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你的根基還不錯嗎?”
甘寧嘴角輕咬,身上的血跡被他一口吸入口中,那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嗜血惡魔一般。
“要使出你的全力了?”
許褚此時體力已經漸無,雖然靈龜最擅長的莫過於那連綿不絕的內息,但是甘寧似乎早就已經抓住這個弱點,每一次攻擊無不是衝着許褚身上的穴道。而對面的甘寧雖然一直處於守勢,卻從未用勁全力,手中猶存一些力道。許褚也很清楚甘寧要做什麼。
“呵呵,讓你看出來了。”
許褚偷偷地摸了摸自己身後的血跡,幸好沒有擴大,甘寧也沒有看出來,如果他這個時候出刀,自己確實必死無疑,但是隻要自己挺過這一陣兒,等體內氣息恢復一點後,迎接甘寧的必將是死訊。
躺在血泊之中的曹洪,似乎明白許褚之意,狠了狠心,雙手用力的一抓,猛地抓起地上的兵刃,用盡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吼道:“錦帆甘寧,老子臨死前倒是要會會你。話罷,曹洪整個人和刀同時飛了起來,帶着一股披靡天下的氣勢,席捲而下。
“去死。”
曹洪喝出。
甘寧沒有動,他早就看到許褚在拖延時間,許褚的強處,自己起先不知道,但憑許褚那細微掩飾,又怎能逃脫自己毒辣的雙眼,只不過,自己卻是不想就此墮了錦帆的名聲,讓許褚就這麼死去。
總之,甘寧身上還有一絲江湖氣息,未除。
“鐺!”
“鐺!”
“鐺!”
兵刃連擊三聲,曹洪根本就沒有看清楚甘寧是如何出手的,反正整個人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鮮血一直在流,最後不甘的衝着許褚點頭,道:“仲康,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曹氏子弟,曹休陣亡襄陽城下,今日曹洪敗於虎林口。
“啊!”一聲淒厲的怒豪,直穿雲霄,許褚整個人都已經被怒氣包圍,雙臂上揚,青筋暴露,他要讓眼前的敵人命喪於此。高聲喝道:“甘寧!”
千鈞一髮之際,卻只聽見身後鐵蹄陣陣。
不知道有多少鐵騎正在高速行進,上面每一旗號都打着大漢天子皇甫岑的名字。
“甘興霸,讓開。”
一聲厲喝,甘寧不敢有任何停留,只見三千鐵騎紛紛揚起自己手中的標槍,對準面前的敵人,高高揚起。
隱蔽在草叢之中的魯肅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他看見,對面這數千虎賁是誰的軍隊,那是大漢的旗號,也是荊襄的旗號,領頭的將軍不知道是誰,但是魯肅此時的心情卻是大悅,如果藉助這些鐵騎,生擒曹操萬無一失,即便面前的敵人是皇甫岑幾次三番囑咐過的曹操。
“舉擲槍!”
來的軍隊正是馬超和諸葛亮,他們連夜兼程,從襄陽城,途經江夏,直抵虎林口,爲的就是這最後一擊。
“扔!”
一聲厲喝之後,三千鐵騎兜着圈連番投擲出自己手中的擲槍,而面前的敵人只有許褚。
一人縱然有使不完的力氣,但面對三千鐵騎時,任憑誰也不會有回天之力。
此時的許褚,心灰意冷,沒有想到面前會突如其來的多出這麼多軍隊,而且他們還是鐵騎軍,這場仗,曹操已無勝機。
“噗!”
“噗!”
“噗!”
漫天的標槍有如鐵柱一般的插入許褚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誰也沒有想到一代悍將,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許褚之死,沒有人能預料的到,竟然是不是死在甘寧的手裡,而是死在漢卒從未使用過的標槍中。
甘寧看着面前的慘狀,心中多有不忍,轉回身看向從旁走來的魯肅,慘淡的一笑:“接下來,怎麼辦?”
“誅殺曹操。”魯肅沒有絲毫的同情,語氣冰冷的盯着身後的馬超,說道:“將軍是誰?”
