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樹林坐在地上打起了盹,槍還在手裡握着,實在太累了,帶着那麼大一活人穿越了幾十道封鎖線,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精神高度緊張,不管是曾經的“友軍”,還是**軍,他們都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行蹤,在沒有取得絕對的信任的情況下,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經過四個小時多小時的躡足潛行,他們來到了這塊地勢不錯小山坳裡,終於決定在此休整,等待局勢穩定,事態平息。
朝霞撥開晨靄,顯露山巒的輪廓,早起覓食的鳥兒在林子穿梭,不時發出兩聲歡快的長鳴打破初晨的寧靜,山谷那邊村寨的天空升起嫋嫋的炊煙,與尚未完全散去的晨靄聚集交織在一起,雲蒸霞蔚。
帳篷外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將似睡似醒的阮樹林驚醒,他猛地睜開眼,右手驟然握緊了槍,當阮成江的身形映入眼中,他的心才踏實下來,扭頭望向帳篷門口,通訊組組長快步而入,站在門口,眼中顯出一絲驚慌之色。
阮樹林心中咯噔一下,連忙站起身,兩人走了出去,這時通訊組組長將手中的一份電文遞到阮樹林的面前。
阮樹林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電文,半晌說不出話來。
電報正是黎安平發來的,電文中告知,就在他們發動兵變,軟禁了阮成江,控制部隊所有軍事主官,表示重新歸順中央**的行動後半個小時,趕到海陽前來接應阮成江與中軍的特戰大隊餘部不知從哪裡偵知到了消息,淬然發難,他們裹挾了廣平旅一部,向北越過紅河,退守芝城,擺出一副據守的架勢,準備負隅頑抗。另外有部隊發現,一支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特戰小隊快速穿過了他們的防區,向南面行進,進入密林山區,並很快就蹤跡不見。
就在這時,又一名通訊組的隊員手裡捏着一份電報向這邊奔來,消息來自海陽,是阮樹林手下的內線發來的,證實了黎安平方面發來的消息,並且很確定的告訴阮樹林,由阮成江龍灣特戰隊集訓營的頭目帶隊,秘密潛入阮成江的中軍,四下搜尋阮成江的蹤跡,準備伺機營救阮成江。
怕什麼來什麼!阮樹林暗自咒罵了幾聲,然後向身邊的隊員們發佈命令,他的聲音很小,他怕被阮成江聽到些什麼,心中重新燃起希望,那他就一定會使出各種招數,給部隊增添麻煩,阻擾隊伍的行進,爲他的手下營救他爭取時間。
阮樹林命令,即刻收起所有帳篷,因爲它們實在太醒目了所有人立即進林子,以他和阮成江爲中心,以兩人爲一個單位,向外散開,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立即示警;聯絡各哨位,保持高度警惕,時刻密切觀察周圍的動靜,隨時火力支援;最後他還做了最壞的打算,一旦自己出現意外,即刻處死阮成江。
發佈完命令後,他便悄悄地將褲袋裡的那枚遙控器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心裡,額頭也見了汗,神色顯得有些緊張。
所有人遵照他的命令,一部分人開始收帳篷,通訊組蹲在阮樹林的身邊開始呼叫山上埋伏的各個哨位。
“一組,一組,聽到請回答.....一組,聽到請回答...”通訊兵對着對講設備發出一連串的呼叫,但是耳機中卻寂靜無聲,這讓通訊組組長和那麼通訊員的臉色變了數遍,兩人不安地對視了一眼,組長開始檢查通訊設備,通訊兵繼續呼叫着。
“二組二組,聽到請回答....三組三組....”通訊兵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他眼睛緊盯着自己的組長,因爲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設備壞了,這是最理想的情況。而另一種就是己方的人出事了。
當這名通訊兵從組長臉上看到了一種極其恐慌震驚的表情的時候,他立刻明白,設備沒壞,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山上的哨兵們出事了!
比通訊兵更緊張的就是阮樹林了,聽着通訊組一遍又一遍的呼叫聲,而被呼叫方卻沒有半點回復,那說明被呼叫方的人員一定是出問題了。
山上他安排了六個阻擊警戒小組,共十二個人,分佈在四周的山頭之上,可是居然一個小組的答覆聲都沒有,難道說他們全都出狀況了!
冷汗從阮樹林的後背滾落到腰間,他擡起驚愕的臉茫然的環顧着四周山頭,整個山坳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氣氛詭異到令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槍,臉上露出和阮樹林同樣愕然驚懼的表情,不詳的預感充斥着每個人的心靈。
“噗、噗、噗....”“咕咚咕咚咕咚...”一連串的聲音驟然響起,阮樹林再環視四周,身邊的幾名隊員有的擡手撫胸,有的根本就沒有反應,就直接的或仰或伏,在幾乎同一個時間之內,摔倒在地,氣息皆無,變成了一具具沒有生機的屍體。
“敵襲,隱蔽。”阮樹林發出一聲驚悚瘮人的驚呼,他一埋頭,轉身奔向離身後十幾米外的歪倒在草地上的阮成江,但是一串密集的子彈射在他與阮成江中間的這段地面上,阮樹林如果不想被子彈擊中,他就必須要變換方位,才能躲開。
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身體本能的反應替他做出了選擇,他身子一轉,向左邊躲避,做了一個翻滾的躲閃動作,躲開了這串子彈的打擊。
可此時的山坳裡,一場殘酷無情的殺戮正在上演,事發突然,所有人都來不及隱蔽,他們完全暴露在佔據了四面山頭敵人的視線中,完全無死角,子彈居高臨下從四面八方向山坳中傾瀉,死神來了,他正舉着鐮刀輕鬆的收割着一條條毫無還手之力的鮮活生命。
整個戰鬥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就結束了,留在山坳中的所有人,除了阮樹林和帶着眼罩、被捆綁着倒在地上的阮成江,就再也沒有還能喘氣的了,瞬間山坳中躺着四散一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