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秀跑到香都,一方面是香都這邊工作機會多,更容易賺錢,一方面也是有躲家裡的意圖。
同時,也想報復付海霞。
她一直不寄錢回家,家裡面肯定會找過來,她太瞭解自己父母是什麼德性了,找不到她人,家裡肯定會找付海霞和付家的麻煩。
可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阮輕輕居然能找到她工作的地方。
簡直撞鬼了。
她現在的工作不僅輕鬆,掙得也比技師多,她捨不得辭掉,只能受制於阮輕輕的威脅,主動和阮大江聯繫。
可她死活不肯透露現在的工作地址,把阮大江氣得暴跳如雷。
阮大海找到阮輕輕說起這事,唏噓不已,“秀秀以前挺懂事的一個女娃娃,怎麼出去半年就變成這樣了,唉,你奶和大娘跑到家裡來找我哭,讓我想辦法,我能想啥辦法,秀秀那麼大個人,還能拿根鐵鏈子把她拴在家裡嘛。”
“爸,大伯家的事你別管了,秀秀變成這樣也是大伯大娘害的,誰讓他們爲了錢私自賣了秀秀的前程,秀秀愛記仇報復心也強,以後跟大伯他們還有得鬧呢。”
阮大海又嘆氣,“還好當初我們沒買下秀秀的大學名額,不然她肯定也記恨上我們了。”
可不是嘛,上輩子阮秀秀對她可一點也不手軟,不僅讓她身敗名裂,鋃鐺入獄,還騙走了她全部家產。
阮秀秀的事很快在村子裡傳開,阮大江一家可謂是丟盡了臉面,村裡人都在背後取笑阮大江白養了女兒,也有罵阮秀秀不孝之類的。
阮大江也沒臉在村裡呆下去,正月都沒過完就帶着劉桂蘭出門打工去了。
3月12號,植樹節,阮輕輕迎來了統考的複試。
可能是爲了應景,考題是描繪有關花草樹木的風景。
半個月後,複試結果出爐,阮輕輕踩着及格線過關。
接下來進入了高考倒計時一百天。
每個教室的正前方都懸掛起了高考的衝刺口號,而教室後面的黑板牆上倒計時每天都在更新。
90天。
60天。
30天。
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的學習,一點一點的進步,三次模擬,阮輕輕的分數都在450以上,美院去年的文化錄取線是435分,只要正常發揮,上美院基本十拿九穩。
7月7日,晴。
阮輕輕洗漱完來到飯桌上,看到阮大海精心準備的早飯哭笑不得。
一根油條,兩個白煮雞蛋。
雖然有點撐,但阮輕輕還是努力全部都吃完了,她也想考個好成績。
吃完早飯,阮大海也顧不上收拾就拿上包包送阮輕輕去考場。
小區門口,阮大海提前找的出租車已經等着了。
時間還早,一路上,阮大海時不時就提醒出租車師傅慢慢的開,安全重要,然而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在一處拐彎時,出租車與一輛紅色的雪鐵龍發生了刮蹭。
看到從紅色雪鐵龍下來的趙曉蘭,阮輕輕心裡微微一沉。
穿着短裙的趙曉蘭踩着高跟根走到她面前,畫着長眼線的眼睛居高臨下打量阮輕輕,臉上掛着戲謔的笑。
“真是巧呢,看你樣子,是要去參加高考?哪個考場啊,我送你。”
“不用了。”
阮大海不知內情,笑着問阮輕輕,“輕輕,你們認識的?”
趙曉蘭搶着回,“何止認識,我們是高中三年的同學。”
聽到趙曉蘭是阮輕輕的高中同學,阮大海便想跟趙曉蘭商量,快點把刮蹭的事解決了,以免耽誤女兒去考場,然而趙曉蘭又豈會讓阮輕輕順遂趕考。
這場車禍,本就是她刻意爲之,目的就是給阮輕輕添堵。
“叔叔,真對不起啊,這車是我男朋友的,我得等他過來處理。”
聞言,阮大海也沒辦法,只能重新幫女兒打車。
不知道是不是高考的緣故,等了好幾分鐘也沒等到空車,雖然這會纔剛過早上8點,日頭卻掛得很高了,加上悶熱的天氣,阮輕輕的額頭和後背開始滲出了汗水。
就在阮大海猶豫要不要送女兒去坐公交車時,江忱騎着自行車停在了幾人面前。
“江忱!”
“小江。”
看到江忱,父女倆都有些喜出望外。
江忱一隻腳支着地,先喊了阮大海一聲,隨後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到阮輕輕身上,用低沉的嗓音說道:“姐姐,我送你去考場。”
“好啊。”
阮輕輕高興的坐上自行車後座,在趙曉蘭冷冷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沿着主城一直往前,再過三個街口就是阮輕輕的考場。
然而,在過第一個街口時,江忱卻將車頭轉彎拐進了一條小巷。
坐在車後座的阮輕輕連忙提醒,“江忱,你走錯了,不用拐彎,直走就行。”
“走這邊近點。”
還有比走直線更近的路嗎?
阮輕輕有些糊塗,但也沒有多問,心想着江忱選擇走這條道總歸是他的道理吧,小道雖然繞了點,但人少,主城街道人多車多紅燈多,說不定真的要慢些呢。
看了眼手錶時間,發現離入場還有一些時間,阮輕輕放下心來,目光下意識落到少年身上。
有段時間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些,肩背寬闊不少,隨着蹬車的動作,上半身左右晃動,一股洗衣粉和汗混合的體味兒撲到她臉上。
“江忱,你現在多高啊?”
“不知道。”
“你沒量過嗎?”
“嗯。”
少年的聲音帶着點喘息,比變聲期時少了一股沉啞,多了一股磁性,還挺好聽的。
“你要是累了我們可以歇會,時間還早,趕得及的。”
“不累。”
阮輕輕晃了晃小腿,又好奇的問他怎麼會在這邊。
江忱回說是路過。
事實上,他是從黃毛口中提前知悉了趙曉蘭的計劃,從阮輕輕出門起就一直跟在出租車後頭。
刮蹭只是第一步,趙曉蘭還在通往阮輕輕所在街區的路口找人攔截出租車,逼阮輕輕去坐公交車,再讓黃毛在公交車上偷走阮輕輕的准考證。
她不僅想讓阮輕輕不能參加高考,還想讓阮輕輕誤以爲是自己不小心丟失準考證,爲此自責懊悔一輩子。
不得不說,趙曉蘭的計策是又毒又壞。
而江忱之所以繞道走小路,也是以防萬一,避免避免被趙曉蘭使壞。
雖然繞了點遠路,但阮輕輕最終順利抵達了考場。
親眼看到阮輕輕走進考場的大門,江忱才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臉上和脖頸的汗,去旁邊副食店買了瓶礦泉水,一口氣飲盡,之後調轉自行車頭往回騎。
雪鐵龍追了出租車的尾,趙曉蘭是肇事方,賠了出租車修車錢這事就算解決了。
等趙曉蘭開着雪鐵龍離開後,江忱騎着自行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