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郡守府的屬官一般都是太守自行禮闢的,向來不會有他人干涉。皇甫岑找來程昱,帶走一批學子,補充河東郡守府的屬官,這些學子也很快被任命到各自的崗位。只有華歆郡丞需要向朝廷遞明,同程昱交流了一下意見,然後由華歆暫代郡丞之職,程昱又把河東諸項事宜同華歆講解了一遍。
皇甫岑又叫走關羽,一同跟着沮授視察河東安邑城的佈置。
對於磚窯、礦場、鐵鋪的建設地點都做出了標記,雖然磚窯、礦場這類的地方應該就地取材,可是日後難免不了要尋找一個城市作爲週轉,用來調度全國各地的銷售支出。
安邑城作爲皇甫岑的治所,自然就成爲一切規劃用地的中心。
這麼安排,皇甫岑也是有意要繁榮安邑城,增加安邑城百姓的就業機會。
當然,眼下皇甫岑同沮授談的只是一些假想,最後敲定了幾塊地方,又找來甄逸、蘇澤、糜竺、李移子、樂何當幾個心腹人,規劃了一番安邑城內的商業,在幾個人的建議下,皇甫岑最後拍板,把事情交給沮授、馬釗去做,又增派白馬義從幫着沮授動工。
一下子,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再也沒有人能清閒下來。
衆人走後,皇甫岑叫過馬釗,道:“馬釗先生,岑有一事需要先生留意。”
“嗯?”馬釗不明所以,皇甫岑單獨留下自己,那麼就說明有很重的事情相商,“大人何事?”
“先生先看看岑的設計圖。”皇甫岑從自己的懷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設計圖稿,同阿拉伯數字一樣,都是皇甫岑這幾日深夜睡不着,自己臨摹的後世記憶,看着眼下所有的事情大部分都已經安排妥當,皇甫岑知道是時候要把馬掌、馬鐵、馬鞍等等這些東西用在該有的套路上了。
“這是?”馬釗不明所以的指着馬掌問道。
“掌在馬蹄之下,我給起了個名字叫馬掌。”皇甫岑說道。
“爲何要在馬蹄之下釘上這麼個東西?”馬釗問道。
皇甫岑搖搖頭,笑道:“馬釗先生可知一匹戰馬要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培養好的嗎?”
“這……大概需要很長時間吧!”馬釗猶豫了一下。
“這就是爲什麼馬價居高不下的原因吧!而戰馬只要上過一次戰場,減員的情況就會有大半,這樣一來,損失過半,對我們的軍隊來說是個很大重傷,往往就需要朝廷撥錢,朝廷就漸漸失去了發展騎兵的信心。”
一旁雙眸一直微閉的關羽突然睜開,道:“供養騎兵,需要大筆的資產,而戰馬的損傷是人無法想象的,所以沒有哪任皇帝回發展騎兵。”
皇甫岑很滿意的點頭,瞧着馬釗道:“可是如果有了這馬掌,不論戰馬馳騁在哪裡,對他們來說都將會是很大的保護。”
“真的?”馬釗思考的走了幾趟,最後恍然大悟的拍着腦袋笑道:“確實如此,卻是如此!”
“馬釗先生不要過早,這類馬鐵對鐵礦的要求很深,一般馬是受不了的,我想馬釗先生恐怕需要先做半年的實驗,如果成功了,先生就是大功一件。”皇甫岑笑道。
“那這些……”馬釗在指馬鞍、馬鐙。
“都是騎兵的裝備。”皇甫岑笑道:“只不過咱們把現有那些不規範的繩索都用東西來代替一下,不過馬釗先生要注意的是,這些東西要輕,不能拖累戰馬的負重。”
“嗯。”馬釗點點頭道:“我會注意的。”
“另外馬釗先生。”皇甫岑壓低聲音,低沉道:“你辦的這件事是絕對保密,如果有什麼進展,我希望你直接同我交談,或者以後找雲長,雲長會全權負責此事。”
“嗯。”馬釗點頭離去。
關羽卻仔細端詳着皇甫岑,問道:“馬釗雖然不理解,可在我看來,這幾樣東西絕對能改變騎兵的歷史,成爲新一代的戰場指標。爲什麼大人偏偏選中我關羽?”
皇甫岑慫了慫肩,笑道:“雲長,何必拒絕。”
“我只想清楚,大人的意圖?”
“意圖。”皇甫岑反覆的唸叨了幾句,然後看着關羽笑道:“我的意圖,雲長不知道?”
