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禽獸不如

天都山,大梁皇朝四大聖地之一,和東海殺戮碎島、江南不動城以及京城的鎮魔司並列,實力僅次於不動城。

顧念雪,天都山尊主武君羅睺的七弟子,她的四位師兄兩名師姐都是那種一身武藝威震天下的人物,偏偏輪到顧念北的時候,從上到下就是一個字兒:寵。

顧念雪十一歲那年,跟隨二師姐長孫無情和五師兄思辰外出,趕上蠻荒獸族出山劫掠邊關,小丫頭哪裡見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面,再加上那些蠻獸生的奇形怪狀,小姑娘嚇哭了。

是的,那時候的她還不是眼前這個提着酒罈豪飲的樣子,小姑娘被嚇哭當晚就病倒了,臥牀不起。

思辰一夜間狂奔一千三百里,從雲州趕到渝州請來醫仙愁未央診治小師妹。長孫忘情更是飛信其他幾位同門奔赴雲州。

天都山大弟子公孫奪鋒、三弟子聶晗、四弟子藍燕、六師兄尚風月接到長孫無情飛信後齊至雲州,待思辰和愁未央迴歸,託付愁未央代爲照顧小師妹。

六人一同趕赴接天關外的戰場,一戰殺退十餘萬蠻荒獸族,只爲給自己小師妹出一口惡氣,由此可見整個天都山對顧念雪寵溺到何等地步。

待顧念雪長成,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豔動人,各方勢力登門提親者不勝數,惹煩了護犢子的天都山主,在天都山傳話整個大梁:若有人能接他三招不死,大可登山求親;若求親者死於三招之下,天都山畢傾力滅殺求親者所在的勢力。

此言一出各方勢力頓時偃旗息鼓,自此再無人登山爲自家兒郎求親,甚至武林中的一些少年英傑遇到顧念雪時,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以免惹來天都山的誤會遭至滅門。

這會兒看到顧念雪的行爲,客棧中已有知情者開始爲這名氣質溫雅的男子擔憂了,有好心者提醒道:“這位公子,聽某一句勸,天都山惹不起,這小姑奶奶你哄着點!”

顧念雪聞言柳眉一挑,帶着幾分醉意走到男子身邊,不管不顧的一屁股坐下,右肘搭在男子肩上,笑嘻嘻的問道:“呀,我叫你好哥哥,快告訴人家你的名字,家住何方,我回頭飛信給師兄,讓他們幫我上門提親!”

男子哭笑不得:“我說,你差不多點得了啊!大家都這麼熟了,老這樣玩就沒意思了啊。別鬧了,我這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高冷男神風範,全被你給破壞了。再說,這風言風語的萬一被你家師長聽去,還不得巴巴地趕來一刀宰了我啊!”

顧念雪見男子態度堅決,嘻嘻一笑道:“哈,行,這會兒就放過你,等下回了房間,把上次未講完的故事接着講一段,姐姐我就不追究你了!”

旁邊的食客見沒瓜可吃,紛紛轉移話題“哎,老兄也是來參與屠妖的吧?”

“是啊是啊,我們縣有個二星好手獵殺了一隻火狼,聽說連皮毛爪牙一起領的懸賞,那可足有三百兩啊!這不,在家中婆娘的慫恿下,我也來碰碰運氣。”

顧念雪正喝酒呢聽到這句話,登時一口酒噴了出來:“噗……咳咳咳、咳咳,啊,哈哈哈哈。那你婆娘一定知道北地極寒,是否親手給你織了一頂帽子並讓你戴好?”

“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顧念雪聞言笑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桌子:“哎喲,不行了不行了,狗東西,幫我揉揉肚子,要死,要死了!”

被稱作狗東西的男子也不生氣,只是伸手拍着顧念雪的後背幫她順氣,等她緩過氣來。然後思考了一下,對先前答話的男子道:“這位兄臺,你可知妖獸生性兇殘,實力強悍?”

“這個自是知道的,到處都有在說。”

“既然知曉屠妖九死一生,尊夫人何必慫恿你來送死呢?”

“特孃的!”男子勃然大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婆娘不是好人,竟然慫恿老子前來送死,一定是外面有了姦夫,老子這就回去做了這對狗男女!”

說完,提起放在一旁的獵刀和弓箭,大踏步的走出客棧,轉眼已不知去向,剛從廚房出來給顧念雪二人上完菜的小二愣住了:“這,這傢伙吃白食,還沒給酒錢就跑了!”

顧念雪在一旁樂不可支的笑道:“小二,他的酒錢等下算我的,一起給你!”

