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拔鼠長老故裝驚訝的問道:“令使何出此言?”
“長老,有些話不必要我說,我應該會比我更明白。就沒有一點意思了,你說對不對?地獄之光這個大法陣,既然是你土拔鼠一族的世傳之秘,如果你實在覺得爲難的話,我也不強求你。不過,我能不能過得了飛鷹城,恐怕完全就係於這個法陣之上了。”鄭潛斜着眼睛看着長老,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土拔鼠長老的臉色果然如鄭潛意料一樣的,有些不自然。他就像是一個做小動作的學生,偏偏又被老師逮了一個正着一樣,顯的有些侷促不安。
“令使,這件事,非我不願,實我不能!還望令使體諒!”長老終於說實話了。
“好吧。既然你有難處,我這個人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這件事,你不告訴我也罷,我自有辦法能找到地獄之光。”鄭潛說完,扭頭就走。
鄭潛走的十分突然,而且又是發足狂奔。長老被鄭潛忽然的舉動弄的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去追。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鄭潛已經奔出了多遠。
鄭潛奔行的方向,是折返回亂葬崗。而在長老看來,鄭潛這是負氣而走,一定會去昊天大人那裡說土拔鼠一族的壞話去了。
長老通過這一小段時間和鄭潛的接觸,認爲這種事,鄭潛完全有可能幹的出來。
鄭潛到底是什麼來頭,長老的心裡確實沒有底。可是,他現在的結論更偏向於鄭潛確實是來自於神界的一個名門大府。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爲什麼昊天會看中只有中級霸王等級的鄭潛,當這一任令使。
來自於名門大府之人,鄭潛的話在昊天那兒肯定會很重。到時,如果昊天大人真的聽信了鄭潛的話,怪罪於他土拔鼠一族,情勢就真的不容樂觀了。
“令使,等等!”長老立即急趕着鄭潛,邊追邊喊。
鄭潛對長老的呼喊全然不理,而且奔行的速度更加的快了一點。
“大哥,我來揹你跑!別的不行,這跑路的事情,就算是在土拔鼠的地盤,他也不一定就能跑的比我快!”蛛背鐵螳在鄭潛的耳邊說道。
“不用你跑。我這個速度,老頭還能追的上。要是讓你跑,老頭追不上,我就麻煩了。你難道讓我真的回亂葬崗去啊?”鄭潛小聲的向着蛛背鐵螳道。
“哦……”蛛背鐵螳明白了。
鄭潛這是欲擒故縱,但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在這片地下世界裡,鄭潛已經算好了他的速度超不過長老,所以,只要長老真的有顧忌,肯定能追到鄭潛。如果長老真的一點顧忌也沒有,那鄭潛就是回亂葬崗也不冤。
長老在地底世界的速度當然是極快的。
可是問題是,現在長老一着急,忘記了用腿掌抓着軌道滑,而是實打實的跑着追鄭潛。以長老那麼短的身體,就是五個長老加一塊,也跑不過鄭潛。
“這老傢伙真有夠笨的!”鄭潛心裡叫苦不迭。
可是他又不能刻意的慢下速度來,只要給長老看出了一點跡象,那老傢伙滑的就和泥鰍一樣,他肚子裡的那點貨肯定倒不出來。
鄭潛這一跑的用意,就是要激一下長老。人只有到了危急關頭,有些事有些話才以說的出口。像地獄之光入口這麼重要的情報,不給長老一些壓力,這老傢伙是鐵定不會說出來的。
長老跟着鄭潛的屁股後面追,鄭潛的背影卻越來越遠。
長老追着追着,嘴角就向上拉,露出了一點很詭異的笑。他將拇指食指捏成環,塞進嘴裡,一陣尖利的口哨之聲,便迴盪於縷空的地底。
尖利的口哨聲,帶着上下起伏的韻律,更像是一首歌曲的前奏。
正在忙碌着的土拔鼠們,一聽到這個口哨聲之後,齊齊的放下手邊的活,眼睛的目光開始變的兇悍了起來。
“大哥,不對勁啊。你看那些土拔鼠就像是要吃人一樣。”蛛背鐵螳提醒鄭潛。
“他們這是要來硬的!”鄭潛早就發現了異狀。
“靠!他們敢來硬的,我們就硬闖!”蛛背鐵螳道。
“闖個P啊。正好被他們截住,再跑一會,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跑了。”
果然,目露兇光的土拔鼠們從四面八方涌來,將鄭潛團團圍住。
開始鄭潛以爲這裡的土拔鼠的數量雖然衆多,但是還在情理之中。可是經長老口哨這麼一吹,鄭潛這才知道,土拔鼠的數量有多恐怖了。
先前在各個虹橋上忙活着的土拔鼠不算,在一些沒有被縷空的地下巖壁的縫隙間,源源不斷的有着成批的土拔鼠往外涌出。
各大虹橋被成批成批的土拔鼠擠了個水泄不通,而那些石壁縫隙裡的土拔鼠,還繼續在向外涌着。
土拔鼠圍到鄭潛的周身一米之處便停住,只是躁動不安的展開着他們銳利的指甲,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密密集集的土拔鼠越擠越多,最後只能是人貼着人,連挪個腳的空檔都沒有。
而後,從土拔鼠的人羣中分出了一條路,滿頭大汗的土拔鼠長老從這條路中向着鄭潛走來。
鄭潛看的差點傻眼了。
這麼多的土拔鼠,這麼緊的挨着,居然還能分出一條路,這些土拔鼠的身體難道是海綿做的?
