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花小癡聽麥子說,那幾個月是她人生中過得最快,也是最有意義的時段。也幸好有這段時光,她纔在不知不覺中得以重生。
內衣店開了快要兩個月的時候,生意一直不見起色。店裡總是隻有零星幾個女生在看內衣,過一會兒便都饒無興趣地離開。
但麥子沒有放棄。除了經常在花小癡之前經營的網店上發各種新品樣圖和詳細信息外,她還積極地在學校的論壇上發帖。剛拿完新的貨,她又研究起門外陳列的模特身上的打扮上來。她想:如果要生意火起來,除了加大宣傳外,還要好好想想怎樣吸引顧客進來,而且還要再次光顧。
她思前想後,想到頭皮發麻了,都還沒有想到可行的法子。這時在店裡快要憋不住的麥子突然起身,對身邊幫忙看店的花小癡說:“小癡,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啊,麥子,你這是想去哪兒啊?”花小癡的語氣裡略帶擔憂。
“沒事,小癡,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了!”麥子直視着花小癡,眼神中有說不出的篤定。
麥子看着過往的人羣,心裡還在想着生意的事情。經過學校禮堂的時候,她看到一羣剛剛練習完的女生走出來。她們當中有些人的舞鞋又黑又破舊,這時一個外賣小夥騎着自行車簌簌地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她一個激靈地停住了腳步。有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自己就是舞蹈系的,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她急匆匆地回到店裡,跟花小癡商量着些什麼。
接下來幾個星期發生的事情簡直讓燦燦和玲玲看傻了眼!花小癡居然在教麥子騎自行車!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不會騎自行車當然是不出奇,所以,大家都在奇怪她爲什麼要在這個節骨點上學呢?
答案很快就被揭曉了。花小癡按照麥子的想法在二手攤檔買了輛自行車,麥子整天在打電話、上網貼樣圖、去拿貨、送貨。燦燦在看到那些嶄新的白色的舞鞋後就明白了。碰巧最近舞蹈系舉辦舞蹈大賽,雖然麥子沒有參加,但她作爲本系的學生當然消息靈通!燦燦對着麥子豎起一個大拇指,示意贊同並全力支持!
那會兒,在校園荷花池兩旁的校道上,總能看到花小癡騎着一輛半新半舊的銀灰色自行車,載着手裡拿着一大包東西的麥子來回穿梭着。
原來麥子在幾經波折、做了大量的溝
通後,包攬了舞蹈系幾個班的舞鞋生意。還有需要黑、白、灰等各色舞蹈練習中要用的中長褲、安全褲之類的,也可以在麥子那兒拿到便宜的團購優惠價格。
但畢竟四個人不是同一個系的,課表都不一樣。有時候花小癡沒空,燦燦還要兼顧她的服裝店,玲玲也幫不了麥子太多。所以麥子只能自己一個人去送貨。有時候她還得帶着新打印好的樣圖冊子和幾個新貨樣板去跟那些班裡的負責幹部們談價格,涉及到換貨、補貨、收賬的時候她還得來回跑幾次!這就是她要學自行車的理由!
只要花小癡有空,她就會在學校附近一塊隱蔽的空地上教麥子騎自行車,有時候燦燦和玲玲都會加入,等到晚上她們還會一起去吃個便宜又香脆的山東大餅。四個人一路上的笑聲總讓麥子的心暖融融的。
不過,讓一個人學會騎自行車總得一些時間。麥子不怕摔不怕受傷,她倔強地讓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時間在悄悄地幫她沖淡悲傷。
這一晚,麥子剛練習完自行車回來,就聽見燦燦在宿舍裡公佈:“各位姐妹,看這裡,都看這裡!說件奇怪的事兒給你們聽!上次掉毛老頭竟然悄悄跟我說想讓我代孕!他還以爲送些什麼香奈兒、LV呀就能把我哄過去了!你們說氣不氣人啊!我堂堂空乘系的學生,怎麼就要爲了他一個老頭斷送我一生美好的前途呢?如果我挺着一個大肚子去上課,這讓我情何以堪?我可還要在未來的出國航班上遇見我的Mr.right呢!”說完後,燦燦覺得心裡那個痛快啊,無人曉得!
其實大家不知道,這段話,燦燦是說給玲玲聽的,她知道玲玲特別關心她,那次她剛跟掉毛老頭約完會,心裡還在因爲代孕的高額回報而掙扎,玲玲便衝到了她的面前。她擔心她一答應,自己馬上就見不到她了!
可在經過麥子父親的事後,燦燦更加懂得了宿舍一家人的難得和親近。在玲玲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後,她也斟酌了一番,發現實在是答應不過!她決定把事情當笑話說出來,不再讓別人擔心。玲玲聽完後當然是放心地點頭微笑,而麥子和花小癡也只當是聽了一件八卦新聞。因爲燦燦不答應,就啥事也沒有。
時間過得很快,舞蹈比賽就要開始了!麥子因爲是舞鞋的供貨商,自然得到了不少優惠,她拿着幾張前排座位的晚會門票分發給了花小癡、燦燦和玲玲。
正在她們四個沉醉地看着表演的時候,麥子的電話突然響了。原來就在表演前,有一個女生的舞褲被弄了一個大口子,她焦急地打給了麥子。麥子想到宿舍還有一條樣板褲子正好可以給她,她連忙衝了出去,一把騎在了自行車上就往宿舍狂奔而去!
就在那個女生成功地接過舞褲之後,花小癡才忽然指着她說:“麥子,你剛剛是騎自行車回去的嗎?”麥子點點頭。“啊!麥子!你會騎自行車啦!”花小癡激動地挽起了她的手。“對啊!我會啦!我會啦!原來以前我不會是因爲我總害怕!剛剛我一心想早點到宿舍所以連害怕都忘了啊!”麥子說着說着,想哭的衝動都有了。
可那是一個何等匆匆的夜晚啊!
比賽還沒結束,她們便從手機裡看到新聞說,某某大學附近的商業區一個倉庫着火了!那不就是她們的大學嗎!而且那個倉庫離她們的內衣店怎麼那麼近啊!
四人起身趕往現場後,發現消防員正在噴水,極力搶救火勢中。現場周圍冒着黑滾滾的濃煙,警察們在驅散人羣的時候拉起了警戒線。所以她們更加進不去了。
這時麥子竟然第一個發話:“嘿,急也沒用!沒事的!等火滅了,我再進去吧。最多就是啥都沒了。當初我還不是從零開始的!我相信,即使沒有了店面,我們還可以照往常一樣去包攬生意。”
“嗯嗯,對啊,要不宿舍騰出個空位做倉庫!”“是啊,麥子,我們都會幫你的!”“只要四人同心,沒什麼不行的!”其他三人說着,圍成了一個圈,舉起了手,在中央放平,麥子把手放在了最上面,她們一起喊了句:“加油!”
上天總會眷顧不灰心的人!最後的結果是,大火被迅速撲滅,沒有蔓延到她們的門店。麥子還繼續着她的生意,而且她開始印製了少量的名片去分發,她的店慢慢就在校園有了知名度,其他系要籌備晚會時她也會有不少的生意。
這天晚上,她身在外國的母親竟然奇蹟般地打了個電話給她,說是她知道了她父親的事,而現在她在那邊也有不少資產了。如果她願意,她可以供她在國外讀書。條件是寄宿在那邊的大學,畢業後也不能跟她有過多往來,不能騷擾她現在的家庭。
但她很快就丟過去一句:“謝謝,可是不用了。我現在過得很好。”說完她便掛了電話,爬到牀上,睡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