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背鐵螳馱着鄭潛狂跑了一陣,等飛鷹城只隱約成二人眼中的一條黑色的線條時,蛛背鐵螳才停住身形,問鄭潛道:“大哥,我們要去哪裡?”
“去地火岩漿噴涌之處!”鄭潛道。
“好!”蛛背鐵螳聽完鄭潛所說,立即又飛奔起來。
蛛背鐵螳沒有問鄭潛爲什麼要去地火岩漿,總之鄭潛說去那裡,一定有着他的理由,問與不問區別不大。
蛛背鐵螳在神罰之地的入口和飛鷹城之間,一直都幹着運輸,對這七千裡的荒原可說是瞭如指掌。雖然荒原廣博,四處的景緻看起來沒有什麼分別,但是對蛛背鐵螳而言,要找到地火岩漿的噴涌處,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蛛背鐵螳在千里荒原之上跑出了一條三十度弧形的軌跡,在一處由黑色晶體堆成的山前停住。
“大哥,這就是地火岩漿的噴涌處了。”蛛背鐵螳道。
鄭潛跳下托盤。
黑色晶體是地火岩漿噴涌之後的凝固物,由上而下,山體上一層層保留着噴涌時岩漿向下流動時的形態。並且散發着熠熠高溫。
鄭潛站立的位置離晶體山還有一段距離,可山體上的高溫撲在他的臉上,讓他感覺到臉上的皮膚,像是被一片片的刀割着一樣的,隱隱作痛。
“溫度好高!”鄭潛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
“大哥,地火岩漿噴涌之後,都會結出這樣的晶體山。但是晶體山的溫度過高,一般情況下,要等好長時間以後,這樣的晶體纔會爲人所用。”蛛背鐵螳解釋道。
地火岩漿噴涌之後,以它本身自帶的晶體爲核心,和岩漿混合於一處,便會形成如現在的晶體山。
晶體山上的晶體通體漆黑,在神罰之地暗紅色的天空之下,竟然有着一些金屬的光澤。
鄭潛將紫金色的霸氣罩着臉部和手部,身上因爲有着如意蛇鱗甲的關係,對晶體山的高溫倒有着一定的抵抗力。保護措施做好之後,鄭潛小步的接近山體,在晶體山的山腳蹲了下來。
他用手在晶體山上掰了一小塊晶體,縱然他的手有着霸氣的保護,可晶體入手之後,他隨即就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燒痛感從手心之處傳來,使他差點就將手裡的黑色的晶塊扔了出去。
拿到晶塊之後,鄭潛的身形急退。
穩住了身形之後,鄭潛將手裡的晶塊放到地上,他剛纔捏着晶塊的小指處,已是一片焦黑。
“這溫度是有點變態。”鄭潛不得感嘆地火岩漿的溫度之高。
“大哥,你要這個地火岩漿的結晶塊幹什麼?”蛛背鐵螳不解的問。
“蛛背鐵螳,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黑色的結晶塊與某些東西很像?”鄭潛反問。
蛛背鐵螳仔細的想了一想,沒有覺得有什麼東西和地火岩漿的結晶很像,便搖了搖頭。
“呵呵,也是,那麼大的量,別人就是注意到了,也不會想到會是地火岩漿的結晶。”鄭潛的眼睛看着地面上的那個小小的結晶塊。
“大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地火岩漿的結晶?”蛛背鐵螳愕然道。
“沒錯!蛛背鐵螳,你看飛鷹城的那些城牆,是由什麼組成的?”鄭潛又反問了蛛背鐵螳一下。
這一問,蛛背鐵螳立即就明白了鄭潛的意思。
不過,即使是他明白了鄭潛的意思,他也被鄭潛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飛鷹城素有飛鷹不過城的稱謂,那樣巨大的一個城的城牆,如果全用地火岩漿的結晶體構築而成,那得需要多少的結晶體?
在蛛背鐵螳的印象裡,地火岩漿的噴涌,隨機性百分百。就算是飛鷹城城主有相當的人力物力,怎麼可能會收集到那麼多的結晶體?地火岩漿噴涌之後形成的結晶體,不是馬上就能用的,還得需要一定時間的風乾,等溫度降下去後,纔能有效利用。
飛鷹城城牆如果真如鄭潛所想,是由結晶體構成,結晶的數量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要收集這麼多的結晶體,那需要成千上萬年的積累,並且運氣還要好,因爲誰也不知道地火岩漿什麼時候會噴涌。
“大哥,這有點不可能吧。”蛛背鐵螳雖然努力的想說服自己要相信鄭潛是對的,但是這是一個突破了慣性思維的現象,他有些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起始的時候,我也只是抱着一些懷疑。所以纔要來地火岩漿的噴涌處來驗證一下。從我對礦物質的瞭解來看,哦,你不知道什麼叫礦物質……反正就是一句話,飛鷹城城牆絕對是由這種結晶塊構成的!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飛鷹城城主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的結晶體,又是怎麼將這些結晶切成相同體積的方塊,這些問題,我也不清楚。”
“可是,大哥,即使照你所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飛鷹城城主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呢?”
“這個,纔是真正的問題關鍵所在!”
鄭潛蹲下身來,用霸氣護手,撥弄了一下地上的那個小小的結晶塊。
結晶塊的密度非常高,鄭潛剛纔將它掰下來拿在手中時,便感覺到它的重量異常的重。這樣高密度的結晶塊做成的城牆,其堅固性是可想而知的。
問題是,飛鷹城城主要這麼堅固的城牆做什麼?
