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煞魔君一代人傑,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隕滅,儘管月魔蜘蛛恰好可以剋制元神魂魄,但他卻用一種秘法苦苦堅持,不被對方同化吞食。
然而即便如此,也僅能堅持數天而已。
說來也巧,月魔蜘蛛回洞後就被林軒與三個築基期修士滅掉。
天煞魔君大喜,他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元神立刻佔據了妖獸的屍體,並用魔道的一種煉屍秘術,暫時讓妖屍可以活動。
這也是一種奪舍,但人類修士的元神佔據妖獸身體,修真界歷史上,還沒有出現過,天煞魔君也是迫不得已,勉強一試,沒想到竟然僥倖成功了。
但隨後,他就感覺到了不適,太過濃重的妖氣,對他的元神開始排斥。
恰好這時,兩個原本是大盜的修真者,露出了猙獰面孔,想要殺人搶寶,周良已遭了他們的毒手。
而魔君又想到了一種秘術,雖然有些兇險,但這時候也顧不得,將妖屍與周良的屍體進行融合。
沒想到又僥倖成功了。
他滅了兩個修真者,可林軒卻藉助陣法與他相峙。
雖然不想暴露行蹤,但時間耽擱久了,對自己更不利,於是魔君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抽身隱去。
可已經晚了,正魔兩道已經得到了消息,派遣精銳進入了這裡。
天煞魔君再次走上了逃亡的老路。
然而他法力雖然大損,可憑着聰明機變,倒也有驚無險,一路上看見那些修士們心懷鬼胎,自相殘殺,天煞魔君冷笑不止。
按照他的本意,只要悄悄逃回自己的秘密洞府,將放置在裡面的天塵丹和幾件寶物帶走,然後尋找一無人的地點,苦修個七八十年,一旦結嬰成功,自然就完事大吉。
到時候,再出來報仇,憑藉元嬰期的修爲,一定可以將這些趁人之危的宵小之輩,殺得屁滾尿流。
天煞魔君惡狠狠的想着,可沒過多久,他就笑不出來,軀體開始不聽使喚,這讓魔君臉色大變,畢竟是妖獸與人類修士屍體融合而成的古怪身軀,出狀況也是正常之事。
怎麼辦?
元神出竅不是聰明的選擇。
修士除非是達到元嬰的境界以後,纔可以無所顧忌的神遊萬里,否則普通的修士元神一旦離開軀體,會迅速衰弱下去,直至消失。
天煞魔君雖然已是假嬰的修爲,但依然無法突破此限制。
當務之急,是重新找到一新的修士,奪舍其身體。
然而說說簡單,真正操作起來卻比登天還難。
奪舍畢竟是逆天之舉,天煞魔君雖然功法特殊,又有異寶,但也最多再奪舍一次,也就是說,這次選定了軀體,就不能再變了。
那麼,就必須鄭重以極。
首先,那人的修爲不能太低,這裡打個比喻,假設魔君的元神奪舍了一個築基期修士的身體,那麼他雖然神識強大,但修爲,卻也會立降至築基期。
雖然可以重新修煉回來,但天煞魔君可沒有耐心重花數百年的時間。
那麼,就奪舍凝丹期修士好了,可正魔兩道的凝丹期高手,哪一個不是擁有驚人的神通,如果是身體未毀之時,天煞魔君倒也不放在眼裡,可現在,找上他們,無異於羊入虎口……除非,是對方不在意。
而且這還僅僅是其一。
魔君可是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凝結元嬰,那麼此人的天賦就不能差了,靈根屬性,最好能與自己的魔功相配合。
種種掣肘,讓這此奪舍變得難於登天。
他悄悄潛伏在密林中,等待獵物,可時間流逝,卻並沒有合適的,這具妖屍對元神的排斥搖了搖劇烈,萬般無奈之下,他正想退而求其次,奪舍一名築基期修士。
哪知道就在這時,歐陽琴心與赤目老怪卻來到了這裡,並且大打出手,魔君大喜,這赤目老怪不僅有凝丹後期的修爲,而且是金屬性的靈根,與自己所需的條件,完全吻合。
他舔了舔嘴脣,像一條毒蛇,盯住了獵物。
這可是天賜良機,趁兩人打得最激烈,注意力全在對方身上的時候,奪舍。
當然,以赤目老怪的修爲,還是有一定風險,但權衡利弊,冒這點險,絕對值得。
何況他自持神識的強大遠在對方之上,十層的把握不敢說,但成功的機率應該也有百分之八十左右。
接下來的情景,就如林軒所見到的一樣,天煞魔君功法詭異,成功奪舍掉了赤目老怪的身體,然後追了上來,雖然現在他的法力遠沒有恢復到巔峰時期,但滅掉歐陽琴心與那小子還是沒有問題。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將自己的行蹤泄漏。
赤目老怪,不,應該是魔君的嘴角邊流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飛了數分鐘,那黃芒突然一頓,停了下來。
天煞魔君表情凝重的放出神識,搜索這一片區域。
什麼也沒有,不對,按自己的速度,早就應該追上了,除非是……他們躲了起來。
沉吟了一下,天煞魔君擡起手,一柄墨綠色的飛劍被他祭了起來,同時吸了口氣,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歐陽丫頭,還有那小子,你們倆以爲躲起來就能逃出老夫的手心麼?”
“別做夢了!”
話音未落,他衝着飛劍輕輕一指,頓時那法寶顫動起來,嗡嗡作響,竟然分出了數百道劍光。
“還不出來嗎,好,那就讓你們嚐嚐本魔君這極魔天道劍的滋味兒!”
