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屬小城。
清冷的月光下,一場屠殺悄然展開。
神州三千武者入城之後。
按照江天策的命令,他們沒有大張旗鼓地驅趕這些老弱婦孺,而是悄無聲息隱匿蹤跡,沒有引發任何的騷亂。
武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哪怕是九品武者,都完全可以在普通人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扭斷對方的脖子。
神州武者一貫施行強者在前的作風。
雖然整個神州武者總數超過百萬,但是,有資格進入萬族戰場的,唯有八品以上的武者。
最低級的九品武者、八品武者,除非到了絕境,否則一般情況下,神州是不會讓他們進入萬族戰場的。
在這些七品左右的武者面前。
普通人,就像是蟲豸一樣。
一名武者,從進入房間,到殺死所有人離開,總共不會超過十秒鐘的時間。
饒是如此。
這場屠殺還是持續了一整夜。
直到東方吐白,天色開始轉亮的那一刻,千夫長才一甩手中巨斧,砍下了最後一個附屬小城居民的腦袋。
最後一個人腦袋落地。
萬族戰場威嚴的聲音,也是同時在所有人腦海中響起。
“神水城失去所有抵抗力量,神州對神水城攻城戰結束!!”
“神州國運者江天策,在此戰中殲敵七百餘萬,斬殺神水城大宗師兩名,三品宗師八名,斬殺聖靈族僞真王一名,大宗師一名。”
“鑑於神水城尚未完全滅絕,此戰無法掠奪其種族氣運。”
“神州累計獲得氣運1100點!”
“神水城滅族後,會額外獎勵300點氣運。”
“神州總氣運反超燈塔,成爲目前人類陣營中氣運首位。”
“鑑於神州國運者江天策在此戰中的表現。”
“神州獲得額外獎勵如下:”
“三日內,神州將降下神雷,洗伐國運,同時,爲所有享受神州國運的神州子民開啓武道之路。”
“神州獲得神水城統治權。”
“神州通向萬族戰場的傳送門,將在國運者江天策確定之後,由鎮遠城轉移到神水城。”
萬族戰場的聲音足足持續了兩分鐘時間。
所有參與和未參與這一戰的武者,都在萬族戰場給出的豐富獎勵面前完全愣住了。
“神水城……以後就是我們的了?”
“人人都可開啓武道修煉之路……豈不是說,以後我們神州,可以全民皆武,十多億人,人人如龍?”
“老戰神萬勝!!”
“神州萬勝!!”
短暫的沉默過後。
無論是附屬小城,還是神水城,又或是駐守鎮遠城的神州武者,在同一時刻,爆發出最熱烈的歡呼聲。
他們每個人都在雀躍歡呼。
哪怕是筋疲力盡,還在清理神水城屍體的武者們,也是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顧不得身上沾染的血污,就近和袍澤戰友擁抱在一起。
“爲老戰神賀!!”
“爲神州賀!!”
嘈雜的歡呼聲持續片刻之後,不知道誰帶頭髮出了一聲吶喊。
緊接着,這吶喊聲如同浪潮一樣,不斷地在人羣中傳遞着,十人,百人,千人,萬人……
十數萬人齊喝,聲音如同陣陣浪潮,震得巍巍神水城,都隨着武者們氣血鼓盪的吶喊而顫抖。
不只是這些武者。
還有一些在萬族戰場各地遊蕩,進行着各種任務的神州武者,在聽到腦海中萬族戰場的聲音時,也是不由得發出身心振奮的吶喊聲。
這一刻。
所有神州武者,與有榮焉!
“九兒姐,你聽到了嗎……所有人,都在爲江伯伯吶喊呢。”
當所有人爲了勝利而歡呼的時候,風雷峽谷中,一道身影坐在懸崖邊,手裡拿着一個酒葫蘆,目光迷離地望着無底深淵。
陳白芷的聲音很小,彷彿自言自語,又彷彿怕驚擾到無底深淵下某個人的安眠。
她一雙桃花眸子裡噙着淚水。
“若是你還在的話該多好……”
“不對……我答應過老戰神。”
“悲傷沒有什麼用。”
“要把悲傷化爲力量,唯有這樣,纔有資格替你報仇。”
陳白芷輕輕擰開酒葫蘆,將澄澈的酒液,順着懸崖緩緩澆下。
“對了,九兒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老戰神答應我了。”
“只要我能在他入內域前,突破到宗師境界,他老人家就會帶我一起去內域。”
陳白芷伸手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滴,臉上打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深深凝視着腳下的無底深淵。
初升的朝陽光輝灑落在她臉上,遠處,是如浪潮般不斷傳來的歡呼聲。
陳白芷將葫蘆裡所有的酒液,盡數倒進懸崖之下。
她嘴角帶笑,眉眼含淚。
“那樣的話……”
“我就有機會爲你報仇了。”
陳白芷的聲音不大。
話音落下的時候,山間卻忽然颳起一陣大風,卷着她的聲音漸行漸遠,似要將她的聲音,帶去遙遠的地方。
狂風停歇的同時。
陳白芷也已經轉過身來。
她一把扛起身邊的巨劍,轉身的同時,這個動不動就愛落淚神傷的姑娘,眼中只剩下了堅毅和決然。
這一刻。
陳白芷把內心所有的軟弱,全都深藏了起來。
她輕輕拿起江久久的銀色面甲,一言不發地扣在自己臉上,暴露在外的雙眼中,隱隱可以看見燃燒的火苗。
陳白芷悄然發生蛻變的同時。
鎮遠城裡,還有一個人,也彷彿與這場狂歡完全脫節。
外面是一陣陣的歡呼聲,江天策的小院裡,卻只剩下了老劉頭嘆氣的聲音,還有時不時傳來“啪”地一聲清脆聲響。
“你特麼就是哈批。”
“喝了二兩貓尿,就管不住自己那張破嘴!”
“要不是嘴賤,怎麼至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的嘛!”
老劉頭緊咬牙關,不停地深呼吸,心情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當年好歹也是三品宗師,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幻想着,能夠再次披甲上陣,親手斬殺幾個萬族武者。
可就因爲出征前一晚喝醉了,說了些不該說的渾話,便因此錯過了上戰場的機會。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
老劉頭無精打采地伸出手,撿起落在地上的銀杏果,熟稔地捻去外面那層臭皮,把晶瑩剔透的白果仁,放在身邊的小筐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