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鄉民不由爲眼前的這個書生擔憂起來,然而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了極具戲劇性的一幕。
只見許仙向左輕踏一步,輕輕鬆鬆的躲開馬大落下的手掌,而後擡手隨意一抓,後發先至,準確無比的將後者的手腕抓到手中。
衆人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馬大嗷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痛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嘴裡猶自叫罵道:“混蛋……啊!”
一聲更加高亢的慘叫傳來,卻是許仙隨意一腳踢在他的右腿上,骨裂聲清晰,馬大直接痛的昏了過去,倒地不起。
許仙抖抖衣袍,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輕描淡寫道:“留你一手一腳今後討生。”這馬大平日裡無惡不作,沒少調戲良家女子,魚肉鄉里,其實死有餘辜。但大庭廣衆之下,畢竟不好殺人。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原本氣勢兇惡的馬大已經倒在了地上,全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瞪大了眼睛瞧着許仙,彷彿在看什麼怪物一般,心裡同時有一個念頭冒出來:這,這還是讀書人嗎?簡直生猛的過分。
忽然之間竟有些可憐馬大了,但想想這廝平日裡爲非作歹,惡貫滿盈,僅有的可憐頓時煙消雲散。在場的許多人可沒少被他欺壓,見其被這年輕的讀書人一頓收拾,不由揚眉吐氣,大感快慰。
“好!”
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居然引得不少人響應,連連爲許仙喝起彩來。
大江幫的一羣人同樣有些發愣,馬大也算是幫裡的好手,竟然一個照面就被對面這年輕人給收拾了,簡直不可思議。與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全都看到對方臉上的驚訝之色。
何尊亦是有些驚訝,神色微微一凝,起身向前兩步,看着許仙道:“沒看出來,你倒是個練家子。”如鷹眼般的雙目微眯,透出寒光,在人羣當中掃過,宛如洪荒猛獸,叫好聲戛然而止。
許仙望着他道:“欺侮良善,爲非作歹,禍害鄉里,魚肉百姓,就是你們幫派的作風嗎?”
何尊冷聲道:“本幫的事,用不着你這外人來操心。反倒是你,無故打傷我幫內兄弟,這筆賬又該怎麼算?!”氣勢逼人,宛如一隻嗜血的禿鷲。
大江幫雖然做的是私鹽生意,但幫派人數衆多,又無甚嚴密幫規,自然魚龍混雜,長久下來,慢慢發展成如今‘半黑道’的性質。對於手下人的這些行爲,只要不太過分,他們這些做頭目的往往也就聽之任之,因此更是變本加厲。
自家幫內的兄弟當着面受了欺負,到了這一地步,他這個做老大的自然要有所表示,否則的話,必會寒了人心,這卻無關是非對錯。
許仙指着躺在地上的潑皮馬大朗聲道:“此獠欺壓善民,調戲民女不成,便欲報復,如此還稱得上是‘無故’?當真是天滑天下之大稽!”視線落到面前的何尊身上,“說不得我許仙今天就要爲民除害,還蘇州城一個朗朗乾坤!”
他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擲地有聲,落到衆人耳中,振聾發聵,再望向他的目光已是又敬又配,看向何尊等人的神色卻已極是厭惡。
“好好好”
何尊聞言不怒反笑,無不譏諷道:“好一個俠義少年郎,只是不知道你的本事可對得起你的這份俠義?”到了此刻,唯有拿下他纔是正道。
將手一招,他身後的幫衆會意,一個個大叫着向許仙衝來。許仙猛然提氣大喝道:“我乃朝庭欽定的秀才,功名在身,你們誰敢動我?!”
聲音宛如滾滾雷鳴,黃鐘大呂,一句話將衆人全都震懾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敢再輕舉妄動。
何尊冷聲道:“莫說你是秀才,就是舉人又如何?給我拿下他!”
若是尋常之人說不定就被許仙的這番話喝住了,大乾朝對讀書人極爲看重,尋常無賴遊民哪敢當街擒殺士子,若被官府知道,少不得要鋃鐺入獄。但大江幫背後勢力深厚,事後自能處理的乾淨。
其實何尊若是知曉許仙還有着江南第一才子的名頭,只怕此刻還要掂量幾分,畢竟擒拿一個天下聞名的士子與一個普通的讀書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即便是他背後那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事,只能在背後搞些小動作。
奈何手下之人向他稟報之時,只說許仙是自杭州白鹿書院來的士子,似乎小有名氣,根本就沒有提到過這一茬。而以他們的消息網更加不可能知曉許仙與周景瑞的關係。
否則就是再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針對許仙。
嘍囉們得令,不再猶豫,當即向許仙撲來,個個神色兇狠。衆人見狀,不由再次爲許仙擔憂起來,他雖厲害,但面對這麼多人,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只怕是要吃虧。
但預想中的情景卻沒有出現,只見場中的那年輕人神色從容,看似隨意的一拳一腳,伴隨着一聲慘叫,總有一人倒下。平日裡幫內的好手在他面前居然如頑皮的孩童一般,竟無一人可以近身,不由嘖嘖稱奇,響起一片驚歎之聲。
這年輕人真的是讀書人嗎?
而那些嘍囉見許仙難纏,有那自認爲機靈的,便把主意打到了一旁的小青身上,這年輕女子既跟許仙一同前來,必是他家中女眷,只要能擒下她,以爲要挾,還怕這小子不束手就擒?
打着這般主意的不在少數,幾人三五成羣的向小青攻去,臉上露出成功般的笑意。
許仙見狀,心中不由暗暗爲這些人默哀起來,活着不好嗎?
小青很快就讓他們體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只見撲向她的人全都被一頓暴打,關節被卸,骨骼斷折,不一會兒就倒了一地,四處都是哀嚎聲。
小青本就是青蛇成道,性子極野,純憑喜好來行事,若是按照原本的性格只怕早就將這些人殺了。不過自她跟隨了白素貞以來,性子也磨平了許多,做到這種程度已是極爲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