“關某說過,絕不受招攬。”
“可是你我註定會在一起。”皇甫岑擡手打斷面前關羽的開口,接道:“雲長,自從我來到河東那一刻,就註定了。”
“呃。”
“當我初到安邑城,遇見的第一個人是你的時候,這就很能說明你我的緣分。君臣緣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尋常的販夫走卒,你要尋找更高的方向。而我悄悄就是你展翅翱翔的天空。當然。”言此,皇甫岑轉頭瞧着關羽說道:“我很理解,你可以找到其他人,他們也會助你功成名就,可是我皇甫岑卻能最大的發揮你的用處,我會讓你在天下人面前,豎起一塊不倒的招牌!”
“可是。”
皇甫岑再一次打斷關羽的話,瞧着關羽說道:“雖然很多人不相信我,可是你有沒有發現跟在我身旁的這些人,他們是什麼態度,他們又是什麼樣的表現,我想雲長你都看在眼裡,我皇甫岑憑什麼能給這麼多弟兄希望?你麼或許說是我皇甫岑天生霸氣外漏,可是我更想說,是我身旁這些弟兄捨生忘死,沒有計較,所以他們纔會成就了我皇甫岑,成就了白馬都尉,日後還會成就河東太守!其實我不是在代表着自己在召喚你。”最後,皇甫岑用了句很平淡的話結尾,然後離去。
“嗯。”關羽仰面沉思一刻,最後點點頭,確認無疑。
“對了,一會兒見到關平,替我說聲謝謝!”
皇甫岑漠然傳過來得一句話,讓關羽已經動搖的心思又活動開來。
是啊,不找皇甫岑,或許還會有人在等着自己,可是歲月不饒人,自己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而面前這個人恰恰是最符合自己心中所想的主公,他又是自己孩子的義父,他可以把最絕密的事情告之自己,也可以把託付性命的事情讓自己來辦,這一兩個月的相處,很難感受不到來自皇甫岑的推心置腹。
“自己在講壇之下苦苦學習,是爲了什麼?”
“自己在運城苦練弓馬箭術,又是爲了什麼?”
……
關羽總會是自己的,皇甫岑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從來就沒有質疑過,也沒有過分擔憂關羽的去留,總是在一點一滴中淡化關羽。
眼下,終於挑開話題,徹底的談論眼下的事情,也無外乎,皇甫岑覺得河東終於走上了自己夢想的軌道。
講壇設學,招攬天下精英,逐步完善科舉的設想,只要堅持幾年,皇甫岑覺得此事必定會走上它應有的軌道。
聯合天下商賈,雖然對皇甫岑來說,這一項做的還不夠,甚至說有些失敗。可所幸,重中之重的中山甄家因爲利益關係,決定綁在自己這輛戰車上,加上蘇雙、糜竺、李移子、樂何當這些心腹,只要十年,皇甫岑就自信能控制天下商賈,眼下雖然算起來是處於壟斷地位,可也是轉移門閥注意力的地方。土地會逐漸還之於民,社會矛盾會漸漸衰弱,而礦場、磚廠,這些東西大大有利改善民生。
販馬,練兵,製造兵刃,這都是皇甫岑用來打造一支百戰之師,爲以後紛亂而起的叛亂做準備。
總之,皇甫岑覺得自己在河東發展的還算順利,雖然自己這個太守做的還不到位,可是隻要放權,有華歆、沮授、程昱、裴茂、衛覬,等等還有那些新招納的學子,加上以後越來越多的人才,這種體制下塑造皇甫岑的官僚系統就會有絕對的效率。
“呵呵。”戲志才從遠處走來,望着還在那裡呆癡發愣的皇甫岑,隨意道:“大人,想什麼呢?”
“能想什麼!”皇甫岑道。
“呵呵。大人,這纔開始呢,你就這麼放鬆。”戲志才道。
“是啊!”皇甫岑點點頭,道:“這絕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戲志才仰面朝天,沒有喝酒,一反常態的說道:“我倒是很奇怪,咱們這段時間的動作,怎麼就像是少了對手呢?”
“對手?”皇甫岑一怔,纔想起一直以來同自己不對付的士人集團,確實在自己奪了鹽監利益後,再也難見他們對自己的針鋒相對。不解道:“誰知道他們在幹嘛!”
戲志才轉頭笑道:“他們幹嘛,咱們管不着,可是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這麼安穩的發現下去,這纔是真的。”
皇甫岑也道:“我皇甫岑一日不死,他們滅我之心就一日不亡!”
“嗯。”戲志才緊緊盯着皇甫岑,一言不發,少有一反常態。
“怎麼了?”皇甫岑被戲志才盯得神色有些不適,反問道:“怎麼了?”
“大人——這話——精闢啊!”
“擦!”皇甫岑一句後世土罵,吐口唾沫道:“是屁精吧?”
“屁精?”戲志才反問道:“那是誰呀?”
皇甫岑搖搖頭轉身離去,還不忘告訴戲志才說道:“自然就是你嘍!”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