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鮮鮮不知道,就是她說出口的那句,她精心爲龍圖準備的“傳授功法”四字,這才讓龍圖一下驚醒了過來。
也是這四個字讓龍圖反應過來,自己竟暖昧的看了胡鮮鮮這麼久?這一下他這位小心眼的師傅會不會在心裡記恨自己一輩子?會不會在今後給自己穿無數小鞋?會不會自己這個二弟子從此就成爲專門的坐騎了?
想到這裡後,回神醒悟過來,發現自己的前途已經非常非常黯淡,已經無限的向坐騎方向靠攏的龍圖也才驚恐的看着舌燦蓮花的胡鮮鮮,竟就如同才見到了一個鬼一樣,飛速的藏了起來。
可憐巴巴的龍圖這時也才感覺,他頭上的被師傅拍了一巴掌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痛的感覺。
可以想見師傅這一巴掌是用了他十分力氣來拍的。
纔有痛徹心肺感覺的龍圖卻仍在嘆息着,師傅啊,你就不能再打重一點?就不能一巴掌把俺打清醒?
他現在也只希望自己的這一番舉動沒有落在師傅眼中,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自己一定被師傅在他的那個黑本子上,狠狠的記上了一筆了,還是不立下絕世大功,都不可能被抹掉的那種。
躲在方天身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的龍圖這才蜷縮起身子,一邊狂砸着自己沒有用的大腦袋,一邊陷入到了深深的懺悔中去了。
胡鮮鮮那裡知道這是爲什麼,她更不知道龍圖是被方天給修理的都快有心理障礙了。
她只知道,龍圖如同見到了鬼一樣,驚恐的對着她,對着她的那張她一向引以爲豪的臉孔,如同見了鬼一樣的,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來,這一聲驚的個胡鮮鮮的臉就變了。
我這樣子也會嚇到小朋友?
這個念頭在胡鮮鮮腦海中一閃,就被憤怒的胡鮮鮮無情的驅逐了出去。
可即便是飛快的把這個不良的念頭驅開。本已經修到了“明月照水心不動,清風繞塵念不起”的“天算之境”的胡鮮鮮也氣得險些就一口血要噴出去。
一時胡鮮鮮連自己的“破三關五境之障”的大事也忘記了。
憤怒的轉過頭來,直視着十分醜陋的,卻能讓龍圖毫不猶豫的躲在身後的地牛。嫉意漲到了封停版上的胡鮮鮮的一雙眼睛也是晶光一閃。
板着臉。胡鮮鮮口中卻硬梆梆的說道:“地牛兄弟,不管你是從那裡來的,這一次怕是來得去不得了。”
聽了小妖帥胡鮮鮮的這句明顯已經要翻臉的話,方天背後也隱有汗出。
方天之所以敢在百萬大山中游蕩,敢四處去尋找出山的路,他之所以敢前來尋找龍圖,甚至敢與小妖帥槓上,就全仗着他能化形爲妖族這種僞裝了。
然而小妖帥此話一出口,話中的意思就很明顯表達出,這小妖帥已經判斷出他非是百萬大山的妖族了。
方天心念急轉。臉上卻仍是一派自然。不動聲色的,方天的十餘隻節肢如同假肢一般,無規律的顫抖起來。此時他似乎都已經緊張到了無法做出最簡單的揮出節肢的動作了。
帶着疑惑眼神打量起眼前這個地牛古怪的動作。
胡鮮鮮也有些不理解,地牛被嚇住了?還是有什麼後手?
胡鮮鮮之所以說出前面一番話,那是她經過了周密的調查。再通過她學得的“天算之法”的天機神算才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通過天機算法,小妖帥與妖王八明虎、妖帥想到的是一樣的,這個地牛年齡絕對不大,此妖骨齡最多在五百年以內,開識也不過百年。當然這還是他們最保守的估計,以妖族的生識之難來說,任何一個妖族。沒有骨齡五百年那都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生識也不過百年,算是出世不久的小妖了。這種小妖就能達到地牛這個境界,已足以讓所有的妖族都瘋狂。
而且通過詳細的調查,小妖帥胡鮮鮮也知道,這土牛有近乎化形之功。
這種年齡的妖族,理論上無論出現在那個妖師天府。都會引起轟動,何至於籍籍無名?故爾胡鮮鮮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方天走脫,這也是她動用一位化形大妖三位“靈體大成境”高手前來的原因。
方天不知道自己是那裡暴露了,他依然在毫地規律的抖動着他的節肢。
方天體內的靈氣仍要全力保持着小仙術“無垢無暇”的運轉。這些靈氣是絲毫不敢用作他途的,如果輕易動用這些靈氣。再被“鬥觚遺骸”發現,他方天就更逃不掉。
身體處於“空、鬆、靜”的狀態,方天的妖氣、魔氣、青色力道都緩緩的深入到了“五行陣法”中去,深入到了神秘的灰色結點之中去。
灰燼結點中的世界是本就存在的,也是那個無盡的大世界。
可灰燼中的餘燼大世界又代表着一個新的世界。
世界是物質的,是可以完全用“時、空”做尺度去量化的。
“時、空”就是大世界的物質基礎。
當然“時、空”也是黑、白二位至尊聖掌控的天地大道。
在這大道之下,萬物生靈有生即有滅。
在這大道下,成只是壞的開始,死也是新生的起點。
這是所有生靈的道路,也是天地生滅的根基。
然而在世界由滅走向生,再由生走向滅的道路上時。
生靈的渴望、追求。
生靈的激情、憤怒。
生靈的廝殺、拚搏。
生靈的不甘、納喊。
生靈的歷史與傳承。
這些也都在天地烘爐的融煉下,百行百鍊而成餘燼。
這些餘燼是無處不在的。
餘燼還遠未到形成世界的另一個基礎的地步,可連兩位至尊聖也是生靈,最少曾經還是生靈。他們身上也是帶有生靈的氣息的。
從至尊聖到妖、魔、神、仙,再到豬羊雞狗,姑不論其品質是否有高下,等級是否天差地遠,他們的相近之處除同是物質構成外,另一個特徵就是生命。
沒錯,生命有靈。
生命有智。
生命有識。
衆生平等是個夢想,百行百鍊的餘燼卻是夢想的根基。他就是生命的信息,他們歷天地之成直至今日,他們雖無言無聲,可他們橫亙萬古猶存。
他們或許有機會真的如“三才”一般與“天、地”共存。
“三才”是所有修者的法理基礎。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一爲混沌,混沌初分成天地爲陰陽,是爲二,而修者將自己的意、念、神、識深入到天地之中,在於天地共鳴的同時,獲得力量,天地之外又多了一個“人”即生靈。
“天、地、人”三才同樣是方天餘燼中的新世界的法理基礎。
地牛的節肢在顫抖。
看似無助。
地牛無助,看似可笑。
勇氣、怯懦都不能摒棄,直中可取曲中也可求。
勝利、失敗都不能避免,勝是結果,敗也是強局,努力過就不後悔。
斬情可成聖,不斬情也可入道。
而顫抖與無助看似可笑,卻是是方天要通過這種方式,再次進入餘燼新世界中,跳出天地棋盤對生靈的從體到魂的制約,逃開那“天地”之眼的注視,只有這樣他才能撥動自己本已經是定數的命絲。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化形威壓下,一舉擒下衆妖魁首,拿下胡鮮鮮底定這一戰的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