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看了看朦朧的月色,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妖的妖識早就掩於月上,在方擡頭望月時,大妖的妖識就蒙在方天的心內。在方天自以爲發現了大妖蹤跡時,這大妖就不動聲色地躡在方天身後。
方天一路小心翼翼地出了營地,還沒有來到傳來靈識波動的地方,他就失望的發現,觸動了自己“三才陣”陣法中靈識的,竟然不是大妖。
綠洲深處大湖邊上,影影綽綽地有數名修者圍成了一團。赫然正是雷勝真人昂然而立着。不用細看,方天就發現,被圍在圈內竟然是王權與月行。
這兩位元嬰老怪此時正在激戰。
因爲王行是被月天凡所誅的原因,王權一看到月行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王權只是初晉元嬰他的功力自然要遠遜於月行了,如果不是在無垠砂海里,這一口氣王權不忍也得忍了。可在這裡就不同了,有雷勝真人在身側王權就已經吃了一顆定心丸了。更別提看似昂然而立的雷勝真人不時的放出靈識,威脅着月行,月行又那裡敢全力出手?
這樣一來,月行就只是堪堪保持着平局,甚至目躲憂慮的四處張望着,想要尋找幫手。
當方天與肖嚴真人被月地與王權的戰鬥吸引了注意力後,大妖的妖識如潮而退,月影一閃,大妖已經回到了綠洲一處極深的谷底。
在這座谷底中,有一個巨大的如同迷宮一般的深d。
方天等人選擇安營的地方是在大湖一側地勢較平緩的地方,而深d則位於狹灘險谷中。方天等人曾數次尋找過這些地方,他們也沒有發現在地底極深處,這座看起來赫然是十分深邃的大d。
這座大d七拐八彎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大d深處卻如同一間庭堂,這會兒巨門緊閉。
大d雖深廣長遠,但d中的甬道卻平滑無比。本來塞滿甬道的整塊整塊的巨石早就被掏空了。巨d中還是一個不知名的極邪惡的陣法,這陣法上有着無數的赤晶閃爍着。細細的看過去,這些赤晶如同有生命一般。赤晶上還不時有一陣微光閃爍,這時空中的靈氣就會被赤晶牽引入陣中而去。
隨着赤晶不停的閃爍,龐大的靈氣都已經旋轉成一個個靈氣風暴。
靈氣風暴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如果長時間的觀察的話,就能發現這些靈氣風暴以一種固定的方式運轉着,。
再往前,巨d的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
這是足有七、八百平方大小的巨坑,巨坑顯然是一座巨大的血池。血池不停的翻滾着,凝固着,一絲絲黑煙飛出血池,落在山石上,堅固的山石撲的化爲飛灰。
穿過深d的極長的甬道,來到d底,大妖在一個巨大的血池面前停下了腳步。
這個血池極爲深廣,其中有多達近五萬修者的血y,也包括許多金丹頂期修者的血y。如今這些修者們活者的證據,就只剩下血y了。這些血y卻沒有一點乾涸的樣子,仍在不停地翻滾着,咆哮着。
這個巨大的d中也有着一座不知名的大陣,在這座大陣的催動下,翻滾着的血y中一個個晶化着的赤晶不斷涌現。這些紅色的血中出深赤色的晶體後,血y中就會發出一陣陣如同磨牙般的“格格”的響聲。
赤晶在響聲中,不停地顫抖,它們如有生命般的,又象心臟一般跳動着。這些赤晶,在血浪的衝擊下,也變得愈凝實起來。
大妖在陣外站了一會後,她的身影忽然一淡,下一刻,大妖就已經與大陣合而爲一了。
血池中的赤紅色的晶體仍然在壓縮着,同時也在向外不停地彈s出一縷縷地幽光,這幽光在空中一閃一一閃地,就向着如拓印在陣法中一般的大妖身周漫去。但有幽光接近大妖的身體,這些幽光就會如同在向火中添柴般的,讓大妖身上的光芒以r眼可見的狀態,變得更明亮了一分。
到了這些光芒開始流溢而出時,大妖的身影又是一淡。
這是大妖的妖識自行晃動了。隨着妖識一晃,大妖的身形一淡又現。再次現身的大妖光芒閃爍的身體就又變得黯淡無光了。籠罩着整座大陣的大妖也會如霧般不可見。隨後一縷縷地幽光又一次向大妖漫來,大妖又再一次回覆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的吸納幽光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大妖始終閉目臥地,息識入陣,只不停吸收着幽光,而血池中的赤晶也不停地散發着幽光。周而復始的修練,就足讓大妖,憑藉着五萬名修者的精血,緩慢的恢復。
