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羲一言即出,月上清與月凡均是相視苦笑,烈歌則一臉凝重,他此時方纔覺得,他此行並不輕鬆。
幾人行走在月族王都,四周的月族百姓和巡邏侍兵們神色激動地盯着烈歌,互相之間互相交流,不多時,月族新添一名王族血脈的消息便在王都競相傳開了。
待古羲四人到了月族王宮,便見宮門大開,一名容貌美麗的年輕女子便率領着浩浩蕩蕩的侍衛候在宮門口,見了古羲四人,那女子神色激動地快步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烈歌和他額上幽藍月牙。
“果然……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果然我月族又多了一名王族……”女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眼中隱隱閃爍着一絲淚光,她轉而看向月上清,道:“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女子竟是月族年輕一輩的第三位王族,月上幽公主,古羲觀她額心,她的額心同樣有一枚幽藍月牙。
“妹妹,我們先進去見過父王,我再詳細說來。”月上清道。
“也好!”月上幽側身讓開一條道路,古羲四人隨她一同朝月族之王的寢宮行去。
一路上月上幽幾次將目光投向烈歌欲言又止,而古羲則是被從始至終的忽略掉了,古羲也樂得安靜,一言不發地默默行走。
月族之王今年有六千歲,他的年齡相對於月族的壽命來說還處於中青年階段,可他的臉色蒼白異常,他身穿一身月白色華服,包裹住清瘦的身體,寬大的衣袖長長拖拽於兩側,隨着他的擺動輕輕翻涌,令他整個人少了一份王者之氣,則多了一份弱不禁風之感。
他的衣上隱約點綴着繁星般的石頭,那些石頭五光十分,隨着月族之王的一舉一動而散發出柔和璀璨的光芒,一眼看去便上讓難以移開眼睛,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那些光芒竟隱隱組成一個神秘的圖紋,神秘而聖潔。
最爲顯眼的則是,他的額上的幽藍月牙晶石,那顆月牙並不像月上清那般生機外露,也不像月上幽那般光華外放,更不像烈歌的乾涸黯淡,而是透着一股圓潤柔和的內斂之色。
他的下首分別坐着兩名月族中年男子,這兩名男子額上的月牙晶石一爲銀白,一爲銀色中透着血色,他們皆長着一幅好相貌,事實上,月族和影族人,大多都是十分貌美的,鮮少有樣貌平凡的。
“王,上幽久去未回,莫是那傳言是真的?”那銀色月牙晶石的男子猶豫着說道,他樣貌清俊,氣息溫和,爲人也比較謹慎細緻。
“無風不起浪,我看這事實有八九是真的了。”那月牙銀中透紅的男子接道,頓了一下,他說道:“王,月竹長老,你們可還記得七千多年前,我族曾奉神佛界上神之命,派出去一個族人前往神魔大陸?”
“不錯,那個族人叫做月烈。”月竹長老應道。
月族之王微微沉吟道:“莫非月爭長老是說月烈的後人回來了?”
“不錯,月爭正是此意。”月爭眼神隱隱發亮,銀色月牙晶石中的血色光芒隱隱發出一道赤色光焰,可見他的心情十分激動。
“不管怎樣,這名王族血脈的出現對於我族來說都是件好事,我們只要靜靜等待他到來便是。”月竹長老溫和道。
“正是!”月爭長老滿眼期待之色。
月族之王神情沉靜,一向沉默寡言,此時他眼中也隱隱透着幾分希冀地望着宮門處。
幾人話音落下不久,便隱約感覺有幾個熟悉和陌生的氣息一同逼進而來,月竹和月爭,以有月族之王三人皆是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目光定定地鎖在宮門處。
須臾,便見幾道人影進入了視線之內,三人的目光自動略過月上清月上幽和月凡,更甚者再次忽略了古羲的存在,三道目光皆是熾熱地落在烈歌身上。
“沒錯,沒錯,是月烈的後人!”月爭長老喜形於色,大聲說道。
“沒想到月烈的後人竟然出了一位王族!”月竹感嘆。
烈歌被幾道視線注視着,仍然淡定自若,待幾人的心情平靜下來,他才微微拱身,恭敬道:“烈歌拜見王,見過兩位長老。”
許是血脈相連,烈歌無須人介紹,便本能分清這三人的身份。
“果然是我月族王脈,請、請上前來。”月族之王溫和地看着烈歌。
“上清上幽,月凡你們也都上前來坐。”月爭開心道。
古羲拽了拽自己的頭髮,心中微微有些苦惱,爲何至從到了月族王都,她總是被忽略掉?難道她堂堂魔帝的存在感就幾近於無?
而且,她至從到了月光界便化作佛身,黑髮白衣,氣息祥和,應該不至於被人如此忽視吧?
