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因爲雨勢不減,整個學校也顯得格外擁堵,有家長心疼孩子,乾脆都穿着蓑衣或者打着傘來接孩子放學的。
今天是許寧值日,需要打掃室內衛生,放學後並沒有急着離開。
謝錚整理完書包,讓周濤先走,“今天許寧值日,你先和他們走吧。”
周濤眨眨眼,“我可以等你們的。”
“今天下雨,不用等。”謝錚看着他,想到上輩子和周濤最終是因爲一個返回帝都一個輟學,不禁嘆氣道:“你和許寧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看看書,做幾道題。”
周濤喜歡許寧一點不假,可是他自己恐怕也沒察覺到,周濤的喜歡是很膚淺的,他喜歡的只是許寧的那張臉。
這點謝錚看的明白,不過周濤卻在這裡自以爲是情聖,絲毫沒有往深處想。
當然並不是說周濤是個壞男孩,相反他還很幽默風趣,性格直爽,但是這並不能說明,他對待感情就能從一而終。
“你憑啥說這樣的話?”周濤臉色有些掛不住,“你又不能替她做決定。”
謝錚看着周濤,有心想繼續說點什麼,卻最終是將嘴邊的話嚥下去了。
拎起書包,最後看了周濤一眼,“言盡於此,隨便你。”
一個是許寧,一個是自己的好友,謝錚在中間也是各種頭疼的。
許寧這丫頭還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可週濤每日裡都是明裡暗裡的和自己打聽許寧的事情,詢問的多了,再好的脾氣也該煩了,若你真的非她不可,大不了衝上去和對方表白自己的心意,成與不成都是伸頭縮頭的事情,你這樣整日裡和他癡癡纏纏的算怎麼回事。
望着謝錚消失在教室外的雨幕中,周濤也覺得自己不對,他知道剛纔是惱羞成怒了,也知道這些日子自己總是和謝錚打聽許寧的事情,而謝錚卻總是漫不經心,他卻不自知。可是他有啥辦法,自己是喜歡許寧的,誰讓許寧長得那麼漂亮,詢問一下許寧私下裡的舉動也不算什麼吧?
初二教室,謝錚走了進來。
“錚哥先找地方坐會兒,我很快就好。”許寧看到他進來,指了指教室後面的位置,前面灰塵太重。
他將書包擱在一張桌子上,上前從許寧手裡拿過掃帚,“你去收拾東西,我幫你掃。”
和許寧一起打掃衛生的同學看到謝錚,有兩個小姑娘頓時變得拘謹起來,謝錚長得太好看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雖然共用一個操場,可是兩個學部卻正好被操場隔起來,平時除非是學校裡的活動,否則是沒有多少交集的。
整個學校都知道,許寧和謝錚上下學算得上是形影不離,很多的女孩子也都知道謝錚長得特別好看,身材挺拔,模樣雋秀,學習成績優秀的不像話,就連走路的姿勢也讓人浮想聯翩。
可如今這個年代,小青年不說談戀愛,就連公衆場合說兩句話也會羞的面紅耳赤,只能私下裡對許寧各種的羨慕嫉妒了。
不過,說不定謝錚不是個那麼俗的人,人家看另一半不看長相就看內在呢?
收拾完衛生,兩人穿戴好就準備回家。
“你怎麼在這裡?”謝錚看到等在學校門口的周濤,眼底閃過一抹意外,還以爲他已經走了呢。
這次周濤倒是沒有因爲許寧在面前,而和謝錚插科打諢。
“我就是和你道個歉,剛纔在教室裡,是我不好。”他仔細的考慮過了,和謝錚做朋友並不是因爲許寧,而他這段時間卻總是纏着他詢問許寧的事情,是他太窩囊,和人家謝錚有啥關係。
許寧看着倆人,不知道關係這麼好的朋友,怎麼就突然鬧彆扭了。
“我並沒有生氣。”謝錚說的是實話,他好歹也是個大人,且是個見過很多世面的大人,“我就是想告訴你,現在什麼都不如讀書來的重要,你的心思別太飄。”
“……我沒飄啊?”周濤一臉懵逼,他啥時候飄啦?
