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花小癡學習不好,長得也極其普通,甚至媽媽爲了矯正她的牙齒還給她強行戴了牙套。可這姑娘逢人就熱情打招呼,見誰掃地,就忙去擦窗戶。班裡有人開始悄悄戀愛,小癡羨慕不已,也想有個人偷偷牽手,可沒有人願意做她的男朋友。女孩子笑說:“小癡呀,你要是哪天把牙套摘了,興許會有人喜歡。”男孩調皮一點的會寫紙條說:“小癡,如果有一天你的前胸後背有明顯的突出區別,我就讓我哥們追你。”
其實花小癡每天聽到別人半開玩笑,半各種節奏打擊時,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三尺,可嘴上依然說:“沒事,我有林志穎;沒事,我有郭富城;沒事,我有華仔。”
高一的生活不算緊張,偶爾小考。小癡人緣很好,她有時幫別人寫作文,有時幫別人抄作業,所以一到考試都會有好學生給她提前輔導,學習不好的,現場短信給她答案。
悶熱的六月炎夏,媽媽出去跳廣場舞。花小癡獨自站在小區樓下報刊亭喂蚊子。阿姨雖然恨不得馬上攆走花小癡,但是內心還是很希望她能都看看,好順便買走一些。小癡順手拿起來一本《花火》,問她:“最新一期的嗎?”阿姨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插腰扭動她那即將胖成句號的身體說:“嗯,最新的。就剩兩本了。”
花小癡沒有愛情,所以萬分渴望。她除了每天揹着媽媽看臺灣泡沫劇,就是把吃冰棍的錢攢下來,買這些精神食糧雜誌。
凌晨12點30分,花小癡聽見爸爸進家門,媽媽跑進浴室沖澡。她才關上空調,放下手裡的雜誌裝睡。
十多分鐘的時間,花小癡已經徹底進入夢鄉,而且還開始了她初戀般的美好愛情。英俊帥氣的林志穎拉着她的手,含情脈脈地說:“小池,小池,快點來看我的演唱會吧!我專門爲你還寫了一首歌呢!”小癡羞澀拘謹地抓着林志穎的手說:“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林志穎將花小癡頃刻間摟
入懷裡說:“傻孩子,怎麼會是做夢呢?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呀!”只見花小癡閉着眼睛,含着眼淚躺在地上大聲喊着:“真的嗎?真的嗎?”
打算在客廳裡享受二人世界的爸媽被她這麼一驚叫,嚇得沒有了慾望,只好裹着浴巾,躡手躡腳地竄回房間,再繼續開戰。
第二天一早,花小癡發現自己的內褲好像溼了一大片,除了汗液,還有點讓她羞澀難以啓齒的東西。
爸爸媽媽好像還沒起牀,小癡的早餐變成了人民幣悄悄地躺在書包跟前。她極其鄙視地朝着爸媽的房門瞪了半天,然後大喊一聲:“媽媽,你們都跳廣場舞的年齡了,還這麼膩歪,讓你姑娘怎麼好意思呀?”還沒說完,爸爸提着褲子出來了,頭髮是汗水加凌亂。這下花小癡沒話說了,只好聳了聳肩,說了句:“張大哥,告辭,您好好休息。”
花小癡一出門就後悔了:沒換衣服。“沒換衣服,這可怎麼辦呀?這麼熱的天,竟然可以穿着睡衣去學校?同學怎麼看自己?還有爸爸也真是的,光忙着清理戰場,也不告訴我,我是穿睡衣出門的。”花小癡邊走邊嘀咕,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回頭在旁邊的消防栓玻璃上照照鏡子:“咦,看起來也不太像睡衣嘛,倒是很淑女,小裙襬。”不過她好像從來沒在學校穿過裙子,是怕萬一她那個不守時的大姨媽隨時來光顧自己。
