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七嗤了聲,看傻子一樣看着她這個姐夫,感覺有點傻,這表情和眼神什麼意思?
覺得她很可憐嗎?
呵……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別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
段七七冷哼了聲,最討厭的就是憐憫,她用得着嗎?
小時候她會向人求救, 被孫銀秀打得遍體鱗傷後,有人來調查,她當時以爲老天爺派天使來拯救她和弟弟了,傻乎乎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只希望能離開孫銀秀,送她和弟弟去福利院。
但那些人只是口頭警告了孫銀秀幾句, 並沒做任何實質性的事,這也導致孫銀秀變本加厲, 打得越發兇殘,要不是她命大,可能早被這女人打死了。
從那以後,段七七就知道,這個世上沒人能幫她,也沒人有義務幫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不需要憐憫,與其掉幾滴眼淚,說幾句悲天憫人的話,還不如給她一塊麪包,或者一點鈔票。
顧野表情僵了下,有點尷尬,這小姨子說話比冰刀子還凍人,不過小姨子比他以爲的堅強,但也可能是悲痛隱藏在心底深處。
反正這小姑娘怪造孽的,都是孫銀秀這女人的錯, 他這個丈母孃,真的不配當人, 下輩子還是當畜生吧。
“這事你別和我姐說。”段七七警告。
“好,不說。”
顧野答應了,他本來就沒打算告訴媳婦,免得媳婦鬧心。
段七七很滿意,這個姐夫雖然傻了點,人還是不錯的,主要是聽她姐的話。
“你該回去了!”
段七七提醒,好男人就應該按時回家。
顧野抽了抽嘴角,從他和段七七談話開始,一直都是這小姨子掌握主動,他都沒法插嘴,不管是小舅子,還是小姨子,他都惹不起。
小姨子這個樣子,看起來也不像需要他安慰。
還是撤吧。
抱起了骨灰盒,顧野準備回酒店,此刻街上華燈初上,天色已晚。
楚翹比他先回, 抱着女兒無精打采地玩積木,看到進門的顧野,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嚇得顧野差點扔了骨灰盒。
“出什麼事了?唐雪梅又派人幹壞事了?”
顧野放好了骨灰盒,急切地問。
楚翹搖頭,哽咽地說了盛七小姐的病,“她一直瞞着,也怪我太粗心了,但凡細心點,就能發現了。”
“不怪你,她老人家故意隱瞞,就是不想讓你知道,真不怪你,別哭了。”
顧野輕嘆了口氣,摟住媳婦安慰,另一隻手還得抱着閨女,小丫頭睜大眼睛,好奇看着媽媽,還伸出手想替媽媽擦眼淚。
看着可愛的女兒,楚翹心裡好受了些,在顧野的衣服上使勁蹭了幾下,眼淚擦乾了。
其實道理她都懂,也知道盛七小姐活着很痛苦,可她還是接受不了。
“我讓吳病幫忙找藥材,明天能到,希望我配的藥能有效果。”
“肯定有效果,我媳婦配的藥,絕對是最好的,獨一無二!”
顧野不吝誇讚,說的那些溢美之詞,讓楚翹忍不住破涕爲笑,嗔道:“在外面別這樣說,丟人!”
她哪有那麼厲害啊,牛皮要吹破的。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媳婦就是最厲害的,心心都知道,瞧,心心點頭了。”
心心小丫頭似懂非懂地看着爸爸,張着小嘴,嘴角不時流下口水,突然小丫頭興奮起來,啊啊啊地叫着,手舞足蹈的歡快樣子,讓楚翹心裡的陰霾又散了些。
她朝骨灰盒看了眼,心裡毫無感觸,如果可以以命換命就好了,用孫銀秀的命,換盛七小姐的命。
“和七七說了嗎?”楚翹問。
終歸是段七七姐弟的親媽,得通知一聲。
“說了,七七說死的好。”顧野點頭。
楚翹冷笑了聲,“本來就是,像她這樣的人,活着是浪費資源,確實死了更好。”
老天爺還算有點眼力見,讓這女人自尋死路了。
楚翹覺得警察推測的是對的,肯定是孫銀秀癮上來了,出現幻覺,然後失足掉進海里淹死了,也是她運氣好,沒被鯊魚吃掉,留了個全屍。
顧野沒說出孫銀秀的死亡真相,也沒說段七七的那些遭遇,這些不好的事,還是不要讓媳婦知道了,鬧心。
第二天中午,吳病就派人送來了藥材,楚翹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個下午,晚飯時配好了藥,一家子送去了盛七小姐那兒。
牛桃華也在,服侍盛七小姐吃飯,還有一盅蔘湯,是牛桃華讓人送來的。
“藥配好了,一日三次,一次一丸,溫水送服, 您先吃一顆。”
楚翹拿出藥丸,盛七小姐怕苦,她特意加了蜂蜜,直接嚼服也行。
盛七小姐沒拒絕,幹嚼了一顆藥丸,喝了口湯嚥下了,見楚翹眼裡都是血絲,牛桃華精神也不太好,昨晚上她疼得睡不着,害牛桃華也沒睡好。
“你們都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盛七小姐覺得難爲情,她一生要強,從不願給人添麻煩,可現在卻讓這兩個孩子受累了。
“不行!”
楚翹和牛桃華異口同聲,這個節骨眼她們哪能不管。
“老師,去醫院好不好?我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現在很多病都能治好了,那個醫生治成功了好多人的。”牛桃華苦苦勸說。
她還是希望盛七小姐能去醫院,就算是晚期,但只要用昂貴的好藥,也能治好的。
楚翹也跟着勸,她和牛桃華的想法一樣,不希望老太太消極對待病情。
盛七小姐其實不想去醫院,但她又不忍心讓牛桃華天天陪着,便答應了,但提出了要求,“我不手術,也不化療。”
她不想人生最後一段路,走得很不體面。
“好,都聽您的。”楚翹答應了。
哪怕是保守治療,用一些好藥,也能讓盛七小姐減緩些痛苦。
收拾好了衣物,準備吃完飯就去醫院,牛桃華早安排好了。
門敲響了,楚翹開門,是個陌生老太太,穿着打扮很普通,還有些發福,老太太揪着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男人低着頭,一言不發。
“我是玉華三姐。”
老太太是盛三小姐,男人是她兒子,她特意過來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