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是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是許多時候,我們還是寧願獨自地無聊着;
因爲還有許多比無聊可怕的事;
比如一隻蒼蠅嗡嗡地飛過來,想和你一起分亨一些快樂時,又比如一蚊子撲過來緊緊地抱着你的胳膊和大腿激動的發抖的時候,你一定寧願無聊着;
然而我向你保證,這時的你還是有辦法的,因爲你可以學習一下悟空,把這些小動物的腸子拉出來,繞在他們的脖子上,然後用力一拉,然後這個世界就清靜了;
可是如果有一個長輩和你聊了起來,更可怕的是分明沒有什麼可聊地,這個長輩還也硬做着很有聊頭的樣子聊着;
這個長輩的身份還有着不同的意義,即是親叔,又是好哥兒們好姐們兒的親爹爹,這樣的身份換了誰不得給十分的面子去;
方天就被有這樣一個身份的十一叔抓着聊了起來,這叔竟是事無鉅細,一一打聽,其間還雜以他自己的經歷,時不時地眼中精光一閃,竟似是還在看方天究竟有沒有仔細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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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不由暗暗地叫苦,有代溝啊,怎麼這老人家這麼婆婆媽媽的啊。
方天這時見叔父這般作派,這時也隱隱猜測着,這一次十有八九是方府內的家主之爭的一個小試探了。
看着十一叔分明是沒把自己當個晚輩了,莫不是這十一叔不看好九叔或是與九叔睦啊,想着,他是有些受寵若驚了,方天這個在現代社會修練多年的如何不知道應酬,他想着這一番可要仔細應對啊,可不能冷了十一叔的心了。
於是,雖然不耐煩與十一叔聊天打屁,但被叔父這般如同對待同輩人一樣的閒聊着家長裡短的,方天這裡卻只是做着如癡似醉狀,仔細地聽着方震武的教誨。
就見方天面帶着標準地笑,不時地在叔父話中尋個閒處來,插上幾名自己的想法,時不時地還謙遜上幾名;做着一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狀。
方震武也是做足樣子,擺着架勢聊起了爲官時的見聞,紅月王國的趣聞軼事,卻見聊了這麼久,方天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煩狀。宦途打滾十餘年的方震武心裡頓時發現了方天這個侄子看起來是有點受教狂狀,可是方震武自己卻那裡能做個教育專家啊。
方震武反而是十分地無奈了,又聊了幾句,他終於覺得把大好時間浪費在這小兒身上,端的不值,再次端起茶杯,正了正臉色,對着方天說:“說起來方片與方雪略大你幾歲…..。”
正說到這,方天餘光掃過,嬸子已站了起來。正是嬸子聽得叔父提起方片來,已經站起身來;
嬸子站起,果然就乘着“親切交談”的叔侄二人暫時語畢的一個空子裡,小聲地插話說:“我去叫方片他們,這兩個孩子真不懂事的,人來了半天也不出來打個招呼。”
方天不由擡手抹了把虛汗,總算是結束了,原來暗語就是方片與方雪的名字,這叔、嬸二人看來也不簡單的,配合的端的是默契啊,如果方天表現出一點不耐煩來,還不知道這二人要怎樣送客呢,果然是叔已經可忍、嬸卻更能忍。
又閒聊了一會兒,就見方片與方雪走入房中向父親請安了。方震武待兩人起身,沉下臉教訓說:“看你們成什麼體統,向你們天弟學學吧,這就快要過節了,過幾日爲父再來考教你們。”
三人聽到這,知道今天是過關了,不由暗喜,忙又躬身稱是,方震武遂轉身拂袖而去。
三人相視舉袖同時在額上抹一把虛汗,轉身躡手躡腳地行出小院。在院外站定,忽視一眼,卻同時運足靈氣,使出輕身術,如同逃得性命的小強向道術院衝去。
等得進入競技場站定,三人同時向後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吐了口氣。方天佯笑道:“片子、雪兒,剛纔與叔父聊了半晌,才發現你爹談吐風趣,可親可近啊!”
方雪這時秀眉微蹙說:“還是你爹好,啥時候都讓人輕鬆,也不見天兒地教訓人。”
方天也在心裡腹誹了一下他的不良父親,偶一擡頭看着雙眼微腫的方雪問道:“雪兒,誰欺負你了?”