這個妖識遭重創的大妖正是合體期大妖嬰餮。
即使受到重創,嬰餮也能始終保持着其對人類天然的威懾力。
如果此時有人族的修者能夠站在這裡,只需看到這幽光,看到赤晶後這些修者們的靈識也會陷入迷怔之中。如果再將眼光投注到大妖身上的話,修者們就會明白豬與羊見到虎狼時的感覺。這種對天敵的無力與恐懼是來源於人族的基因深處的,不是僅憑實力就足以將之抹去的。
當然包括大部分修者在內,在見到這個大妖時本身就沒有任何反抗力,更不要說是凡人了。之所以將之稱爲天敵,是因爲就算不提境界的差異,大妖她也天然的就知道人類這種生物的所有弱點。
大妖尤其喜歡靈氣充足的人族,她最善於在複雜的地勢中穿梭往來,她的怒吼能使人恐懼而失去所有的力量,她的目光注視,就能讓人失去神智。而大妖堅固的身軀,能讓高階修者也無法輕易傷害到她。她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妖族中的合體期大妖嬰餮。
身受重創的嬰餮臥於赤晶正中,她額前長長一對盤着的角,正如觸手一樣,在赤晶中不停地進出着。盤臥的嬰餮猶如一隻巨大的甲蟲,她就嵌印在赤晶形成的大陣中。嬰餮盤在陣中如同一個投影,她又像是在赤晶中一幅幅拓印好的立體圖畫,其上光芒流溢不停,色彩不時的變幻着。
待妖識稍恢復了一些後,默運妖識的嬰餮就化識爲斬,將體內的靈氣與她從修者體內吸收到的恐懼、絕望、渴求等人類的情緒,紛紛淨化成了自己的妖識與她所需的妖氣。
在這個過程中,嬰餮也從靈識重傷後的懵懂,恢復了些她對人族的所有記憶。
想到方天后,嬰餮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當初還弱小時嬰餮也曾被一位人族元嬰修士追殺了數百日之久。
嬰餮就是仗着強大的r體力量和百萬大山的複雜地形方得以脫身。
可是因爲職責的原因,直到這位元嬰期高手晉級合體,到最終殞落,嬰餮也沒有想到要吃掉他。因爲即便晉升合體期了,這個大仇家還能繼續成長下去。所以嬰餮的職責就是要守護他的成長,直至成長將盡時,嬰餮才能吃到成熟的果實。
想到這裡,嬰餮就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儘管已經對方天進行了再三測試,她也無法看出方天的虛實。
嬰餮強忍受着欲裂開的頭以及全身上下傳來一陣陣劇痛,決定把這件事情放到自己完全恢復之後。
畢竟,這樣的重創對嬰餮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重創。在正常情情況下,沒有幾千年她是沒辦法恢復到巔峰時期的狀態的。這也是爲什麼她一直不願意正面與元嬰高手對上的原因。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受一次重創了,否則等待她的將萬劫不復。
然而嬰餮仍將行使她做爲一界牧主的權力和義務。
嬰餮當然有自己的傳承,妖族的歷史也更加攸久,它們的歷史久遠到初開天地之時,久遠到了天地間只有神、魔、妖、天人的初開鴻蒙時。
那時天人尚未被人族稱之爲仙,當天地之中的清濁之氣分開後,日、月、星辰才陣列在天空。天地間出現了一個偉大的天妖,這位天妖創造了人類後,牧主的使命才落在了妖族的手中。
自那天起,妖族的牧主就始終牧守着四方天地中的人族。
共後神、魔、妖、天人之間永無休止的戰爭爆發,強大的生靈們隨意毀滅着日、月、星辰,末世來臨時,正因爲這位偉大的天妖和後來的衆妖的牧守,如今的僅存的人族才得以倖存。
牧守人族,對妖族來說,同樣是放牧牲畜,爲了讓人族繁育,讓人族壯大,這也是爲妖族們儲存食物的過程。
就是因爲這位偉大的天妖,這位讓嬰餮永遠只能仰望的天妖,才讓嬰餮能夠從重創中復原。
天妖創造的人類是如此符合衆妖們的口味。
而且人族是可以修練,他們修練的靈氣與他們的道心對妖族來說都是美味。若是再混合上他們的感情,加上他們死前一刻的絕望的心態。在把這些東西通過繁複的手法去配合。在吃他們時,就能讓妖族們產生了符合不同妖族口感的味道來。
