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雲柒還是來晚了一步,等她到的時候,看到王桂香拉着雲敏的手走了出來,滿臉都是燦爛的笑。
而母親,則沮喪着臉跟在後面,在和黃所長說着什麼。
雲敏是第一個發現雲柒的,她的眼底全是挑釁,立馬把聲音提高了許多。
“媽,我們回家。”
經過雲柒身邊的時候,她更爲得意了,故意把頭昂得老高,都沒看雲柒一眼,就那樣招搖而過。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雲柒還是無法控制住心頭的怒火,直接在身後大吼了一聲。
“站住,誰讓你出來的?”
雲敏轉身,繞着雲柒轉了一圈,這才說話,把尾音拖得老長。
“喲,小七妹妹,你不是說找證據去了嗎?你找的證據呢?誣陷就是誣陷,白的黑不了。”
雲柒氣極,不怒反笑。
“我當然有證據,你等着,沒錯,黑的白不了。”
雲敏好不容易反敗爲勝了,哪裡會錯過這樣絕佳的機會,自然想奚落雲七一番。
“那你拿出來啊。”
不遠處的黃忠,聽到了這句話,也忍不住直接皺起了眉頭,要不是看在孫芳過來求情的份上,他也不會冒着違紀的可能,直接把雲敏給放了。
沒想到她會如此囂張。
王桂香察言觀色,生怕夜長夢多,直接拽着雲敏的手快步往前走。
“回家,你和一個傻子,廢什麼話,還嫌不夠丟人現眼了嗎?”
說完,她還回頭兇巴巴瞪了雲柒一眼。
“有什麼話,你直接問黃所長好了,還有你媽,以後少來找敏兒的麻煩。”
雲柒後悔得不行,今天真不應該和龍小川在七潭瀑布耽誤了大半天時間,以至於給了王桂香時間和機會,竟然把雲敏給救了出來。
看着她們離開時候的趾高氣昂,她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告訴自己冷靜。
但是,讓她疑惑不解的是,母親爲什麼會縱容這樣的行爲?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芳知道,爲了顧全大局,不讓王桂香找強娃子的麻煩,毀了他大好前程,如今也只能委屈委屈小七了。
但是心底終究有愧疚,她唯唯諾諾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給雲柒解釋。
“小七,要不我們回家再說。”
雲柒倔強,不弄明白了,說什麼也不走。
一旁的黃忠,看着變了個樣的雲柒,實在忍不住了,轉頭問孫芳。
“嫂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我就發現小七有點不對勁,她,她的病,難道好了?”
黃忠是看着雲柒長大的,小時候因爲發高燒,直接給燒成了肺炎,後來好了後,腦子就一直有點問題,癡癡傻傻的。
可彷彿就在一夜之間,她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一般呢?
孫芳也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不知道如何解釋。
“我都說了,小七不傻,她只是不愛說話而已。”
雲柒看着兩人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討論起自己的變化來,乾着急。
“黃叔,你倒是說話呀,爲什麼就這樣把雲敏放了?我都說了,兩天內,肯定把確鑿的證據拿過來。”
黃忠嘆了口氣,不再像以前哄孩子一般說話,耐心給她解釋。
“小七啊,你媽都說了,你也沒啥大事,說到底,雲敏終究是你堂姐,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擡頭見,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雲柒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背過氣去。
可是,黃所長明明說得很清楚了,這一切都是因爲孫芳過來求情,他才順水推舟把這件事給大事化小了,說什麼也怪罪不到人家黃所長的頭上。
雲柒沒再在派出所門口死槓着,知道如今木已成舟,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她得先弄明白,孫芳爲什麼要這麼做。
“媽,既然這是你的意思,那就聽你的,就這樣算了吧,黃叔,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家了。”
黃忠鬆了一口氣,別說,他還真有些害怕,轉了性子的雲七會找他大鬧,這件事雖然孫芳來求情佔了一定的原因,還有個原因,他誰也沒說,那就是今天中午還有一個人來求情了。
那人是龍寶山煤礦的礦長朱躍虎。
在這個天高皇帝遠的龍寶山上,有誰不賣朱躍虎幾分薄面呢,既然雲二柱已經求情到他朱礦長那了,他黃忠說什麼都不能一意孤行。
“這就對了嘛,小七啊,這件事就這麼過了,以後自己多長個心眼,明白不。”
在回家的路上,雲柒覺得委屈,忍不住質問孫芳。
“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是雲敏故意把我推下井的,而且,她還要搬一塊大石頭,想把我活活砸死。”
沒了外人在場,孫芳終於沒能控制住自己壓抑的情緒。
“小七,是媽對不起你,可是媽有自己的苦衷,以後我們不要再去招惹他們了,行不?安生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雲柒何嘗不想啊。
“你越退讓,他們越得寸進尺。”
雲柒看着孫芳怯懦的眼神,“媽,你到底在怕什麼,你別忘了,你還有我,還有大哥和二哥。”
孫芳開始喃喃自語。
“你二哥,強娃子他,又有一個多月沒回來了。”
雲強在龍陽市一中上高中,如今已經進入高三了,每天,孫芳都掰着手指頭算日子,就盼着他能早點高考,考上大學離開龍寶山煤礦。
只有這樣,王桂香他們便不能以雲強的前途來威脅她了。
她怕雲強回龍寶山煤礦來,因爲這孩子天生傲骨,就像如今變了性子的小七一般,眼底容不下沙子,不懂得低頭。
可是每到週末,她又會站在路口,會站很久很久,就爲了等雲強回家。
孫芳再次站在礦上簡陋的客運站,挪不開腳步,雲柒上前拉她。
“媽,回家吧,這天都快黑了,二哥不會回來了,你要真擔心,改天我去龍陽市看二哥去。”
孫芳感覺到欣慰,小七是真的長大了,這要在以前,就是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離開龍寶山半步啊。
天色漸晚,夜風中有絲絲微涼,看着孫芳的背影和她欲言又止的話。
雲柒隱約有些明白了,或許母親的妥協,和二哥有關。
許久。
等她們母女倆摸黑回到煤磚房的時候,發現屋內黑燈瞎火的。
“媽,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