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涼風習習的清晨,傾墨言不知爲何,心緒總是不得安定,一種從未有過的急躁徘徊在心頭,揮之不去。
來回的踱步在王府的小道上,腳步失了平日的穩重,多的只是急促和不安。
藍星和藍月跟着傾墨言的腳步,來回的看着他臉上的不平靜,互望一眼,彼此臉上都是茫然之情。
一陣晨風襲面而過,吹落了枝丫上已經漸漸枯黃的樹葉,葉子隨着風在空中迴旋的飄舞着,無法找到停落的方向……
傾墨言愣神的看着,那一刻,感覺心在收緊,隨着那落葉找尋着自己的方向。
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襲擊着脆弱的心扉,劇烈的咳嗽讓傾墨言體力有些不支,明明穩站的雙腿,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王爺……”
藍星、藍月急忙上前扶住傾墨言,不明白,爲何突然會牽動舊患。
傾墨言哀默的紅了眼眶,內心突然迫切的想看見慕雪凝,那種迫切,來的比哪一天都要強烈。
“咳咳……咳咳咳……”
想着,咳嗽更爲猛烈。
“唔——”
一股熱熱的血腥味在嘴裡散開,傾墨言想忍着,但,來勢兇猛,終究沒有忍住,血絲,從嘴角慢慢溢出。
鮮紅的血,蒼白的臉,形成呼應,讓人爲之揪心。
“藍星,快去拿藥!”藍月急忙吩咐,並將傾墨言移到旁邊的涼亭暫且坐下。
藍星急匆匆離去,迅速的拿來預先製作好的藥湯。
虛弱的端着藥湯碗,傾墨言內心的淒涼越來越深,最近的藥量越來越重,如此下去……不敢在去想象,舉手,一飲而盡碗中那極苦的藥湯,亦飲盡了眼中悲泣的霧氣。
“王爺,屬下扶您進去歇息會兒吧!”藍月心疼的看着王爺,情字苦人,可是,王爺愛的太辛苦,太無奈!
傾墨言緩緩搖頭,今天一直心緒不寧,不知爲何,內心想見到雪兒的衝動越來越濃郁,腦海裡總也揮不去她那孤寂的容顏。
也許,總覺得和她相處的時日不多了吧,皇兄遲早會納了雪兒,到那時,自己再也不能裝作無事,皇嫂就是皇嫂,不在是那和自己靜靜相處的雪兒……
“本王要進宮……”淡淡的一句話,吐出了多少無奈的哀思?
藍星和藍月互看一眼,哀嘆在心,不在去阻止,王爺的痛,王爺的愛,王爺無奈的退出,所有的無奈,都讓人爲之心痛。
伴着初陽所帶來的絲絲暖光, 傾墨言腳步有些沉重的,緩緩的往皇宮方向走着,沿途……看到街邊正常忙碌的百姓身影,不免嘴角揚起一絲自嘲的苦笑。
枉自己一身才智,卻無法展所長,無法幫助皇兄,更加無法……無法給想去保護的人帶來慰藉……
“對了,這幾天,有送物資去破廟嗎?”傾墨言淡淡的問着身後的藍星、藍月。
“隔幾日都有送去!”藍月幹練的回答。
傾墨言微微點頭,繼續走着,那些有情有義的乞丐,也算是雪兒的救命恩人,雪兒無法直接照料他們,自己自當是要盡心盡力的。
藍月暗歎,據送物資回來的人說,那個破廟根本不缺物資,皇宮裡面,經常都會派送足夠的衣物和日常所需……
可想而知,皇上亦何王爺都同樣的心思。
小然提着食籃出了浮華宮,一臉的笑意,每每想到雪兒幸福的喝着自己親手熬製的粥,一種滿足感猶然而生……
“站住!”一道慵懶的聲音,將小然喝住。
小然一見旁邊小道,正站着翠玉,臉上難掩的驚恐,不僅退了一步,“翠玉姐姐,有事嗎?”
“貴妃娘娘需要些潔面的露水,你去幫我取些過來,我要採集些鮮花……”翠玉高傲的說道。
小然一臉的爲難,“可是……”
“怎麼,如今娘娘病體不安,叫你做點事情都不行嗎?”翠玉厲聲的說道。
“慕姑娘正等着我的粥……用早膳呢!”小然諾諾的說道。
翠玉瞥了眼小然手上的食籃,冷笑一聲,“先將食籃放着吧,我在這裡採花,給你看着,你速速的去取了潔面露水過來……”
小然一看,只好如此,將食籃放到旁邊的石階上,心中帶着不滿,往內務府走去……
見小然走遠,翠玉一絲詭異的笑浮上嘴角,查看了下四周的情況,從腰間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藥包,打開食籃,緩緩的灑在粥中。
只見藥末剛剛入粥,就消失不見,翠玉將食籃蓋好,又環視了下四周,微微一笑的繼續剪着花枝。
小然以最快的速度將潔面的露水拿了過來,“翠玉姐姐,已經拿來了……”
翠玉微微一笑,接過露水,“真是謝謝你了,爲我省下不少的時間!”
小然不自然的一笑, “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奴婢應該做的……”說完,微微示意,拿起一旁的食籃,急匆匆的往春風苑走去……
“皇上,慕雪凝不應該住在春風苑……”高閣首輔大臣劉永義,不顧傾月寒冷厲的目光,一臉的正氣凜然,苦口婆心的勸說着,“她曾經爲後,如今,卻住在秀女所住之所,實乃不妥,在者,一年一度的選秀也快要進行……”
“啪!”
傾月寒終於忍無可忍,猛然拍了下桌案,“劉卿家,朕的家務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每天在大殿上大放闕詞,高談闊論了!”
一陣陰寒拂過整個大殿,人人自危的低頭,生怕禍及到自己身上。
劉永義依舊沒有懼色,未曾迴避傾月寒的目光,緩緩說道:“歐陽一族,心存禍胎,當初皇上下旨抄斬滿門時,皇上就一意孤行的獨留歐陽琉璃,如今,她雖被貶爲宮女,皇上卻又賜住春風苑,於理不合,請皇上三思!”
傾月寒冷冷的看着眼前對社稷有功的劉永義,先皇留給自己的輔佐大臣,一個迂腐,剛愎自用的老傢伙,無論什麼時候都在倚老賣老的教訓着自己。
“如果……朕不三思呢?”傾月寒陰冷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劉永義一聽,稍稍一愣,隨即跪倒,“那……老臣只能一死以謝先皇之恩!”
說着,悲痛的磕着頭,擲地有聲,“咚咚”作響!
滿殿的大臣們悄悄的看着劉永義,亦偷偷瞄着傾月寒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