“蛛背鐵螳,你在這裡的時間比較長,知道不知道有沒有哪股勢力和飛鷹城能抗衡的?或者說能滅掉飛鷹城的?”
蛛背鐵螳腦子裡,將他所有想到的所有的勢力都過了一遍,緩緩的搖頭,“這一片地域裡,就屬飛鷹城的勢力最大,目前看來,還沒有哪一股勢力的實力能大到滅掉飛鷹城。”
“這就對了!既然沒有哪股勢力能滅掉飛鷹城,飛鷹城城主爲什麼要加固城牆?”鄭潛若有所思道。
“可是,大哥,我聽說好像是有誰要攻打飛鷹城,才加固城牆的。不過,現在想起來,是有些可疑。”
“兄弟,想要爲加固城牆找個藉口,隨便捏一個就行了。飛鷹城看來很不簡單,說不定正在進行着一項很巨大的計劃。而甘霖刺殺城主這件事,可能是這項計劃中的一個插曲!”鄭潛道。
“那……那,月絲雨不是落入到虎口裡去了?”蛛背鐵螳眼光閃爍的看着鄭潛。
它的想法裡,已經很自然的將月絲雨當成是鄭潛的人。
“嗯。月絲雨被飛鷹城城主扣下去,一定有着什麼原因。我猜想,和月鼎殘片應該有着一些關係。還有一件事,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不過我一直對這件事,都抱有很大的懷疑。”鄭潛的眼光從結晶塊上,轉到了晶體山之上。
“大哥,什麼事?”
蛛背鐵螳被鄭潛跳躍性的思維弄的有些跟不上。鄭潛所想的絕大部分事情,都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它又是吃驚又是敬佩,情緒挺複雜的。
“我基本可以肯定地火岩漿的噴涌,是人爲操縱的!”
“啊?!”
蛛背鐵螳果然又被鄭潛的話嚇了一跳。
地火岩漿的噴涌,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被認爲是神罰之地最爲難測的事之一。有多少人爲了準確的預測地火岩漿的噴涌而潛心研究,可是結果往往都是功敗垂成。
蛛背鐵螳記得鄭潛曾經說過懷疑地火岩漿的涌噴是人爲操縱的,不過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如果鄭潛真的確定了,那這麼多年,這些爲預測地火岩漿的噴涌而變成屍灰的人,不就是半點價值也沒有了?
“大……大哥……”
“別這麼吃驚,到底怎麼操縱的,我也是一頭霧水。”鄭潛看蛛背鐵螳吃驚的樣子,知道自己的這個結論已經到達了蛛背鐵螳的承受極限。
蛛背鐵螳的思維領域只有那麼寬,超過這個寬度的事,對它而言,是一種負擔。
對蛛背鐵螳而言,如果它不是有着和鄭潛相處的經歷,也斷不敢相信鄭潛接連三番的說出這種話來。
這種事,換到任何一個人嘴裡說出來,除了被當作是瘋子,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人都有一個不願意破壞自己慣性思維的特點,超過這個思維之外的東西,都會被視爲是對現有秩序的破壞,從而劃入異端。對待異端最常用的方法,通常是根據各自不同的狀況,而採取各自不同的手段將之剿滅。
蛛背鐵螳是鄭潛的小弟,自是不會採取這樣的方法,但是他看鄭潛的眼神,變的有點怪怪的。
鄭潛沒有理會蛛背鐵螳怪怪的眼神,站起身來。“兄弟,你有沒有辦法將這個結晶塊帶走。這東西的溫度太高,我拿一會還行,拿時間長了,手指都會被燒焦。”
“哦,有辦法的。我在神界就是幹這個的。這點能力還是有的。”蛛背鐵螳回過神來。
蛛背鐵螳如鐮的巨腿伸到結晶塊的旁邊,輕輕一劃,結晶塊便飛了起來,蛛背鐵螳側身一接,結晶塊落在了它背上的托盤裡。
托盤的地面像是湖面一樣,結晶塊落在托盤上時,蕩起了一層層漣漪,便沉入到托盤之中去了。
“你這托盤還真是方便。”鄭潛笑了一下,“想硬就硬,想軟就軟。”
“大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不管大哥的懷疑是真還是假,以我們現在的能力,都動不了飛鷹城。”蛛背鐵螳等待着鄭潛的進一步指示。
“現在是動不了。所以,我們得找幫手!憑我們倆個人,是不行的。”
“找誰?”
“現在能找的只有昊天了!這件事,我想和昊天通一下氣,看看他的反應。他是神罰之地的守門人,我不相信在神罰之地裡發生的這些事,他一點都不知情。”鄭潛道。
“昊……昊天啊。”蛛背鐵螳有點小激動。
昊天在神界時,是實打實的高位神。高位神的位置尊貴無比,蛛背鐵螳的家族世代都以依附高位神而活,對於高位神,它有着一種來自血脈深處的敬畏。
它曾經找過昊天,希望能給他一個脫離神罰之地的機會,不過結果有點不如意,差點被昊天的風刀亂陣切成碎塊。
現在聽鄭潛說又要去找昊天,一則心裡確實有點畏懼,二則,又有了和昊天接觸的機會,而且是以鄭潛的小弟身份去,說起來也就是一家人,便有了些嚮往。
鄭潛縱上蛛背鐵螳的托盤,淺淺一笑,“兄弟,別隻顧着激動,我們該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