謝錚見狀,在心裡反省自己的用詞,“我的意思是,你把心思定下來,讀書最重要。”
“知道了。”周濤掀了掀眼皮子,看了兩眼許寧,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老師和爹孃都說讀書重要,聽得周濤耳朵都起繭子了,現在謝錚也這麼說,他還真的是沒力氣反駁。
好在和謝錚之間沒出啥問題,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其實周濤在門口等人的時候想了很多,謝錚說的並沒有錯,他和許寧根本就不合適。
人家許寧長得這麼漂亮,以後肯定能嫁的很好,自己這模樣哪裡能配得上人家。
他們村一個長得最漂亮的大姑娘,兩年前嫁給了外地的一個大老闆,每次回來人家乾脆都是開着車,而且還都是大包小包的各種高檔品,不要錢似的往家裡拿,雖然那大老闆長得又矮又挫,整個一地豆子。
希望許寧以後別嫁給那種人,真的是太醜了,除了錢沒別的長處。
年前的時候,那女的抱着兒子回來,周濤他媽去對方家裡看過,回來和他爹說,那孩子長得就和猴子似的,也是醜的沒誰了,當時周濤也只當笑話聽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離開學校。
謝錚途中看周濤的樣子,似乎並沒有什麼失落,看來也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小子。
倆人和周濤分開,在家門口的時候,謝錚叫住了許寧。
“這兩天雨太大,補習等天氣好了再說。”
“行。”許寧也沒意見,真的不差這兩天。
一回到家,秦雪娟就叮囑許寧趕緊換衣裳,免得着涼,老太太則是一個人在廚房裡做飯。
自從秦雪娟懷孕,老太太就沒有讓媳婦下過廚,一方面是擔心媳婦的身子,另一方便大概也是因爲媳婦做飯的確不太好吃,就算不爲別的,也得爲媳婦肚子裡的小孫孫着想。
“我去熬點薑湯,天氣陰寒,正好晚上家裡人都喝一碗。”收拾一下,扣上門口的斗笠去了廚房。
農村人家的斗笠都特別的大,戴在頭上能把你整個身子都罩進去,完全不用擔心淋到雨。
來到廚房,老太太已經熬好了豬食,看到孫女進來,給她讓了一個地方。
“你要做飯?”
“我先給家裡人熬點薑湯,下大雨溼氣重,喝點薑湯驅驅寒氣,之後再做飯。”從角落的籃子裡取來一塊姜,熟練地去皮切絲,“奶奶到時候也喝一碗。”
老太太卻笑了起來,“小的時候,我在繡樓的抄手遊廊賞雨,每次這種情況,奶孃都會讓人給我熬一碗薑湯。”
“奶奶很懷念小時候吧?”許寧好奇的問道。
老太太沉思片刻後,輕輕的搖頭:“誰知道呢。”
應該是不怎麼懷念的吧,畢竟經常出現在她夢裡的,還是那個身材不算高大,卻勇於將她救出火坑的死鬼丈夫。
真的要說懷念,她更希望和那個不好看卻能爲她擋風遮雨的丈夫,相守終老。
可惜到底是個夢。
大雨一直下了差不多三天才停,而學校裡不少的同學都感冒了,他們的班主任周巖嗓子也有點沙啞,還伴隨着咳嗽。
今天張夢沒有來上學,倒是讓同村的人幫忙給周老師帶了請假條。
班裡五十多個學生,差不多有七八個缺席的,後桌的陸雪嬌居然也請了兩日的病假。
香山村隸屬於宋河鎮江陵縣,整個江陵縣共有十幾個鎮子,許寧的姑姑所在的後塘鎮也是江陵縣的地界。
一場暴雨沖刷過後的天空格外的清晰明朗,雖然氣溫有點低,可是卻並不影響出行。
去往江陵縣的客車上,一個年輕的男人對身邊的女孩子唸叨着。
“你說病的也不重,去學校多好。”
陸雪嬌擡頭瞪了二哥一眼,“沒聽見我咳嗽?你們去縣裡玩,別想甩開我。”
“你就說你想要什麼,我和你嫂子買給你就是了,非得跟着去,咱爸媽也就慣着你。”陸二哥嘆口氣,他也無可奈何,全家就這麼一個妹妹,爹媽都寵着。
昨晚知道他們倆要去縣裡,死活都說自己感冒了,就是不去學校,要跟着他們一起去縣裡,爹媽居然還縱容着。
這哪裡有一點感冒的樣子,怎麼看都是裝的。
陸雪嬌卻是一臉的理直氣壯,“我一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啥。”
陸二嫂在旁邊帶着笑,“就是,咱們雪嬌真漂亮,一定能嫁個好人家的。”
陸雪嬌面上不以爲然,心裡卻很是得意。
她也是這麼想的,學得好有啥用,關鍵還是要嫁得好,她是喜歡楊波的,畢竟學習好,長得也好,籃球也打得好,可轉眼楊霞那張臉就浮現在腦海裡,讓她的臉色頓時就垮下來了。
陸二嫂見狀,心裡也有些火氣,自己也沒說啥不中聽的,這小姑子臉色是給誰看的。
自從嫁給丈夫這三四年,自己在婆家處處都得供着這個小姑子,和婆婆一點有關小姑子不好聽的話都不能說,稍微有點意思,婆婆拎着丈夫就是一陣抱怨,還不是說給她聽的?
