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與八爪魚怪的一番較量過後,我成功地砍斷了它的四隻觸手。同時,村長汪守指揮的鬼船也沒有遭到嚴重破壞,於是我便大膽地提出了繼續追擊的請求。
汪守見我信心十足,最後也決定信任我,隨即果斷下達了命令:繼續冒險追擊八爪魚怪!
鬼船再次降下風帆,同時鬼水手們又開始全力划槳。風力加上人力的作用,使得船速很快就達到了最高速。而逃跑的八爪魚怪失去了四隻觸手,遊動的速度則慢了許多,漸漸就被我們給追上了。
“魚叉準備!”汪守見船和魚怪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魚叉的射程範圍,便命令道。
“魚叉已經鎖定目標!”船艙下的水手們大喊。
“全部發射!”
“嗖嗖嗖!”
三支尖銳的雙股魚叉從鬼船的船底射出,一支被八爪魚怪躲了過去,一支被它用觸手拍掉,但還是有一支魚叉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它的身體,魚叉的倒刺深深地鑲進肉裡。
八爪魚怪痛苦地扭動了幾下身體,但還是不敢停下來,仍舊奮力地往前遊,而且遊動的方向也學聰明瞭,愈加地往深處去。可是這些魚叉的尾端都連着一根韌性非常好的繩子,一旦射中水下的獵物就可以通過船底的絞盤把獵物拉進船艙內。即使射不中,也可以回收之後再次發射。
“再射!”一擊命中,汪守哪裡肯就此放走這隻倒黴的魚怪,又命令水手們進行了第二輪射擊。
這次,剩餘的兩支魚叉也都準確地射中了八爪魚怪的身體。三支魚叉上的倒刺緊緊勾住它的身體,又通過魚叉尾部的繩子與鬼船連接,讓它再也無法掙脫鬼船的控制。
“收帆!收槳!”
每次汪守下達命令的時機都把握得非常好,沒了風力和划槳的作用,自身失去動力的鬼船就成了八爪魚怪背上的一個巨大負擔,只能由它自己一路拖着船在遊。
八爪魚怪雖然體型大,力氣也大,但身後拖着一條船玩命地跑路終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它也曾試過停下來奮力把船往下拉扯,但此時的它已經失去了一半的觸手,身體上又中了三支魚叉,實在是沒有力氣將整條船都拖入海底。而且用力的拉扯還會加劇魚叉對它造成的傷害,那些尖銳的倒刺讓它感覺痛不欲生。
汪守見狀,又命人從船底射出一張大漁網,差點就把八爪魚怪給網住。這隻原本稱霸一方水域的巨獸此刻便陷入到了十分尷尬的境地,既掙脫不掉身上的魚叉,浮上水面又害怕我的如常刀,藏在水下還得時不時躲避漁網的攻擊,最後的選擇就只能是繼續拉着鬼船跑。
可跑出幾十裡後八爪魚怪終於感覺到筋疲力盡了,不得不重新浮上來,在水面下吃力地遊動,速度也放慢了許多。我看時機差不多了,便收起如常刀,從懷裡拿出如意筷來。如意筷在我手裡迎風一晃,變成了兩把尖細的標槍。
我對汪守喊道:“把繩子收一收,讓它的頭露出水面來!”
汪守立刻答應了,轉身命令船艙下的水手開始轉動絞盤往回收繩。魚叉上連接的繩子大約有二十米長,大約收到只剩十米時,八爪魚怪的腦袋終於浮出了水面。
我看準了時機,便開始在甲板上助跑,跑到船頭時再奮力將一支如意筷變成的標槍拋出!
“撲哧!”
第一支如意筷準確地命中了八爪魚怪的頭部。要害陡然受到重創,魚怪頓時瘋狂地抽搐和扭動起來,但它現在已經是精疲力盡,只是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罷了。
我再奮力投出第二支如意筷,同樣命中了八爪魚怪的頭部。這一次,身體已經扭曲到了極致的它在僅僅撲騰了幾下後就漸漸沒了動靜,攤開八隻長短不一的觸手無力地漂浮在水面上,死了。
鬼船上的水手們興高采烈,紛紛涌上甲板來慶祝。它們圍着我歡呼,完全不吝讚美之詞。村長汪守也被我的表現給徹底折服了,連看向我的目光都帶着一絲敬畏。以他的刁鑽眼光,絕對已經看出來我的陰功修爲至少在第五重以上。這樣的修爲在陰間裡完全足以勝任一個小陰城的城主了!
