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個共識,衆人很有默契地達成一致決議,務必要讓陸雲耕保守秘密,絕不能把他練成聖蓮教掌教神功的事爲人所知,否則他與胡虎兩個加起來,普天下恐怕沒有誰保得住。
龍傲天對於陸雲耕學會天武神功一事生疑,儘管之前顏龍濤瀾已經動用軍方情報,把陸雲耕查了個底朝天,但所整理出來的情報,卻沒有半點顯示出他有可能練成聖蓮教的最上乘絕學,而爲了要向合作伙伴解釋,陸雲耕把自己的學武經歷坦然相告,龍傲天聽完後大呼荒唐,連罵世上怎有這樣的鳥事,可是最後仍只得接受了。
‘不要緊,就算不用那什麼聖蓮教的鬼功夫,單單靠我教你的一切,就足可克敵制勝,我就不信,沒了他聖蓮教,這個世界還就不會動了!’
今早開戰之前,龍傲天特別來見陸雲耕,以教練的身分嘉勉打氣,走時都還沒忘留下一句,‘如果今天打輸,回來我就剮了你!’
龍傲天走後,東方戀雪不忘嘲弄,‘有這麼嚴厲的教練,身爲學員,日子不太好過啊。’
陸雲耕苦笑迴應:‘以他的耐性,能忍到回來之後才剮人,已經是超級給面子了。’
而當說到胡虎運氣很好,沒有遇到會威脅人的教練時,這個每天結束脩業時,總裹着一身繃帶回來的壯漢,淡然表示:‘對於一定會做的事,那個女人根本就懶得宣告,到時候直接動手便是。’
只能說,從結果來看,東方戀雪很成功地推兩名朋友入火坑,落到無良教練的手裡,但回到現實賽場上,他們這十多天來所受的訓練,正在逐漸顯露。
陸雲耕手中的籌碼不少,早上龍傲天一走,東方戀雪就帶着奸笑,過來獻策,‘老大,我有一計,如果對上其他門派的人,這條計策只有三成機會,可如果碰上慈航靜殿的師兄弟,那就恭喜你,有九成的機會成功。’
回想起東方戀雪的策略,陸雲耕微微嘆了口氣,這傢伙確實有夠奸,但無可否認,假若策略成功,自己就能以最小的代價,在最不傷人的情況下獲取勝利,這條計策算準了自己的個性,不只算計了敵人,還連自己也算計進去,確實面面俱到。
“林師兄,你我係出同門,不得不在此動手,實是遺憾,念及師兄弟的情份,我有一個提案,你聽聽看。”
一站上擂臺,陸雲耕朗聲說話,他的對手金豹,本次還俗參賽後姓林,過往在慈航靜殿中,因爲算是菁英份子,與底下中低階師兄弟的往來較少,和陸雲耕的交情不深,但也收過陸家孝敬的禮物,對陸雲耕有點印象,這時聽了陸雲耕的話,便即回答。
“我也不想與你動手,你一個俗家弟子,能撐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也不想讓你太過丟臉,既然你還記得自己是慈航弟子,這便投降認輸,回去勸金虎那廝,早日返寺受審吧。”
這話口氣極大,雖然以他金字輩高手的身分,有資格看不起普通俗家弟子,但陸雲耕還是從這話裡,把握到對手恐怕另有所恃的心態,不過,情況仍對自己有利。
“林師兄說得不錯,爲免傷我師兄弟的和氣,我的提議是,你且接我一拳,只要你接下了,我立刻便投降算輸,不用再打,如何?”
“你好狂的口氣!”
金豹臉上變色,打從出江湖以來,還沒被人這麼小看過,而陸雲耕的提議一出,兩旁看臺上的羣衆爲之鼓譟,大聲叫好,還有人對金豹發出噓聲,因爲以他慈航高手的身分,沒有立刻回答,這
已經被視爲一種膽怯的表現,看在陸雲耕的支持者眼中,自然是噓聲不斷。
龍傲天斜眼望向身旁的戰友,“好詐,這又是你的鬼主意吧?”
“哈哈,誰讓這世上蠢人多呢,你說那頭傻豹會不會上當?”
“一定會,名門大派都死要面子,更何況現在四面八方全是噓聲,他要是不敢接這挑戰,回去搞不好會被追究責任,還有,你家老大看來有點傻頭傻腦,別人比較不擔心他使什麼詭計,如果換成是你開口,別人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先宰了你以策安全,哪管你說什麼。”
“我也很無奈,誰讓我裝老實人總裝不像呢。”
東方戀雪聳聳肩,一副無辜的表情,心裡盤算與龍傲天說的一樣,而這也正是金豹此刻腦中的想法。
開賽之前,他就看過陸雲耕過去幾場比斗的資料,對陸雲耕忽然練成童子金身這項慈航偏門絕技甚是忌憚,所有師兄弟也一致認爲,碰上擅長硬功的高手,尤忌陷入持久戰,最好是能以重手,兩三招內決勝,否則等於碰上一隻鐵烏龜,攻擊都打在殼上,虛耗力氣,等到力竭,根本無力面對這鐵龜的反擊。
至於陸雲耕的拳力,金豹反倒不看在眼裡,儘管陸雲耕曾經一拳打倒巨魔甲,但在金豹看來,那不過是蠻力,打打笨重的巨魔甲還成,碰上懂得卸勁的高手,區區蠻力不值一哂,況且自己也有所依恃,只要不是碰上地階武者,高階之內,自己無懼任何蠻力。
“別以爲在我慈航門下待過,就真學成什麼本事了,區區蠻勁,何足道哉?今日且讓你長長見識,體驗什麼纔是本門絕學!”