然後便看見他伸出手,向下一按。
嗤嗤聲響,劍光如雨點一般的落下,方圓數裡,劍氣縱橫,轟鳴聲不絕於耳,在天煞魔君的威能之下,山崩地裂,塵霧繚繞,猶如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的景象。
可林軒和歐陽琴心依然不見蹤影,天煞魔君的表情越發陰厲。
默默不語,又向前飛了一段距離,然後繼續用劍光轟炸……片刻後。
天煞魔君突然擡起頭,臉色凝重的望了一下東邊,隨後,又像感應到什麼似的,望了一下其它的方向,不甘之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他咬了咬牙,化爲一道黃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了密林的遠方。
而這時,前方被轟得一片狼藉的土地,突然詭異的如水波一樣的晃動起來,一男一女以極曖昧的姿勢摟抱在一起,徐徐的從土裡冒了出來,他們的頭頂上,還懸浮着一面造型古樸的銅鏡,一層銀色的光韻,從古鏡裡放出,將兩人罩住。
出了地面以後,那女子立刻臉色緋紅的將少年推開,神情滿是害羞與不自在。
不用說,自然是被魔君追殺的歐陽琴心與林軒。
事急從權,這面乾天鏡雖然是威力強大的古寶,然而所放護罩所能覆蓋的面積卻小,不得已,兩人只能以摟抱的姿勢躲避,歐陽琴心還從來沒有與男人如此親近,自然是羞澀不已。
但她到底是凝丹期的高手,很快,神情就恢復正常了,看了一眼林軒:“道友剛纔給我的是什麼丹藥,竟然具有如此神奇的斂氣功效?”
“隱靈丹。”
“隱靈丹?”歐陽琴心皺了皺眉,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此丹確實神奇,以天煞魔君的強大神識,近在咫尺,居然也無法發現自己。
“這是小可自己煉製的一種丹藥,除了收斂氣息,也沒有什麼用處。”
聽了林軒的解釋,歐陽琴心一愣,隨後就爲之釋然,對方是靈藥山少主,精通煉丹之術,再正常不過。
櫻脣微啓,正準備開口,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擡起臻首,而林軒幾乎也在同一時間轉過頭,這讓歐陽琴心大感驚訝,對方不過是築基中期的修爲啊,神識的強大居然只比自己差了一線而已。
天邊什麼也沒有,但片刻後,就出現了一道刺眼的劍光,落下以後,現出了太白劍仙的身影。
“師妹,你沒事吧!”
見歐陽琴心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太白劍仙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隨即,就很好的掩藏起來了,貌似關心的開口:“這兒出什麼事了?”
歐陽琴心的俏臉冷若冰霜,硬生生的道:“謝師兄關心,小妹還死不了。”
上次被苗矮上人暗算,林軒就提醒過自己要小心太白劍仙,但畢竟是同門,且師兄一向爲人正直,所以歐陽琴心並沒有聽進去,最多有一點點懷疑,可經歷了今天這事……林軒在旁邊看見此景,心中不由得暗暗嘆息,這歐陽仙子,爲人也太直爽了些。
“呵呵,看來師妹一定是對愚兄有所誤會。”太白劍仙揉了揉鼻子,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脾氣很好的解釋:“師妹可是因爲愚兄見了你的求救信號,沒有立刻趕來?”
“哼。”歐陽琴心沉默不語。
“呵呵,不是愚兄不來,而是剛纔,愚兄恰好遇見了一頭三級上品妖獸,分身乏術。”太白劍仙苦笑着說。
這個理由不錯,三級妖獸,這兒是奎陰山脈深處,遇見這麼厲害的怪物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歐陽琴心的表情和緩下來。
林軒一怔,這位仙子,該不會……胸大無腦吧,這麼爛的解釋也相信。
正感着急,耳邊卻聽見了悅耳動聽的傳音:“道友無須爲我擔心,琴心只不過將計就計,穩住這傢伙而已。”
林軒舒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杞人憂天了些,原來歐陽仙子這樣聰明,也是,經歷了剛纔之事,如果還表現得對太白劍仙信任無比的話,那才惹人懷疑。
恰當的表現出一些不滿,再由對方解釋,然後“消去”疑心,這樣才自然。
“原來如此,是小妹誤會師兄了。”
“呵呵,沒事,沒事,沒有能及時趕來救師妹,愚兄已經愧疚死。”張太白此人,確實油嘴滑舌,他轉頭看了一眼林軒,狐疑之色一閃兒現:“這位是……”
“這位道友名叫林軒,乃是通羽真人的徒弟,靈藥山的少主。”
“原來是林道友,幸會幸會。”
太白劍仙抱了抱拳,在幽州,靈藥山地位超然,正魔兩道都吃得開,而丹藥對修真者重要無比,所以太白劍仙雖然是前輩高人的身份,卻也絲毫不擺架子。
而以林軒的城府,自然更加不會露出絲毫的破綻,完全是一副初次見到對方的表情,執禮甚恭:“晚輩久仰太白劍仙的威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呵呵,少掌門客氣了,道友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今日的成就,前途無量啊!”
“前輩謬讚了,以後還請多多提攜。”
……歐陽琴心秀眉微皺,她自認冰雪聰明,喜怒不行於色,可今日一見林軒的城府,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望塵莫及啊!
但並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露出了欣賞之色,越是這樣的人,越能在修行路上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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