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他們去了警察署做筆錄,警察們得知盛七小姐的身份,態度非常尊敬。
Wшw ▪тTk дn ▪¢ O
“那個司機是黑戶,摩托車是黑車,家裡人多了一大筆錢,很顯然是受人唆使,但他死活不肯交待。”警察說道。
盛七小姐微微笑了笑, “我知道是誰幹的,你們別爲難司機了,他應該也是生活所迫,纔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牢房肯定要蹲幾個月的,七小姐您心地真好,這樣的人也原諒。”年輕警察眼神崇拜。
“你到了我這個年紀, 經歷了太多事,也會看開的。”
盛七小姐莞爾一笑,若是她年輕時, 定然不會放過,以前她可小心眼了,睚眥必報,現在她很多事都看開了。
在生死麪前,任何事都是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筆錄做好了,楚翹攙扶起盛七小姐,準備回酒店,一個警察走了過來,手裡有一摞相片,朝桌上一甩,發起了牢騷:“每天都有無名屍體,也沒人來認領, 冰櫃都不夠用了!”
楚翹不由朝桌上的相片瞥了眼,有一張相片極眼熟, 正是中午在報紙上看到那張,不過相片是彩色的,更清晰些。
那熟悉的花裙子,雖然讓水泡得皺巴巴的,可楚翹還是認出來了,心不由沉了沉,這面目全非的屍體,越看越像孫銀秀。
“Sir,請問這女屍有人認領嗎?”楚翹指着相片問。
“沒有,你認識?”警察反問。
楚翹猶豫了,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孫銀秀,便看向顧野,讓他辯認。
顧野其實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他還是裝模作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問:“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屍體,有點像一個認識的人。”
“可以啊,跟我來!”
警察很高興,總算有人認領了,領着他們去了冰櫃那兒,拉開一層, 再拉開拉鍊, 冰得發青的屍體露了出來,比起相片清晰多了。
楚翹心沉到了底,果然是孫銀秀,雖然臉毀了,可那面容和身形輪廓,就是孫銀秀,她不會認錯的。
怎麼突然死了呢?
從冰室出來,楚翹向警察打聽桉情。
“淹死的,浪衝到了海灘上,這女人吸*,應該是癮發作了,出現幻覺,失足掉下海的。”警察說道。
一個吸*女,死了也不可惜,警察壓根沒放在心上,還讓楚翹簽字領屍。
“只是一個認識的人,朋友都算不上,她是黑戶,叫孫銀秀。”
楚翹簽了字,沒說自己是死者的女兒,警察也無所謂,只要有人認領,屍體就能火化了,他們也能結桉。
她和顧野兵分兩路,她送盛七小姐回酒店,顧野則去火葬場。
回酒店路上,楚翹說起去醫院的事,“明天我陪您去醫院檢查下吧,我看您氣色很差。”
“不用。”
盛七小姐拒絕了,她的身體她最清楚,用不着去醫院。
“您不能諱疾忌醫,港城這邊醫療水平很高,咱們做個檢查,有病就治,沒病也安心些。”楚翹急了。
www¸ ttκǎ n¸ co
老太太這樣子明顯有問題,氣色比前些日子差多了,她如何能放心?
“真不用,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盛七小姐在楚翹手背上輕輕拍了下,老天爺還是垂憐她的,在她人生的暮途,送來了兩個年輕姑娘陪伴她,都是孝順孩子。
楚翹還想勸說,就聽到盛七小姐輕聲道:“我已經晚期了,治不好的。”
愣了下,楚翹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腦袋裡嗡嗡嗡的,剛纔那句話,每個字都聽清楚了,可連在一起,她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什麼晚期?
到底是什麼意思?
“您在說什麼?”楚翹眼睛不知不覺紅了。
盛七小姐笑了,安慰道:“我早就知道了,別難過,死亡對我來說纔是解脫,我要去見你叔公和六姐了,開心點。”
這些年來,她活得太累了,每天都是苟延殘喘,現在終於可以解脫了。
所以查出癌症時,她拒絕了治療,熬一天是一天,不必再浪費醫療資源了。
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楚翹哽咽道:“您幹嘛不早說,我會配藥的,我能治好您的。”
如果早一點,她就能配增抵抗力的藥,託吳病採購珍稀藥材,就算不能治好,也能讓盛七小姐多活幾年的。
盛七小姐一直微笑着,如果她想活,自然會想盡辦法治療,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想去和空青團聚,還有六姐。
回到了酒店,盛七小姐疲倦地坐下,一點力氣都沒了,讓楚翹從抽屜裡拿出藥,吃了兩顆,精神好了些。
楚翹認出了是止痛藥,顯然這段時間,盛七小姐一直都在忍受劇痛, 癌症晚期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可盛七小姐卻隱瞞得這麼嚴實,愣是沒讓人看出來。
“我現在就配藥,您別拒絕好不好?”
楚翹乞求,她不想盛七小姐死,兩世她都沒遇到指點她人生的長者,都是自己瞎琢磨,犯了很多錯,走了很多冤枉路,好不容易碰到了盛七小姐,指點了她很多迷津,她真的捨不得,想侍奉盛七小姐到百年,可卻得了這要命的病。
“好,你配吧,我吃。”
盛七小姐伸出枯瘦的手,在楚翹身上輕輕拍着,就算是仙丹,給她吃也沒用了,還是別讓這孩子傷心了吧。
“我這就去買藥,用最好的藥,晚上就能配出來。”
楚翹擦了眼淚,她得抓緊時間,可又不放心盛七小姐一個人留在酒店,便打電話給了牛桃華,都這個時候了,她顧不上那麼多。
“楚翹,老師的節目啥時候播?”
一接到電話,牛桃華就問,這些天她沒去酒店,憋壞了。
“你別問這些,派個人來酒店照顧老師,要派細心穩重的,她老人家生病了。”楚翹聲音哽咽,朝牀上昏睡的盛七小姐看了眼,心裡難受極了。
都怪她太粗心了,早應該察覺到的。
“生什麼病?重感冒?”牛桃華嚇了一跳。
“癌症晚期,她老人家一直都在吃止痛藥……你別問了,我要去配藥,你派個可靠的人來酒店照顧老師,我這邊騰不開身。”
過了許久,話筒那邊傳來了牛桃華的抽泣聲,“我……我親自過來,別人照顧不好,你等我下,我現在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