金豹揚聲吐氣,分毫不敢怠慢,雙臂凝力,擺開了防禦架式,預備接下陸雲耕的一擊。
見他這等模樣,陸雲耕倒也緊張起來,自己雖然有信心,到底未經驗證,如果這一拳不行,後果就是要認輸棄權,截至目前爲止的努力,也就全都白費了,想到這一節,陸雲耕緊張得掌心冒汗。
雙方的對峙,無形中凝成一股壓力,場內一時無聲,陸雲耕長吸一口氣後,陡然一喝。
“林師兄,請指教。”
一步踏出,在喝聲中出拳,完全貫徹這十餘天來的訓練要訣,在出拳瞬間,陸雲耕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甫晉升高階的那一刻,拳未至,氣機先行,掃描探測出敵人的招式破綻、氣勁強弱分佈,而自己這一拳的力量高度集中,踏步同時,一股雄勁由腿上傳,扭腰、轉肘出擊,不光是拳上出勁,還是以全身的力量發出這一擊,當真氣洶涌奔出,與拳勢結合,陸雲耕腦中再無旁騖,一心所念,只有這一拳的前方。
這一股氣勢,同樣也讓對手感受到了,金豹臉色大變,他不知道這有如萬馬奔來的一拳,有否超越高階,卻肯定自己接不下來,第一念頭就是想要躲避,可是腳下剛要動,就想起此刻上萬人在場目睹,哪怕自己閃避的身法再巧妙,都會被說是毀約逃躲,若再被說是抱頭鼠竄,自己還如何在江湖上見人?畢生名譽都要毀於一旦,這一仗……是許敗不許逃。
到了這一刻,金豹才恍然醒悟,自己上了大當,如果不是被那個蠢約定所限,自己發現接不下,也可以憑速度閃開,絕不至於像此刻這樣一籌莫展,如今退已無路,只能拼個魚死網破。
“喝!”
金豹雙拳同出,這一擊他不但全力以赴,拳上更泛起幽幽藍光,這藍光陸雲耕非常熟悉,登時心中大震,明白對方爲何一直表
現得有所依恃,這份易筋經內力起碼已練到第五層,看來因爲胡虎的問題,慈航靜殿已做出決定,緊急把易筋經分授予仍在參加大比的考生,還以特殊手法助其速成,增加戰力,而面對正宗慈航絕學,自己又會否過於託大?畢竟,假若知道對方會使易筋經,東方戀雪可能就不會這麼獻策了……
許多念頭,都在腦中一閃而過,到了最後,陸雲耕只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努力,更要相信這一拳不會讓自己失望。
三拳對擊,兩股雄勁正面對撼的瞬間,金豹拳上的藍芒閃了一下,但卻像小火苗遇上大風一樣,剎那熄滅,而陸雲耕勢如破竹的一拳,擋無可擋,先破其雙拳,再推着這雙拳頭,連帶回擊他自身胸口,狠狠打在他前胸。
(不好!)
陸雲耕剎那驚醒,連忙收勁,收回來的力量過大,擊得他踉蹌後跌數步,臉上脹紅,而易筋經也不愧是慈航絕學,他察覺自己的拳勁命中後,被消去了三成,又被自己硬生生收回三成,所餘下生效的,不過是四成力量。
但已足夠……
哪怕陸雲耕急忙收勁,這一拳也僅僅是沒有把金豹的胸口打凹,他本人初學乍練的易筋經,根本化消不了這沛然大力,被震得一雙腕骨寸斷,胸骨斷裂,整個人像是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驚人的破壞力,換得全場羣衆齊聲驚呼,更有許多人大聲鼓譟叫好,這其中就有東方戀雪的一聲。
“哇!大家快看啊,假賊禿噴血飛天啦!好俊的慈航絕學,這下可真是讓我們長了見識,大開眼界啦!”
毫不留情地開嗆,對以劉孤峰爲首的慈航弟子而言,無疑是當衆打臉,但在這種情形下,他們也不能做什麼,唯有趕快搶救傷者,離開現場。
雖然易筋經的出現,不在預期之內,但東方戀雪和龍傲天一早料定會有這樣的結果,陸雲耕對本身的拳力沒有太大信心,他們兩個可是心中有數,那一拳融合着陸雲耕十數年的苦修,更以天武神功爲根基,所爆發出來的雄勁,高階以下無人能敵,假如是實戰放對,還有辦法可想,這樣毫無花巧的硬碰硬,被打飛出去就是唯一結果。
龍傲天道:“去,真不夠過癮,我本來還預估,這一拳下去,絕對可以把那假禿驢活生生打爆的,沒想到陸小子在最後關頭收手,如果是對上強敵,這一下很可能被人趁隙反擊,轉勝爲敗。”
“他就是這個性,改也改不了,況且以仁德爲本,講道義,這也不是一件壞事,他若不是這樣的人,你教他敢教得那麼放心?”
“教個屁,他的訓練成果,根本連三分之一都還沒有用出來咧。”
“那個自然,說到底他只有高階而已,現在不過是五一二強賽,前頭還有好幾局,我不設法替他多留點東西,早早被人看光了,他若下一場就碰上地階,還是有針對準備的地階,那豈不是有死無生?”
東方戀雪笑道:“你如果真想看甚麼比較出格的,還是指望老胡吧,我覺得他應該能滿足你的期待喔。”
彷彿爲了替東方戀雪的話做出實證,就在全場爲了陸雲耕勝利,齊聲歡呼後不久,另一場剛剛完結的戰鬥,讓全場的熱切歡呼聲瞬間凍結,變成一片鴉雀無聲的死寂。
在那處擂臺上,參賽的考生死狀悽慘,染滿鮮血的遺骸四散在臺上,而一個身着黑色鎧甲,不見面目,手執巨刃的身影,沉默地站立着,猶如來自地獄的殺神,散着強烈的死亡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