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聲,雲動原本放在桌面上的那雙手中傳來一聲脆響,兩女低頭看去,只見棗木做的桌面被摁出一個鏤空的掌印,一隻手掌頓時懸空,身子微微發抖,眼簾下垂,目光中瀰漫着烈焰,這已經是他怒極了的表現。
“我去找他。”平靜的不帶任何感**彩的話語,聲音像似從地獄的底層傳來,冷酷漠然,而佳惠子和涼子都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
“雲動君,”涼子慌亂的一把捏住了雲動的手腕,央求道:“不要,這...這是我的命,我不想兩位雙親感到傷心,我不想毀掉這個家,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沒有人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沒有人犯了錯不受到懲罰。”話音落地,雲動一擺手,掙脫了涼子的牽絆,擡腳就向外走。
驚慌失措的涼子使勁全身的力氣死死地一把抱住了雲動的大腿,擡起已是淚流滿面的秀面哀求道:“雲動君,父親大人對你有救命之恩,難道你忘了嗎?你這一去,就算殺了他,父親大人也得活活氣死,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如果父親大人有個好歹,你叫我於心何忍。”
善良的涼子在自己受到**後,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曾經施恩於她的恩人。
“是,柳生前輩對你對我都是恩重如山,可作爲他的兒子的柳生流雲不能基於此而將你視爲禁胬,肆意欺凌,你們雖沒有血緣關係,但有兄妹的名分,他天良喪盡,行此不倫之事,天理難容,怎能不受到懲罰!”
“是,他柳生流雲做了壞事,天理昭彰,必定會受到懲罰,但不能使因爲我,因爲我欠柳生家的,我就當以此報恩了。來之前我已經決定了,我要離開這個家,從此我與這個人再不相見,也沒有任何的瓜葛。”涼子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雲動憐惜地伸手拉起了涼子,悲憤道:“你這是想息事寧人,你是受害者,卻要承受他犯錯後的結果,這樣不公平。”
“不,我無需公平,我只求這件事不會讓我愛的人受到任何影響,這就足夠了,這所有的一切罪孽都讓我來揹負吧。”涼子幽怨的話語中帶着無奈,卻非常堅決。
雲動低聲嘆道:“既然你做出了決定,我便尊重你的決定,什麼時候你改變了主意,就告訴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至始至終,佳惠子都是在旁邊看着,雲動那凜然正氣與擔當,涼子的無奈與善良,都被她全都看在眼裡,她沒有一點認爲不對的地方,她的想法和雲動是一樣的,沒有因爲那個人是她的親哥哥而出言庇護,她不想因爲自己而改變兩個人的決定。
雲動看着楚楚可憐的涼子,心猛地揪起,男人與生俱來的那種天性頓時充賽了心間。
“你若要離開,我便陪你一起離開,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從今以後,我來保護你,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委屈。”雲動未加思索的說道。
看着雲動剛毅堅定的表情,涼子感動的淚水再次盈滿眼眶,她扭頭看了一眼佳惠子,當她看到佳惠子眼中一閃而過的那種失落,她又遲疑了,她高尚無私的品行總是先替別人着想,她想讓佳惠子一生幸福,在此之前,沒有見到佳惠子對那個男人一見傾心過,只有眼前的這個雲動君,看到站在面前的兩人,她覺得他們纔是天生一對,自己卻是多餘的。
“還是算了吧,感謝你的好意,你現在還需要一個安寧的環境靜心養病,我不想因爲我而影響到你,並且在柳生之裡外的世界裡,還有你的敵人在窺視着你的行蹤,你一旦離開這裡,會很危險。”
“哦,你是擔心和我在一起會遇到危險嗎?”雲動怕她有這樣的顧慮,出言問道。
“呵呵,我怕什麼,我什麼也不怕,我只是不想你們爲我擔心。”涼子悽慘的笑容是對命運賦予她所有不公的一種嘲諷。
“行,只要你不怕,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至於我自己,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爲我而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雲動鐵了心要守護在涼子的身邊,他不想這個善良卻命運多舛的女人再受到一點委屈。
涼子的話點醒了站在旁邊的佳惠子,她感動於雲動不畏風雨,勇於挺身而出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的那種氣概,完全不顧忌自己仍然處身於一個觸不着也摸不到的危險境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利劍會從一個無法察覺的地方刺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罪惡的子彈會奪去他的生命,他泰然自若的面對着這一切,這種從容與淡定激勵着她。
“我跟你們一起走,有什麼危難我們一起面對。”佳惠子平靜卻突兀地說道。
佳惠子突然的一句話令兩人感到驚異不已,他們無法理解佳惠子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涼子,你我姐妹情深,我絕不願你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離開這個家,你所經受的磨難將由我給你補償,並且現在家裡一心想讓我嫁給木下迦南,我想這並不是父親的意思,而是我那個一心想攀附權貴、心底齷齪、罪孽深重的哥哥的想法,我絕不願嫁給一個僞君子,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現在這個家裡出了這樣的敗類,令我感到羞恥和憤怒,我不願再在這裡呆下去了,能讓我擺脫這些困擾的唯一辦法就是離開這個家,至於父母雙親,他們現在身子尚好,暫時不用我們擔心,而你們兩人,真的讓我很不放心,雲動君,你現在身患失憶症,對周圍的人或事失去了準確的判斷力,你這樣帶着涼子離開,我更加不放心,因此我決定和你們一起離開,行了,天已經很晚了,要走,就乘早走,我現在回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也不等兩人發話,就急急忙忙地轉身離去,這可能是她這一生做出的最最大的決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