高中孩子看起來都很慵懶,早操時間都以各種藉口拒絕並逃竄,然後在校門邊的小吃攤,飯堂一起擁擠。花小癡每天準時去校外豆漿店給班主任王老師買新鮮豆漿,再悄悄地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然後去幫其他同學打掃教室。
對於高一(5)班的這些女生們來說,大概校長最可愛、可敬、仁慈的地方就是給了他們一個年輕、英俊的班主任做福利。花小癡內心曾閃現過對這個知識淵博、才華橫溢、更重要是輪廓分明、線條流暢班主任的動心。可是她僅僅只有過一秒鐘的想法,馬上就用第三隻手把想法給拍死了。“真無恥,連老師都不放過。”她在心裡說。
早上第一節課是李老師的英語,全班男生異常安靜,目光直視老師那條白裡透紅的裙子。女生異常鄙視身邊男生,時不時都會在課桌下做一個倒轉拇指來。一個新轉來的臺灣男生由於好奇,不停地跟旁邊的女孩寫着紙條。花小癡對於英語興趣濃厚,因爲她一直夢想有一個能種花種菜、修理傢俱、賺得起錢、又能帶自己去世界旅遊的高鼻樑、藍眼睛的老
公,所以她在知道英語是世界語言時就開始努力記單詞了。現在她還記得自己記住的第一個單詞是:love。那會還小,電視裡會說:“Iloveyou”,然後花小癡就會問媽媽“Iloveyou”是什麼意思。媽媽親了親花小癡的小臉頰說:“就是‘我愛你’的意思。”從那以後,媽媽就會經常聽到“love”“love”從小癡嘴裡蹦躂出來。
有一次小癡的媽媽想跟爸爸ML了,以爲姑娘不太懂,就故意說:“老公,我要ML。”可是花小癡的媽媽與時俱進,爸爸卻Out太久。他除了偶爾看一些時政報紙,幾乎不看娛樂新聞,更不關注網絡語言,於是媽媽眉飛色舞半天,喊了半天ML爸爸都沒反應過來。媽媽急壞了,狠狠地踹了一腳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爸爸。爸爸擡頭想了半天:“‘love’不就是‘愛’嗎?‘M’是啥?”
端着半塊西瓜盯着電視機的花小癡沒有經過大腦地回答了一句:“爸爸,‘L’是‘愛’,‘M’是‘做’。加起來就是做——愛。”話剛一出,花小癡就覺得自己腦子被撞了似的,放下西瓜,迅速撤離。
保守的爸爸遇到一個Open的老婆,生下一個屌絲女兒。這是爸爸在幾次夜晚福利發放時總結出來的經驗。
花小癡還上初中時,雖然已經接觸生物課,但是實景觀看還是爲零。爸爸是城市裡一名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媽媽是一家紡織廠工人,幾年前一次性買斷,開始一心顧家。可能因爲媽媽平時空閒,又聽那些婦女說長期抓緊對老公的福利發放,老公就不容易出軌。這樣一來,上夜班的爸爸就成了媽媽的重點排查對象。爲了不像其他阿姨定期抽查手機,做什麼私密處指紋覈對,花小癡的媽媽想了一個極其溫柔又暴力的辦法:就是給爸爸定期發福利。
那晚電閃雷鳴,媽媽打電話喊爸爸提前回家。花小癡一個人躲在房間聽音樂,對着牆壁上的林志穎發呆。忽然一個巨大的雷聲,花小癡拋下手裡的雜誌,衝向媽媽的房間,原本打算做一個溫柔的投懷,可忽然看到牀上兩個正在辛苦“嘿咻”的黑影。花小癡第一閃念:“媽媽出軌了。”定睛一看:“不對,上面那個是爸爸。”外面風聲、雨聲、雷聲、閃電,爸媽怎麼那麼有雅興,而且自己開門進來半天,竟然都沒發現。更令花小癡驚訝的是,從未聽到暴躁如雷的媽媽,竟然可以發出那麼溫柔有殺傷力的聲音。現在回憶起來,花小癡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