就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小姑子,年紀不大,管的事真寬,有時候居然能管到自家哥哥的房裡來,他們雖然不算分家,可都有自己的房子,算是各過各的,暗地裡被這個小姑子一攪和,夫妻倆準得吵架。
並不只有他們二房,大房和三房家裡也都有這種情況,礙於三個男人和公婆都疼愛這個小姑子,她們妯娌三個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或許有人會說,妯娌幾個可以湊在一起吐吐苦水,可是誰敢啊,人心隔肚皮,萬一被人拿着這些話去小姑子面前討好,自己吃完兜着走。
陸二嫂在心裡疲憊的嘆口氣,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許寧這一天聽課依舊很認真,而且還單獨做了一份筆記,想着放學後讓張夢的同村同學給她捎回去,免得拉下課程。
放學回到家,許寧就發現院子裡停了一輛不屬於他們家的自行車,很顯然是家裡來人了。
走進屋,她發現家裡來了兩個陌生的人,一男一女,年紀都在三四十歲左右,而且老太太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舅媽,這就是您孫女吧,嘖嘖嘖,瞧瞧這小曼,長得可真水靈。”還未等家裡人說話,那女人就一臉誇張的讚美起來。
她說的很利索,卻讓許寧聽了覺得特別尷尬。
不過聽她喊自己奶奶是舅媽,許寧就想到了那位和自家斷了親的姑奶奶身上,這倆人應該是那邊的人吧,不然的話他們許家現在也沒有親戚了。
這女人見老太太依舊是這幅表情,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繼續說道:“咱們兩家這要不是親戚,我還真想爲我家兒子求娶了這丫頭。”
這話,瞬間讓老太太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哼,是親戚你們都沒指望,不是親戚誰搭理你們。”
“……舅媽,您還生氣啊?”男人此時開口了,“我媽那人您還不瞭解,她就是那個性子,並不是誠心和您鬧的,您大人大量……”
“我的性子也不好。”老太太板着臉打斷對方的話,“你們還是趁着天沒黑趕緊走了,我們家沒你們的口糧,也沒你們睡覺的地方,這幾十年不聯繫,日子該過照過,現在你們就別來我家湊熱鬧了,我們不稀罕,看到你們心裡還膈應。”
女人的脾氣說好聽點是直爽,難聽點就是潑辣了。
被老太太懟了一下午,她忍了過來,可現在當着晚輩的面讓她臉上抹不開,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舅媽,您不能這麼說,我們沒難處能厚着臉皮上門嗎?我兒子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家裡這沒錢供他讀書,您這做舅奶奶的咋就不能幫襯着點,以後我兒子出息了,難道還不記着您這位舅奶奶的好?”