“鎮北將軍馬超。”
“哦,在下東城魯肅,這是錦帆甘寧,前方就是逆賊曹操,將軍且隨我去追殺。”
“好!”
馬超沒有多餘的廢話,關於錦帆和魯肅的事情,自己早就得知,他們是陛下的人,所以他們能在此地伏擊曹操一點都不奇怪。
聽見魯肅說曹操就在眼前,仇人見面份外眼紅的趙雲,加緊馬腹,喝道:“先生,將軍快上馬。”
一聲厲喝,鐵騎又一次動了起來!
“駕!”
“駕!”
“駕!”
大隊的馬匹有如一陣龍捲風一般,席捲着整個江東大地,馬的速度永遠要比人的速度快多了,而且還是面前這零零碎碎的敵軍,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
“曹將軍,我們怎麼辦?”
此時已經成功與曹操匯合的鐘繇問道。
曹操環繞的看了一眼,正在自己面前廝殺的錦帆,包括陳武、董襲、凌操、徐盛,這些嗜血不要命的錦帆,心中突然有些悔意,自己幾次三番的一意孤行,竟會落得這樣的地步,把頭扭向荀攸,希望這個時候荀攸能提出什麼意見。
荀攸並沒有及時轉回頭回話,知道靜靜地想着什麼。
不一刻,從天的那一邊就開始出現了大批的人馬,每露一點,大地共鳴之音就是越勝一些。
“是騎兵!”
曹仁驚恐的說道。
“襄陽城下的那股騎兵。”
夏侯惇已經感覺到那股死亡的氣息。
“大哥,早做決定。”
荀攸心中一緊,沒想到襄陽城的騎兵來的竟然如此之快,簡直就是日夜沒有停頓,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抵達這裡。
“魏將軍,速做決斷。”
曹操此時也已經沒了決斷,被這些敵人逼得步步緊退。
“媽的!前邊有這些鐵騎,後邊又有江東亂戰,我們拼了。”
曹仁擼起自己的衣襟,嚷嚷道。
“前有追軍,後有亂兵?”荀攸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大呼道:“君理。”
“在。”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鍾繇一個尷尬,此時大敗已經夠在同僚面前出醜了,沒想到荀攸還要談及此事,卻見荀攸不像是故意奚落,應聲說道:“劉繇大軍內部叛亂,我們藉此時機就逃了出來。”
“對!”荀攸一拍甲冑,高聲道:“孟德我們往相反的方向跑,咱們就賭一把。”
“賭什麼?”
曹操不明所以的問道。在襄陽那一場賭局自己已經輸得傾家蕩產,現在再賭,自己又該拿什麼來換?
“賭我們的命。”
“好,左右都是沒有退路,我們還怕什麼。”曹操拔出自己的兵刃,厲聲吼道:“公達,你就安排吧,我們怎麼辦?”
“劉繇大軍內亂,此時正是出於慌亂之際,恐有被全殲之危,我們只要讓身後的追兵知道,看他們是選擇要追擊我們,還是營救劉基,一個江東來比,我覺得我們的命不算什麼。”
“好。”
曹操一拍衣襟,招呼着身旁的人高聲呼喊着,同時跑向相反的方向。
“什麼聲音?”
諸葛亮一眼就看到了曹操和荀攸的身影,看着他們要逃,而且口中還不時的嘟囔着什麼,不解的問向一旁的衆人。
甘寧和馬超的視力、耳力都是極佳,輕咳間便聽到對面喊話的內容。
“不好!”
兩人對視一眼,身上冷汗驚出。
“出了什麼事情?”
魯肅和趙雲擔憂的問道。
“江東大營危矣!劉基危矣!”
“怎麼,袁術出現了嗎?”
魯肅看着馬超和甘寧問道。
兩人點點頭道:“不錯,劉繇大軍叛亂,公子劉基危矣。”
“不行。”魯肅頓時撥轉馬頭,大聲道:“公子劉基大軍已失,江東就無我們立足之地,絕對不能讓公子劉基的五萬大軍葬身敵手。”
“可是……我們。”諸葛亮看了看身影漸漸遠去的曹操,不甘心的搖搖頭,道:“好吧,爲了此地,就暫時先放過這兩個賊寇。”
馬超聽身旁兩個人皆同意救往江東大營,點頭,喝道:“全軍聽令,我們衝!”