古羲不知,她之所以被忽視,一是因爲月族人的目光皆被新添出來的月族王脈烈歌吸引,再者便是古羲氣息祥和溫暖,讓人下意識的沒有防備,便極易被忽略掉。
自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古羲的氣息所迷惑,從而忽略她,這時便聽到月族之王溫潤的聲音溫和地響了起來,“這位姑娘別見怪,是我等失禮了,請坐。”
似乎看透古羲的苦惱,月族之王眼中微微透出一絲淺笑和歉意。
月族之王此話一出,霎時間吸引了所有視線,這時,將古羲自然忽視了的月竹和月爭才神色詫異地注意到古羲,神色微微有些怪異。
“多謝月王!”古羲氣息祥和,此時微微一笑,竟有寶光佛相在衆人心中閃過,月族之王不由詫異道:“佛修?”
“不錯,在下古羲,正是佛修。”古羲應道。
“是我等失禮了,皆因姑娘氣息溫暖光明,竟讓我等鬆了心神,古羲切勿介意。”月竹道。
“長老客氣了。”
月上幽公主表情怪異地盯着古羲看,她也是才注意到古羲的存在,一路上她竟然都沒有注意到,也無人提醒她。
月族之王看向古羲額心間的‘卐’字佛印,神色中更是顯出幾分異色,看向古羲的目光不由更認真了幾分。
古羲也同打量着月族之王,這人看似給人以柔弱之感,便古羲卻隱約覺得這月族之王纔是在場人中修爲最高者。
“孩子,你怎得沒有一絲修爲?”片刻,月族之王發出一聲輕咦,望着烈歌,目露古怪。
許是血脈相連,烈歌心中對月族之人存了好感,此時聞言不由神情閃過一絲苦澀,道:“回王,許是烈歌之前月族血脈不純,是以血脈覺醒後,之前一身修爲皆盡散去,故而此次烈歌希望得到幫助。”烈歌躬身行禮。
“原來如此!”月族之王恍然道,“孩子你別擔心,你既是我月族王脈,自然該接受我族洗禮,此事月竹和月爭兩位長老會着手安排,你也要做好準備。”
“多謝王。”烈歌心喜道。
古羲也心中一鬆,月族之人溫善,此行真是順利。
但古羲此時心中則是想到另一件事,當年七星曾對她說過,她將助月族渡過劫難,只是,月族有難,而她此時修爲淺薄,將如何相助?況且,影族可是有一位至尊神存在的。
接下來,古羲和烈歌便在月族王宮住了下來,烈歌忙於接受洗禮恢復修爲之事,而古羲則思索着月族當前面形勢,月族的情況自然是不樂觀的,但具體的情況她卻是不瞭解的。所以,古羲乾脆動了直接去向月王索問的決定。
夜,古羲光明的從巡邏的侍衛面前走過,徑直來到了月王寢宮前,古羲傳音道:“月王陛下,古羲求見!”
早在古羲到來之時,月王便已發現,此時聽她傳音求見,月王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狂喜之色,一時間,月王心中不由想到了那個遠古的傳言。
這個女子會是他們的救贖嗎?
月王努力壓下心頭的激動,迴應了古羲,月王命人擺了酒,請古羲共飲。
二人坐定,誰也沒有急着說話,過了片刻,月王望着古羲額心的舍利種道:“不知姑娘傳承自哪位佛尊?”
古羲雙眼一閃,其中因果雙輪自轉,微笑道:“不瞞陛下,古羲師承無相世尊。”從前古羲不知,現在卻是明白她所修煉的無相心經正是來自於三位大圓滿之一的無相世尊,而她明白因果之後,卻是無比清晰地感應到她與無相世尊之間的師徒緣分,至從修煉無相心經那一刻起,便是註定了無相世尊是她師尊這一因果。
無……無相世尊?
“三位大圓滿之一?無相世尊?”月王手中的酒樽‘啪嗒’一聲落地,震驚萬分地望着古羲,心中說不出是敬畏還是狂喜。
“不錯!師尊他正是無相世尊。”古羲道,她之所以這樣說,便是給予月王足夠的威懾,令他能夠完全信任她。
月王震驚過後,便是更加確定了心中的那個猜測,他越發認定古羲必是能夠旁助他們之人,於是便起身深深一揖,行了一禮後,方道:“請古羲姑娘出手相救!”
古羲神色一閃,平靜道:“月族危難我亦看在眼裡,請月王陛下將情況詳細說來。”古羲直接道,她亦不推脫。
哪知月王苦笑道:“哪裡是月族危險,影族亦好不到哪裡去。月族與影族相噬相生,若我月族滅絕,影族靠吸食月族爲生,到時,影族自然也無法生存下去。”
“哦?”古羲詫異萬分,直道:“那爲何如今我看到的竟是影族興盛,月族沒落呢?”
月王苦笑道:“只是表面現象,普通人知道不明白,只有兩族王族才知道兩族本是一體,缺一不可,要知數萬年前,本沒有月族與影族,只有精魅一族。只是後來精魅分家,精爲月族,魅爲影族,當時我們精魅一族的祖先之間發生了一件大事,使得精魅相噬,才造成如今月族與影族不容的情景,要知道,我們本是無奈啊!”
月王所說的真相令古羲詫異萬分,但是,古羲一頭霧水,茫然地看着月王,“此事古羲如何相助?”
月王卻神秘一笑,道:“請古羲姑娘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