方天早已發現不對了,雪兒看樣子就哭了好久,這時還是語裡帶着點兒泣音的,惹人生憐,這會兒沒有了外人,方天一時忍不住,這才找了個機會問了出來。
方片瞟了眼妹妹說:“還不是昨天晚上爹一到家就說,如今雪兒也大了,李府公子李學海一表人材的………。”
正學着方震武說話,方片就見雪兒低下頭去,就聽到一陣“撲,撲,撲....”的淚珠兒掉在地上的聲音,雪兒這裡聽着已是淚如雨下了,方片見狀嚇得連忙捂住了嘴,那裡還敢說下去。
方天聽着方片的話,心裡也是一緊,是啊,在這萬惡地舊社會裡,已經十三歲的方雪也算是成年了,也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了,尤其是在這樣的大家族裡,那裡有自由戀愛的可能,像方雪這樣的女子大多數也只能是爲家族的興旺作出犧牲了。
方天想着不由暗咬着牙,自己又能做什麼呢?能看着自己的姐妹跳火炕嗎,如果是平日裡沒打過交道的,方天也沒有能力也是幫不上的;
可如今攤上這事的是方雪,他的姐姐,從不一起長大的朋友,方天沒辦法不去理會,裝做不知道,也做不到獨善其身的。
想了會,方天走上前拍拍方雪的肩說:“別急,不嫁他就不嫁,這李府的李學海我也是聽說過,不是個好東西。你家實在逼急了就到我院裡藏着,我給我爹、娘說說這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來。”
方片卻立刻反駁說:“藏在你家裡,還不是在方府,能藏住嗎?再說你爹、娘如何能插手我家的事?”
方天想着也是這個理,不由咬牙切齒地隨口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四人去遊歷天下去,來個逃婚,這天下之大,那裡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還怕了他不成?”
方片、方雪聽得遊歷天下,卻都是眼睛一亮同時大喊着:“遊歷天下,好啊,我們啥時候動身啊?”
方天早已一頭大汗了,他只是找個託詞安慰一下方雪,卻一時口快說出了遊歷天下,誰知道這二人連方雪要嫁人這件煩心事也忘記了,都只想着遊歷天下,這些孩子,真不知輕重啊,方天不由暈起來。
方立這時見雪兒高興,卻在一邊沉穩地說:“方家族規,方家子弟練至陰木小成即可遊學。”
方片一陣興奮,方雪低頭沉吟,過了一會二人均笑着對方天說:“小天啊,過幾日我們可就要去遊歷天下了,你想要點啥,回頭我們捎給你。”
方天瞪了眼方立,還頭疼着怎麼勸這方片、方雪二人打消離家出走的念頭呢,這就出了個攪局的了。
方天也轉頭對兩個白眼狼狂翻一陣白眼,無語地大喊:“一邊去,小心我揍人。”
方天與方片、方雪剛離開的偏宅裡,方震武轉入內屋在書桌旁坐下,方夫人也隨後在身邊坐下。就聽方震武低聲說:“這方天如此沉穩,交談如此久沒有任何不耐,才能武技也都在方賀之上,果然歷害啊,難怪太夫人與內門如此看重他啊!”
方夫人小心地看了眼丈夫憂慮地說:“這些事原也是輪不到我們操心的,可是雪兒的婚事….。”
方震武咳了一聲:“李家如今地位已在陳家之上了,李家的老祖也是金丹頂峰高手了,老祖見到他也要給面子的,這親事啊,卻更是李家嫡長子李沉來方府提親了,家主已經親口應下了,我怎麼能反對,再說雪兒也快十四了,難道你還能留她一輩子?”
方夫人輕嘆口氣:“可是昨日這孩子哭了一宿,雪兒啊,她是不願意啊!”
方震武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雪兒也是沒有見過李公子啊,不如找個機會讓他們見上一面,興許會好些的。”
方夫人卻仍是不點頭,只輕聲勸着丈夫又說道:“我聽人說起這李學海來,聽說這孩子卻是個浪蕩子,整日裡在歡場流連的,功法、學業也一無所成的,雪兒嫁給他可是屈了我的雪兒了。”
方震武拂袖而起,喝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李家如今勢力漸大,我方家如何能得罪,家主都點頭同意了,你只要好生勸勸雪兒就是了,不要生出別的事來。”
說完轉身出了院子,卻出了院子,找來馬伕套了個大車,上車向王城紫紅月行去,他卻是要親自去李家商討這一應事宜;
要知道,李家在提親當日就向他許了諾了,只等兩家的親事一結,過幾日李家就會舉薦他入京任職的,這一次他也要再升上一升了。
他也是自有打算的,自從王鳳兒嫁入方家後九哥的地位日穩,他與九哥卻又一向不太親熱;
這一次與李家結親,他也有了奧媛了,雖然做家主他是沒有想過的,但是誰人不想更上一層樓的,方震武此時也是心裡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