……
大隊的劉繇軍蝟集在一起,呆呆的看着眼前升騰的戰火。每個人都已經戰得筋疲力盡,身上汗透重衣。秋日最後的一絲寒風掠過,每個人臉上都是肅穆的表情。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大軍即將勝利之時,自己內部竟然出了叛徒,反而偷襲自己。把整個巢湖的江面都佔住了。甚至現在還在一點一滴的同自己這些人搶着江東大營。
議論聲漸漸響起,轉瞬之間就變得大了起來,更夾雜着哀嚎之聲。
“後路斷了,後路斷了!俺們回不去了!”
“我就知道,這次是回不去了。命,就要葬送在這裡!”
“軍將們貪功,讓俺們深入險地!現在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難道咱們就這樣下去等死?”
“抱成團還有一條活路,散開是絕無生理!”
“活路在哪兒?卻是朝哪裡走纔好?”
“大公子劉基在哪裡?大公子劉基何在?大公子劉基準備帶着俺們走哪一條路?”
嚎嘈號聲中,劉基已經在數名親衛的簇擁下越衆而出,來到軍前。他腰背挺得筆直,雖然剛剛死了父親,但一點頹喪畏懼的感覺都沒有,目光炯炯的掃視全軍。被他目光一紅,大軍上下似乎都稍稍安心了一些。
劉基統帶他們時間雖短,可今日硬是在曹操手中擊退敵軍,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守劉繇會把劉勳派來,這個傢伙讓自己這些人一點點步入絕境。可是現在,他們內心裡對劉基總還是有些信仰在,只要看到他的身形,就覺得還未到完全絕望的時候。
而劉基此時此刻,似乎也並未讓他們失望。按劍大呼:“我今日能戰到此處爲的是什麼,圖的是什麼,功名利祿?我劉基既是不以身犯險,憑着這血脈照樣能等上爵位,可是……”劉基呼喊至此,猛的拔出腰間佩劍指向南面:“我劉基不止身帶父仇,我劉基還有昔日天子恩情,上不愧對皇恩浩蕩,下不愧對養育之恩,諸位!我劉基和你們在一起!今天就是萬千敵軍在咱們面前,我劉基也要帶你們衝出一條血路,諸位拿起你手中的寶劍,對準面前的敵人我們衝!”
呼喊聲中,他已經當身先士卒,在他身後,周昕、陳橫等人還有數十騎親衛緊緊跟上。蝟集在一起的劉繇大軍也緩緩開始蠕動起來。士卒們不自覺的追隨着劉基的腳步,自行結成陣列,向前殺過來。每個人都不住的看着劉基在前狂奔的背影,江東上下數千人,此時此刻,都將希望完全寄託在劉基的身上!
只有劉基身邊的周昕,鐵青着一張臉,瞧也沒瞧劉基,只是不住的看着緊緊跟在劉基身後,滿臉傷疤,沉默不語的陳橫。
“大公子,我們慢一慢,讓陳將軍衝在前頭。”
聽此,劉基一愣,腳步卻是慢了下來,如果自己陣亡了,這場戰役就是徹底的失敗了。
有些時候,將軍的生死,你只有託付一個喋血將軍,陳橫就是這樣的一個將軍,沒有統軍列陣之能,卻有衝鋒陷陣之威。
陳橫沒有多餘的表情或是不滿,自覺不自覺的挺在劉基的身前,揮舞着手中的兵刃,誅殺着前方阻擋的敵軍。
劉基握緊手中拳頭,看着前方。
……
“諸君,讓我們再守一守這錦繡神州。”
……
曾經有人對自己這樣說過,要帶自己重拾舊河山,要守一守這錦繡神州。如今,這個人他又在哪裡?
眼下,需要一場奇蹟!
劉基仰面朝天,由心的怒吼一聲道:“天傾,誰來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