在品味的過程中,還能得到妖氣境界地感悟,所以人族修者就成爲了嬰餮無法拒絕的美食。
吃只是其一,牧守者當然還是以保護爲主的。
嬰餮的職責就是要保護人族中那些有足夠成長前途的人族修者,能更快的成長起來。同時讓那些已經沒有前途的人族修者不至於擋了後進者的道路。爲了要讓人族這個種羣不斷髮展壯大下去,長久以來嬰餮也做了許多極複雜的策劃。
一想到自己的職責,嬰餮就無奈地搖起頭來。做爲鬥觚星中的牧主,嬰餮已有數百年沒有履行職責了。現在的她也還被仙文“回”字符文空間所困,而無法脫身。
一位偉大的牧主,只能象一位牧守,毫無意義的守着眼前這區區幾萬人。一想到這裡的嬰餮頓時就感到無趣。那怕是剛恢復了一點傷勢,那怕是不用再渾渾噩噩的的活着,也不能讓她高興起來。
看着“回”字仙文不斷的刻劃着的古怪的符文,始終無法離開砂海的嬰餮也暗罵不已:“這些天人,偏能把一個字搞地如此複雜。如果在沒有受傷時也就罷了,只是如今自己妖識重創,被困在這裡後,就連恢復也變得無比困難。”
嬰餮不得不更加精可細算,她還要用最經濟的法子來恢復妖識。
這裡資源十分有限,如果不是她傷勢過重無法輕鬆的拿到元嬰期修者的靈血,如果不是獲得了元嬰期修者的血,因爲受創過重,至少也會浪費一大半精元的話,她也不至於才恢復到這個程度。
雷勝真人的靈識幾乎全數外放着,他的靈識如山,不但死死的壓住了月行的氣勢,還在向四處小心的探索着。
因爲身處險境,所以雷勝真人也不敢大意。
當方天等人看到雷勝真人與激佔中的月行與王權時,雷勝真人也已經發現了方天等人。
當雷勝真人的靈識向方天這邊探來時,月行臉上的厲色頓斂。
隨後月行也停下了手徑直扔下王權,直向着肖嚴真人這面騰飛而來,月天直飛到肖嚴真人身邊後,纔敢回頭對肖嚴真人拱手致謝。看他的樣子竟然也是十分害怕雷勝真人忽然下手偷襲他。
雷勝真人見月行不告而去,遂y沉着臉,走向了肖嚴真人,與肖嚴真人假做客氣的寒喧了一句後,雷勝真人就盯着月行道:“月行你這是何意?”
月行仍黑着臉,毫不客氣的冷笑着反駁道:“我月行還能看不出來吧?如果不是有雷兄你在後面撐腰,小小的王權那裡來的這般大的膽子?不知道雷兄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在這裡,我要滅了他,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哼哼,改日裡我定當再次親自再來向王權兄弟討教一下,只是萬萬不敢請雷兄來做這個公證人的。”
雷勝真人見月行氣炎如此囂張,也是怒哼一聲,憤然伸掌直向月行拍下。
雷勝真人這一掌中靈力十足,雖然沒有動用什麼法訣,但掌下隱有殺氣瀰漫。
知道月行接之不下這一掌,天劍老人皺眉出手。只見天劍老人右手劍指一豎,就有一道劍氣自劍指中飛出。
這一道劍氣出指輕彈,接下了雷勝真人的掌風。
“嗡……”
掌風與劍氣輕輕一觸之後,就如水入沸油一般,空中的靈氣均不安的躁動起來。兩位真人劍掌相交處,更是靈氣四溢而出,龐大的力道飛快的向四周傳出。強大的力道如潮水般涌來,除了肖嚴真人尚能穩住身形外,其餘的人卻均被餘波震出數百米開外才穩住身形。
天劍老人接下了雷勝真人的一掌後,雷勝真人目中也是厲芒狂閃。
等了片刻,天劍老人不見雷勝真人出手,才輕笑着道:“雷勝真人,你也是修真界前輩了,這麼欺負一個晚輩說出去可不好聽。”
雷勝真人皺眉思忖了片刻,終於壓住怒氣轉身而去。
當月行跟在肖嚴真人笛後,返回到營帳中地,方天才看到月天凡已經在帳中相候了。雖然不知道月天凡是怎麼來的,但方天也不由歎服不已。月天凡果然不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判斷出那裡最安全,就足見其見機之快,心機之深了。
月行見到月天凡在此後,竟然一幅毫不意外的樣子。
雖然死裡逃生,月行卻仍是執禮甚恭的對月天凡深施一禮後纔對月天凡說道:“果然不出師叔祖所料,雷勝與王權這二個賊子欲對我玄月門不利,幸好天劍老人及時出手相助,不然這次我恐怕就要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