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之後的寶娟媽恢復得不錯,許知唸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默默支付了所有的醫藥費,並沒有跟馬寶娟提及錢的事情。
這件事忙過去之後,她稍稍盤點了一下自己家的生意,一個月全家的收入已經可以達到近千元了,用不了一年,他們就能成爲一個萬元戶了。
之前的那張家庭存摺,現在已經存上了五千多元,除去留給哥哥結婚用的,剩下的資金可以註冊一個小公司了。
可她還沒有成年,現在還不能做獨立法人,於是她決定送給大哥一個絕佳的結婚賀禮——許氏恆達貿易公司總經理的身份。
她帶着大哥許知秋把一切註冊的手續都辦好之後,許知秋還是懵懵的。
自己不就是一個小木匠嗎?他是有了一個小店鋪,可店鋪非常小,又舊又小,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搖身一變成了總經理了。
“寶丫,我怎麼覺得這總經理當得臉上臊得慌呢?我這不就是張空頭支票麼?”
“大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這個總經理讓你當實至名歸,以後我嫂子嫁給你,說出去也好聽啊,那可是總經理的夫人!”
“那……咱這個公司到底要經營啥業務?我除了做木匠活,其他的可啥都不會。”
“大哥,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你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咱這是個綜合性的實業公司,主營的是農副產品供應,後面再想加項目的話,就重新註冊新的子公司,不過,現在這個殼也夠用。”
“殼?”許知秋撓了撓頭,他對許知念這些商業理念並不能完全理解,不過有一點他很確定——妹妹指哪他就打哪,跟着妹妹走絕對沒錯。
他們在縣城完成了公司註冊,許知秋擔心店裡的生意,想着辦完了事就趕緊回去,可許知唸的事還沒辦完呢。
“哥,咱們不急着回去,我得再租個店面。”
“店面?什麼店面啊?你要在縣城租一個店面?”
“對呀,我都已經考察好了,也跟人家那個店原來的老闆初步碰過頭了,一千塊錢就能把整個店盤下來,位置就在萌芽醫專附屬醫院旁邊那條商業街。”
許知秋沒想到妹妹做事這麼嚇人,一千塊錢那得幹多少木匠活啊,她竟然不聲不響地就花出去了。
許知秋覺得妹妹這事兒辦得太沖動了,甚至都沒有和父母商量,他將許知念拉到一棵大樹下,語重心長地說道:“寶丫,你把店鋪選在了醫院附近,你在醫院附近能開啥呀?”
“開殯葬服務部啊。”許知念一臉的坦蕩,這話卻把許知秋給嚇了一跳。
之前許知念承辦了一場葬禮,還讓他打骨灰盒,他那時候就覺得彆扭,可他以爲是妹妹爲了幫朋友的忙,一時興起,沒想到妹妹竟然真的要幹殯葬服務這一行。
“殯葬服務部……是要服務啥呀?”許知秋這話多少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賣花圈、扎紙人、賣壽衣,提供看風水服務,賣骨灰盒,承辦葬禮、佈置靈堂、幫着選墓地……大哥,這不都是服務範疇嗎?能賺錢的地方多着呢!”
許知秋的臉色有些發青,妹妹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花一樣的年紀,怎麼能跟死人扯上關係?
上一次許知念辦葬禮他都覺得瘮得慌,如果成了長期事業,要是傳出去,妹妹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不行不行,我反對!這事我要是告訴了爹孃,他們準也反對!”
“哥,你覺得你們反對有用嗎?”許知念瞪着無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長睫毛,一副你能把我咋地的樣子——她這是恃寵而驕,全家人可能都會反對,可最後都會順着她,這一點她不擔心。
“哎呀寶丫……就算我們都同意,可你再想想,你做買賣也不能到縣城來做啊,誰給你看店啊?你以後還得考大學……”
“大哥,這些事兒我早都已經打算好了,我大堂哥許知文不是在縣城嗎?就讓他來做這個服務部的店長。”
“你說許知文?他不是看自行車棚嗎?”
“看自行車棚也算是個工作?”
面對許知唸的反問,許知秋眨巴眨巴眼,小聲嘟囔道:“那至少聽起來也比賣花圈強吧……寶丫,這事你得從長計議,可不能太沖動了……”
許知秋又勸了幾句,可越勸越覺得自己的話蒼白無力,他了解這個妹妹,主意正得很,他們可以服從妹妹的分配,可妹妹絕對不會服從他們的安排。
所以說來說去,他還是拗不過許知念,被她拉着去簽訂了盤店的合同。
當天晚上,許知念找了個小餐館約見了許知文,把這件事跟他通了個氣兒。
一開始許知文也是心存牴觸的,可他知道這個妹妹有多大的神通,再聽到許知念給他開開出的店長工資,就徹底放棄了反抗。
這工資,是以前看自行車棚收入的五倍。
和許知文談妥了之後,許知念就跟着大哥回家了。
許知文成了小老闆,這讓其他的兄弟都十分眼紅。
之前,他是金剛這個“團隊”裡最末等的小卒子,可現在因爲妹妹的緣故,竟然搖身一變有了自己的店鋪,甭管是賣啥的,起碼這已經是一個質的飛躍了。
許知念能預料到,這事兒肯定能刺激到金剛。
果不其然,三天之後,金剛就帶着一幫兄弟“殺”到了景星鎮,直接把許知念堵在了礦廠食堂門口。
這時候正是飯時,下工過來吃飯的人特別多,金剛他們又很顯眼,一下子就吸引了一大波圍觀羣衆。
“這不是縣城那個大混子金剛麼?”
“這小丫頭怎麼惹了金剛了?”
“這氣勢洶洶的,帶了這麼多人……”
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許知念看着金剛那氣喘吁吁的樣子,明顯是一路趕過來的,微笑道:“金剛哥,啥事,邊吃邊說?”
“我沒心思吃飯!你,你讓許知文給你當店長了?”金剛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對啊,他是我堂哥嘛,又正好在縣城沒啥正經工作,所以我就讓他給看着店……”
“就因爲他是你堂哥?”
金剛攥緊了拳頭,眼睛都紅了,他身後的羅羅們揣測金剛的“聖意”也都覺得他應該生氣——金剛可幫許知念辦了不少事兒,遠的不說,就說最近,他爲了收拾劉長壽,可是親自去蹲了一個星期的局子,這義氣程度,可以說義薄雲天了。
可許知念在縣城有了掙錢道卻一點都沒想着金剛,甚至都沒和他打個招呼。
“金剛哥,你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許知念抱着胳膊,仍然是一副小白兔的樣子。
“我、我……我……”金剛向後退了一步,大家都跟着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會是要打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