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那兒何老師也沒落下,畢竟顧建設現在的官職比顧野高,過幾年就是正書記,廠裡的一把手呢,丈夫在廠裡升遷,還得靠顧建設幫忙,所以她就把顧文安排到了第一排,還當了大組長。
大寶則是第二排,當小組長,何老師覺得她夠有誠意了,孩子回家肯定會和家長說,可等了三天,都沒等到楚翹找她,何老師有點着急了,七想八想的,以爲大寶回家沒說,又以爲楚翹不滿意座位和小組長的職位,還以爲楚翹那天就是隨口一說,房子的事壓根沒放在心上。
胡思亂想了三天,何老師都想白了好幾根頭髮,總算等到楚翹找上門了,她強壓下激動,表面很平靜。
“何老師,謝謝你關照周勝利啊,他回家和我說了,還說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一百分回報你呢。”楚翹笑着說。
“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勝利這孩子挺聰明的,就是貪玩了些,上學期我也有一部分責任,對勝利沒太上心,主要是孩子太多了,實在顧不過來。”何老師口氣很愧疚,上學期她對大寶是真的不太好,還刁難過好幾次。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大寶家的情況,如果知道這孩子是英雄後代,她肯定不會那樣乾的。
“這事勝利也和我說過,班上那麼多孩子,看顧不過來是正常的,而且這孩子也確實調皮,主要是因爲他爸爸出事,他心裡有疙瘩,老師別和他一般計較啊。”楚翹笑着說。
何老師更慚愧了,忙不迭說道:“我是真不知道,上學期我想找勝利家長反映情況,他抄作業,考試還舞弊,壞習慣也不少,可聯繫了好多次,都沒聯繫上家長,說實話,我心裡也是有點疙瘩的,現在我知道了,以後會多注意勝利的。”
楚翹忙替顧野解釋,“我丈夫沒帶過孩子,手忙腳亂的,工作又忙,他一個人顧頭不顧尾,忽略了孩子的學習,不過這學期肯定不會了,有事你只管找我。”
兩人愉快地交談着,氣氛很和諧,何老師昨天就聽丈夫說過,顧野暑假才結婚,顯然上學期他一個單身漢帶孩子,沒把孩子養壞就不錯了,而且楚翹一個外人,能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照顧得這麼好,何老師心裡也是佩服的。
大寶上學期邋遢的很,這學期明顯不一樣,衣服整潔乾淨,書包裡也乾乾淨淨的,上學期是黑皮,瘦得像猴子,這學期白淨漂亮,個子還長高了不少,顯然是這個漂亮嬸嬸的功勞。
楚翹提到了房子,故意說道:“我回家和我老公說了,他說有點難辦,機牀廠那麼多職工,僧多粥少,好多雙職工都還在租房,你和徐會計不是雙職工,論理是沒份的。”
何老師心沉到了底,神色黯然,結果還是沒房子嗎?
便又聽到楚翹說:“我和我老公說,不管多難都得幫忙,我纏了他一晚上,他才答應去走走關係,何老師你放心,我老公這人只要答應的事,基本上能辦好,不過現在還沒消息,我老公說盯房子的人太多了,天天都有人走關係,得慢慢來,彆着急啊!”
峰迴路轉,死去活來,何老師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從死到生,從失望到歡喜,她感激涕零道:“勞你和顧科長費心了,我也知道房子很難搞的,可我們連走關係都沒門路,我家那口子木訥的很,什麼都不懂,我又不瞭解廠裡的情況,只能乾着急。”
最難的就是連門路的門檻都找不到,想送禮都送不出去,這幾年爲了房子,她和丈夫都愁死了,每年房租都要不少錢,
這個倒也罷了,最煩人的就是房東刁難。
住得好好的,說讓你搬就得搬,有一回是小年夜,她和丈夫都準備好了一桌菜,還沒開吃呢,房東就來了,開口就讓他們三天內搬走,因爲他們在農村的兒子回來了,要給兒子騰房子,連多一天都不肯,非讓他們兩天內搬走。
那一年的小年夜飯吃得如同食蠟,她和丈夫分頭行動,她出去找房子,丈夫在家整理行李,就像逃難一樣,十分狼狽地搬走了。
這些年吃盡了租房的苦,何老師對房子已經有了執念,哪怕只是一間十平方的單間也成,至少是自己的啊,不用提心吊膽了。
楚翹能感覺到何老師的心情,突然有些理解她了,可能何老師也不想當勢利眼吧,又或者何老師年輕時也是熱血沸騰的, 想好好當老師,桃李滿天下,否則她也不會因爲業務水平優秀調到城裡了。
但殘酷的現實打敗了何老師的熱血,教得再好都沒房子,租房子確實苦,也難怪何老師要費心巴結顧建設了,她找不到門路,顧建設是她唯一能抓的救命稻草了。
她便安慰道:“麪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我老公已經去走動關係了,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
“謝謝你啊,對了,你叫啥名?總不能一直叫你勝利嬸嬸。”何老師不好意思地問。
“楚翹,箇中翹楚那個楚翹。”
“好名字,我叫何靜,你以後叫我名字就好,你放心,勝利這孩子我會盯牢的,肯定讓他提高成績!”何老師也給出了自己的誠意。
“有你盯着我放一百個心,房子的事我會盯牢的,有事你聯繫我。”
楚翹也拿出了她的誠心,兩人相談甚歡,又聊了會兒家常,她便告辭了,“我回家了,何老師去忙吧,再見!”
“慢走啊!”
何老師目送着楚翹走遠,這才邁着輕快的步伐回了辦公室,笑容滿面,如沐春風。
時間過得很快,開學過去一個星期了,楚鵬也回家了,顧野又混回了外面的大牀,天天早上啃着小寶的腳丫子醒來。
楚翹一直惦記着唐耀祖的秀髮,一到時間就催顧野去問候唐老闆,不過沒等顧野上門,唐耀祖就自己找過來了,笑得嘴都歪到耳後根了。
“長出來了,瞧,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頭髮!”
一進門,唐耀祖就探出腦袋,指着原本光亮的腦門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