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門派有三座高聳入雲的殿宇,其中,最高峰處,是掌門旭煌的殿宇,流雲殿;其餘兩座,按山峰的高度,依次爲紇奚仙上的風華殿和紫荊仙上的紫儀殿。
傳聞,掌門旭煌與紇奚仙上均是法力無邊之人,早在幾百年前,便已得道,其法力深厚程度,無人可知,無人可查。
緊跟其後的,是唯一的女上仙——紫荊仙上。紫荊雖不及二人法力至深,卻也早已躋身上仙行列。
三位上仙,被外界看作是蓬萊門派的鎮派之人。
三人皆師承前任掌門祖緹,而祖緹,早在千年前便已坐化。派內弟子一致認爲,祖緹師尊,必是羽化飛昇無疑。
紫儀殿的後方,是一座古老的木屋。
這座屋子,可非尋常木屋,內外皆充斥着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遠遠地,便可嗅到一抹濃重的藥香氣。
正是門派重地——煉丹閣。
原本近日,派內一片祥和,門內弟子亦是鉚足勁頭刻苦修煉。
這般情境,彷彿在昭告天下:每一位弟子,必將在門派比試之時,一展芳華。
只是現在……
一個纖瘦的小身影,邁着詭異的步伐,躲躲藏藏間,溜進了煉丹閣內。
“明日就要下山歷練了,我得在左慈老頭這裡偷一些丹藥,若遭不測,還有保命之法。”
單看這張平凡且又容易被遺忘的臉,便知,是掌門徒弟終黎。
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瓶瓶罐罐的丹藥,終黎喃聲道:“只怪我平時打盹太多,從未正經聽學,對於丹藥不甚瞭解……”此次便隨意取幾瓶吧。
“菩提丹、補元丹、還魂丹……這些都是作何使用?”面上懵懂無知的神情,出賣了終黎,確是不太成器了。
最終一槌定音:“不管了,就這三瓶了!”
偷偷摸摸地,按來時原路,離開了煉丹閣。
離開不久,一道紫衣身影和一道灰白身影從暗處移步出來。
“哎,掌門這徒弟……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被終黎稱作左慈老頭的煉丹閣長老,暗自順了順氣。
單看這咬牙切齒的樣子,怎麼看,都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勁兒。
一襲紫衣的紫荊仙上搖了搖頭,面容親切地笑道:“左慈師兄,終黎乃掌門師兄從小養大,最爲疼愛的弟子,這偷丹的賬,您便記在他頭上吧。”
“那是!只是希望這女娃,能珍惜我這來之不易的幾粒丹藥啊。”左慈蒼老的面龐上,仍透露着些許肉痛。可這女娃是掌門和兩位上仙共同寵大的娃娃,自己又能奈何。
流雲殿前。
掌門首徒子承正背手立於門前,靜靜等待終黎的歸來。
“你又去哪兒了?”神情裡充塞着擔憂,只是那語氣卻不失責備。
終黎狀似無意地挺了挺平坦的小胸脯,道:“到處轉轉啊,就是看看其他師兄弟修煉,叫師兄擔心了,嘻嘻。”
子承心想,小師妹當真是可憐。殊不知如他這般有法術之人,無需靠近,便可查探到其懷中丹藥的氣息。只因小師妹並無任何術法,纔會做這種掩耳盜鈴之事。恐怕,左慈長老也早就知道她去偷藥了吧?
哎,罷了,就假裝不知道吧。正想着,也順手施了個隱匿的術法,替她斂住了丹藥的氣息。
只見一道細微的白光略過終黎,未等開口詢問,子承便搶先回復她:“幫你拂走身上的葉片!”
“是這樣啊,那謝謝師兄!”不僅未有疑問,情緒還很歡樂。
子承無奈地翻了翻大白眼,近前去拉住終黎的衣袖,道:“明日就要下山了,我們須得好好去跟師叔拜別,走吧,莫要遲了。”
風華殿的書房外,此時正有一位年幼的孩童守在門口打着盹兒。看起來不過十歲出頭的樣子,想來,是新入門的弟子了。
待看到大師兄拖着終黎小師兄迎面走來後,連忙擦了擦口水,強打起精神。拱了拱手,扯着有些稚嫩的嗓音,道:“兩位師兄好!”
“子亥小師弟無須多禮,我與你師……兄,明日便要下山,特來此拜別紇奚仙上,麻煩通傳一下吧!”雖已在終黎的威逼下適應了很多年,子承仍舊無法接受終黎女扮男裝這件事。畢竟,當初還是個襁褓中流口水的奶娃娃時,子承就把她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仙上已經好多天沒有迴風華殿了!”子亥擡頭仰望着大師兄,瞪着一雙晶亮的大眼,面容懵懂的答覆着。
這股可愛勁兒,引得終黎不顧身份地上前去捏了捏他的臉。
一邊蹂躪着小子亥,一邊滿心雀躍:師叔不在,那可真是正中下懷,我可不想現在就去拜別,萬一被看穿了剛剛偷藥一事,可如何是好?
子承道:“那你可知,仙上何時歸來?”
子亥正和終黎打鬧着,躲了又躲,好不容易尋得間隙:“不知!”
“那我們便不多叨擾了,小師弟保重!”說罷再次拖拽着終黎離開了風華殿。
“師兄!!我也是需要面子的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拖着我走來走去!”
“整日如此頑劣,我怕我鬆開手,一眨眼你又不知跑哪裡去了。”
“誰說的,近日我可是常常跟子夏師姐學習派內弟子禮。師姐還誇我知書識禮、端莊聰慧呢!”
“也就只有你子夏師姐如此慣着你。”子承再次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