眼前的空間急轉,眼前一花,一個神秘古老的祭壇出現在他眼前,如果古羲在此,看到這個祭壇,一定會發現,這個祭壇與她當年在幽羅府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