歡呼過後,如何把這麼大的一隻八爪魚怪運回漁村卻成了一個大難題。它太大了,根本就無法吊上甲板或者是納入到船艙當中,最後就只能綁在船尾,一路拖回漁村。
可這一路上八爪魚怪傷口處漏出的血跡又不可避免地吸引來了諸多海底捕食者,紛紛跟在船後搶食魚怪的屍體。哪怕我們一直在想盡辦法驅趕,待到靠岸時八爪魚怪的屍體也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因此一戰成名,在這個本就不大的小漁村裡成了最受矚目的“避世高人”,從而備受敬仰,深受愛戴。
我對此卻是無可奈何。當初決定留在這裡就是爲了躲避地府的追捕,自然要保持低調,一旦這種“虛名”從漁村流傳出去,恐怕就會讓某些人對我的來歷和真實身份產生懷疑。
還好汪守很及時地出面制止了這種局面的失控,並打消了我的顧慮。他以村長的身份嚴正勸告村民不要隨意向外人泄露我的修爲和武藝,同時編造了一個“謊言”,說八爪魚怪是被其他更大的冥海怪物殺死的,我們只是剛好經過撿了一個大漏而已!
村民們都是從各地流浪而來,或是爲了躲避霸權、暴政纔來到這裡的鬼奴,一直擔心如何自保。難得村裡來了一位高手,當然會很樂於留住我,於是都對汪守的勸告十分上心。因此,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村裡的口風就變了,全部統一口徑爲汪守編造的那個“撿漏版本”,再也沒人提起我那過高的修爲了。
我對村民的這種舉動感到很欣慰,不僅很快放棄了離開的念頭,反而更堅定了留下來定居的決心。
我的麪館船很快又重新開張了。作爲村裡唯一一家從事餐飲業的麪館,我的生意雖不算紅火,但也還勉強能夠維持收支平衡。尤其是這個無名漁村作爲進入吃鬼林的必經落腳點,我的面還可以賣給過路的探險隊吃,同時做人和鬼的生意。
當然,餐飲生意的好壞與否最後還是要取決於菜式味道的好壞。我煮麪的手藝現在是越來越精湛,但凡是吃過的顧客都讚不絕口,回頭客也漸漸增多。久而久之,從漁村經過的探險隊都要來我的船上吃一碗麪再走。
除了開面館外,我和柳寒偶爾也會跟隨探險隊進吃鬼林去冒險,尋找珍稀的材料以增加收入。我們不單單會和薛達組隊,還與另外幾支探險隊也建立了很好的合作關係,幾乎每隔一兩個月就會入林一次。
由於入林的頻率高,我們倆對於吃鬼林裡面的情況也越來越熟悉。加之我和柳寒的修爲、武藝都不錯,久而久之反倒成了當地有名的嚮導,不熟悉地形的各支外地探險隊都爭相來邀請。我和柳寒收入頗豐,漸漸地也攢下了不少積蓄。
時間很快過去,一年之後,我先前種下的紫麥實驗田終於迎來了第一季的成熟期。
譏諷鬼果然是個種地的行家,這一年來它可沒少在這片小小的麥田裡花心思,解決了許多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的問題。其實說起來,這片試驗田能夠取得成功,絕大部分功勞都應該歸功於譏諷鬼而不是我。
到了收割的時候,譏諷鬼堅持要把剪刀鬼叫上,說剪刀鬼才是天生的“莊稼漢”。
剪刀鬼半信半疑,但還是跟着去了。它的剪刀手確實在收割麥子的時候很管用,於是很快就引發了它的興趣,只花了一刻鐘便把那半畝紫麥田收割完畢。
割完了麥子還要打麥,打出的麥子還要晾乾。最後一過秤,我從這片試驗田裡一共收穫十幾斤新麥。雖然收成不多,但至少證明了紫麥完全可以在黑水沼澤之外的土地裡耕種,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成就了。
十幾斤麥子當然磨不出多少斤麪粉來,我當即決定把這些新麥當做種子再次全部種下,還特意又進入到黑水沼澤裡收集了大約幾十斤野生種子回來,終於勉強種滿了汪守送給我的那十畝良田。
另一邊,譏諷鬼的“詭計”也成功得逞。它手把手地教會了剪刀鬼如何播種和照料田地,很明顯是打算把這個種田的活計和任務轉交給剪刀鬼。
不過剪刀鬼似乎也很甘心上這個“當”。它彷彿找回了當初在裁縫店裡幹活兒的熱情,積極性非常高,每天都在麥田裡忙忙碌碌,澆水施肥,抓蟲鬆土,忙得不亦樂乎。果然就如它自己所說,它並不適合幹打打殺殺的工作,就喜歡幹這種細活兒。
我見它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沒有去插手去幹涉。作爲一個領導者,不必強求每一名屬下都是全能的,只要物盡其用,鬼盡其材就好。
只是沒想到,譏諷鬼考慮的事情居然比我還多,它急於把種地的活兒交出去,其中居然還有另外一個更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