“那是你兒子,和我有啥關係?沒錢讀書你們賣血去。”老太太懟人的功夫依舊不凡,“當年我那死鬼老頭子存的家底,全部被你那不要臉的老孃給颳走了,她可沒想過我們娘幾個的死活,現在想和我家借錢?做你老孃的春秋大夢去吧,沒事趕緊滾,以後別來我家礙眼,看見你們家人就噁心。”
“你咋就這麼冷血無情呢?我兒子好歹也喊你一聲舅奶奶,你和我婆婆那也是你們那一輩的事情……”
“放你孃的屁,我們這一輩的?那你們找老婆子我借哪門子的錢?”老太太差點被這個腦子長瘤的婆娘給氣笑了,“你們趕緊滾,找你們這輩的人借錢去。”
女人還想說啥,卻被丈夫給拽住了。
“舅媽,說到底咱們也是一家人,當年的事情也不全是我媽的錯,那錢是姥姥給我們的,你要怪也不能怪到我媽頭上。現在這年頭考個高中那可是大事兒,家裡大寶考上了,以後肯定是個大學生,你不幫忙以後可享不到大寶的福氣。”
“老孃我沒兒子沒孫子輩的?我要是靠着你們一家,早屍骨無存了。”老太太一副看白癡的模樣看着面前的倆晚輩,“說完了就趕緊滾,纏磨一下午,你們能拉的下這張臉,我都替你們寒磣的慌。”
見實在是拿不到一分錢,兩人這才一臉寒氣的推着車子走了。
待那倆人一走,秦雪娟從自己房裡出來,看到婆婆那很顯然被氣得不輕的臉色,給她倒了一杯水。
“您可千萬別生氣,不值當。”秦雪娟安慰道:“媽說得對,您這輩子就指望着我和建軍,還有寧寧給您福氣享受就行了,別人哪裡靠得住。”
之前家裡來了這倆人,老太太就讓秦雪娟回屋去了,讓她不要出來,免得這倆人沒輕沒重的,傷了她。
就這樣那女人還想着去秦雪娟屋裡,都被老太太給攔下來了。
“這女人的脾氣,和她婆婆一模一樣。”老太太喝了口水,順了順胸口的悶氣,“都是自私的玩意兒。當年那老婆子把家裡的錢和值錢的東西全給了她閨女,就給我和建軍留下了這棟四面漏風的破房子,連一粒米都沒有。她但凡是個好心的,前些年也能照應我們母子幾手。誰知道她非但不幫忙,還三天兩頭的回來打秋風,家裡但凡有點吃的全部趁我不在家刮的一乾二淨,當時窮的我帶着建軍和春梅差點就去跳河了,好在你江叔和高嬸幫襯着。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她是來咱家借糧食米麪的,說是家裡大兒子要結婚,得辦的體面點,直接讓我兩耳刮子給扇走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和他們家徹底斷了,誰知道這快二十年了,那老不死的居然又讓家裡小不要臉的上門借錢。”
“奶奶你乾的漂亮。”在旁邊聽着的許寧衝着奶奶豎起大拇指,“這樣的人就不用顧忌面子,來幾次揍幾次。”
老太太被孫女給逗樂了,哈哈笑道:“揍啥揍,我這身子骨能揍誰去。”
“不過他們家裡居然出了一個高中生,還真是讓人吃驚。”秦雪娟沉思道。
老太太卻一臉嫌棄,“啥狗屁高中生,那老孃們的閨女嫁給了縣裡的一個五十多的老鰥夫,說是能幫着孫大寶上高中,就是得花不少錢,就她家這個膿包窩囊廢,能考上高中還真的是天上下紅雨了,誰知道是不是爲了錢坑害親侄子的。”
不得不說,老太太還真的是不簡單,連這點都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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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哥:不好意思,我就是個俗不可耐的人。】
感謝快樂就年輕,羋樂樂,掌閱米妮,楚楚可懶,夢田1881,魔女青晴的打賞。【或許會有遺漏,誰讓後臺看起來有點混亂。】
另外也感謝衆多小可愛們送出的月票,爲了回報,咱們以後兩百月票加一更,兩百鑽和一千花花也都分別加更,能回報你們的就只有這雙手了。還有,真的沒人來應聘龍套嗎?比如寧寧的大學室友?比如娛樂圈的流量花旦,比如寧寧的閨蜜(帶技能),什麼都可以。誰讓我取名有點廢。
ps,咱們女主不走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