小二見這個好看的姑娘開口,咧嘴一笑:“哪裡還能讓姑娘破費,您給的銀子尚有不少剩餘,不勞姑娘再破費了。”

顧念雪同行的男子微微一笑一笑,也知道了這跑堂的小二也是名良善之人,當下抽出一雙筷子遞給顧念雪:“快吃吧,吃完飯好好休息,明日你我北上屠妖。”

二人吃完飯招呼了一聲,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客房,男子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小二,遞給他一錠銀子笑着說:“小二哥,給你添麻煩了,這些銀錢你拿去,先前那位獵戶大哥的飯錢我來替他支付,多的,你就收着,給家中妻兒老小多買些吃的。好了,快去忙吧。”

扶起千恩萬謝的店小二,拍拍他的肩膀,扭頭進屋關上了房門,進屋後的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牀上打滾的顧念雪:“你這咋了?還沒到端午節喝雄黃酒的時節,這就要現出原形啦?”

正在打滾撒歡的顧念雪聞言翻了個白眼,把身子埋入鬆軟的牀鋪裡,片刻後羞答答的對男子說:“狗東西,今晚上你睡地上還是跟我同牀?”

男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默默地啜了一口,對顧念雪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說從前有個書生進京趕考,路上遭逢大雨,借宿於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只有一個姑娘,姑娘對書生說我父母晚上不在家,你要是夜間敲我房門,你就是個禽獸。書生是個君子,聞言果真一晚上都沒有敲姑娘的房門,等第二天早上時,姑娘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擡手給了書生一個耳光。”

顧念雪急不可耐的催促:“爲什麼?然後呢然後呢?”

男子又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然地說:“書生也不明白啊,就聽那姑娘怒道:你真真禽獸不如!”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顧念雪總是容易被他逗笑,從揚州偶遇這個名叫王胤丞的男子後,就被他那千奇百怪的笑話和層出不窮的故事所吸引,於是就有了這三萬裡的一路陪伴。

王胤丞笑了笑:“所以啊,你說要我做個禽獸呢?還是要我禽獸不如呢?”

顧念雪眨着那雙好看的星眸,雙手託着臉趴在牀上對王胤丞嘟着小嘴:“所以呢所以呢?你今晚是準備對我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了是吧?”

王胤丞頓時一腦門子冷汗:“大姐,別鬧,大家這麼熟了,真下不去手。”

“哎,這狗東西,給你臉了是吧?信不信老孃給你來個霸王硬上弓?”顧念雪毫無顧忌的說着虎狼之詞。

“嘔”王胤丞拍了拍胸口做乾嘔狀:“先不說咱們兄弟之間那深厚的情分,你就不怕家中師長得知後,追過來一刀砍了我的腦瓜子,然後掛在你們天都山御武樓上,被風乾成一個風鈴麼?就是那種風一吹吱哇亂叫的那種。”然後擡手接住顧念雪丟過來的枕頭放在一旁。

顧念雪氣急敗壞的赤腳從牀上跳下,對着王胤丞的肚子就是一腳,氣哼哼的跳回牀上,拉起被子蒙着頭不說話了。

“嘶”捱了一腳的王胤丞倒抽一口冷氣:“小娘皮這樣暴躁,這一腳再往下幾寸我就不用去你們天都山了。”

“爲何?你去天都山是不是找我師父提親?你放心,我會纏着師父讓他對你手下留情的。”被窩裡傳來顧念雪甕聲甕氣的聲音:“這一腳要是歪了你爲何不能去天都山了?”

王胤丞脫掉鞋子外套躺到牀上,伸手一拽被子:“往裡邊挪點,別把被子壓那麼死,哎我說你多少把被子勻給我一點啊,這大冷天的。我去天都山啊,長見識唄,武林中都盛傳天都山血手鳳凰長孫無情有傾城之姿,卻仍遜師妹藍燕半分,我就好奇,這藍燕姑娘長的得多漂亮啊,這玩意我去了你四師姐看上我,以後你就得叫我一聲姐夫了。”

話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顧念雪一把掀起被子矇住王胤丞的頭,翻身騎在他胸口,握着拳頭就朝他肚子上捶了下來,小姑娘都急眼了:“狗東西,糟蹋了我不說,還惦記着大姨子,打死你,老孃今天就爲武林除了你這一害!”

王胤丞好不容易抽出雙手拉開蒙在臉上的被子,就看到顧念雪那挺翹的小屁股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哎哎哎,咱兄弟不玩這一套啊,什麼叫做我糟蹋了你?我跟你說啊,大家熟歸熟,你可別壞我名節啊!嗷,鬆手鬆手,你特孃的別掐了,肉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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