“令使,息怒,息怒啊!”長老到了鄭潛的身邊。
不管土拔鼠如何的擠,鄭潛的周身一米之內,卻沒有一個土拔鼠踏足進來。這份嚴明的紀律,已經很了不起。同時,雖然擠着這麼多的土拔鼠,鄭潛卻沒有聽到一點異聲,彷彿這些土拔鼠都是不存在一樣。
這就不單單是紀律了!
要知道,這裡是神罰之地,是各種罪犯聚集的地方。而土拔鼠一族卻似乎完全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依舊保持着在神界時的那份超然的嚴整,這一點,可不是隨便哪一個種族都能做到的。
自傲如蛛背鐵螳,也被土拔鼠一族的這份嚴整折服。
它的種族雖和土拔鼠一族同屬神界,但是它蛛背鐵螳一族做不到土拔鼠一族這種程度。
鄭潛的心裡自也是吃驚不小。凡事只有通過驗證才明白它的價值。
僅僅是一個長老的一個口哨,就能讓土拔鼠一族這麼多人如一人,鄭潛想不佩服都不行。
“長老,你們土拔鼠一族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種族,我佩服!”鄭潛不掩飾自己對土拔鼠一族的這份嚴整的欽佩,“不過,我們倆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的夠多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困住我呢?”
鄭潛被困,其實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這種心理,他可不能半點透露給長老知道。
“令使,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又何必急着要走呢?”長老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他全憑着兩條短腿這麼一路急追過來,也確實夠他受的。
“還需要商量什麼呢?”鄭潛故作不知。
“當然,有得商量,有的!”長老又抹了一把汗。
抹汗的同時,透過指甲,長老偷偷的窺視着鄭潛的表情。
“好吧。”鄭潛裝着一副非常無奈的神情,雙手一攤道,“你現在叫這麼多人來圍着我,我就是想不商量也不行,對不對?你說說,怎麼個商量法吧?”
長老見鄭潛這麼快就答應不跑了,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你們各歸其位吧。”長老向着差不多擠成肉餅的人山人海的土拔鼠羣道。
長老一語既出,土拔鼠轟的一聲就散去了。
這些土拔鼠散的極快,又極有規律:外側先退,內側不動;等輪到了誰退去的時候,纔會擡腳。整個羣體的退散,就像是有着一個非常高明的指揮官在現場指揮着一樣。
這麼嚴整的紀律,這麼高素質的土拔鼠個體,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呢?鄭潛看着撤退的土拔鼠,心生疑惑。
不一刻,土拔鼠羣煙消雲散,又各自的搬起他們放於虹橋各處的結晶塊,重新投入到了先前的勞作之中。
長老和鄭潛所站的一條虹橋上,竟然連一個土拔鼠的影子都找不到。
鄭潛砸了砸了嘴。
如果虎賁團能做到土拔鼠一族這份嚴整的一半,戰力就絕對是一個飛躍。鄭潛已經暗下了決心,這是將來虎賁團需要改進的一個方向。
“令使,地獄之光一事,老夫確實有所保留。”長老盯着鄭潛的臉道。
“怎麼保留了呢?”鄭潛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而他的心裡卻禁不住的一喜。
終於還是你扛不過我!鄭潛暗自樂道。
“地獄之光入口處被封印,這是真實的。而且,從封印的那一天起,先祖就給我們一族定下了嚴規:不允許我們一族的任何人接近封印之地!”
“然後呢?”鄭潛不置可否。
“然後……然後……”長老兩聲然後,像是下了某個決心道,“然後,地獄之光一直就成爲了我們一族的傳說。到我們這一代時,其實誰也沒有去過封印之地。不過,在祖訓裡,有一條,也許對令使有用!”
鄭潛擡眼,平靜的看着長老。
長老此時也正盯着鄭潛,他希望看到的鄭潛欣喜若狂的表情,卻沒有看到。似乎現在的鄭潛對於地獄之光沒有半點興趣了一樣。
名門大府的人脾氣多變,長老深有所覺。鄭潛的這個表情,讓長老的心一下子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