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來龍去脈,邵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爸,表面上是楊潔楊阿姨在利用你,其實你也在利用她吧?”
邵霖臉色有那麼一丟丟的不自然,“很明顯嗎?”
“您覺得呢?”
邵霖有些抑鬱,“那你媽是不是也看出來了?難怪我給她打電話,她都沒半點反應呢, 她肯定覺得我很幼稚。”
“爸,您是因爲兩次被媽拒絕,心裡不甘心嗎?”
“當然不是,我可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男人,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邵霖靠在老闆椅上嘆氣,“這段時間相親見了不少女人, 可看來看去,沒一個比得上你媽,可我也知道你媽這個人說一不二, 她說不行那就是不行,我再怎麼努力也是無濟於事。”
邵茉看着對方沒說話。
其實這段時間她內心也挺複雜的。
理智上,邵霖這個年紀會找女人無可厚非,可情感上,她發現她真的不太想多個繼母后母,甚至對方還帶着繼子繼女入住邵家。
“爸,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您要是真想跟我媽在一起,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辦法?”
“古語有云,好女怕纏郎,烈女怕閒夫。”
“……”
他倒是想糾纏,可兩人各居一地,中間相隔千里,他就是想糾纏也是鞭長莫及啊, 難不成把公司扔下不管跑去安市追女人?
想到這, 邵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茉茉,你都大三了,再有一年多就畢業了,畢業後你有什麼想法嗎?”
邵茉隨口道:“前幾天吳教授問過我有沒有讀研的想法,他手上正好有名額,如果我有想法的話,他可以給我留個位置。”
邵霖點點頭,“讀研也不錯,茉茉,那你好好加油。”
“嗯。”
邵霖摸了摸額頭,“唉,我還想說你要是有興趣進公司,將來把公司給你管理的。”
邵茉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算了,爸,我對企業管理不感興趣,你還是另找接班人吧。”
“那小凌怎麼樣?”
“不好。”
“爲什麼?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小凌是你丈夫,他如果能接手公司管理,將來你和孩子們的下半輩子也算有了依靠。”
“爸,話是這麼說沒錯, 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 凌川不管做得再多再好, 在邵家人眼裡始終是個外人,公司的那幫人不僅不會幫他,反而會想方設法的給他使跘子。
事情做好了是應該的,沒做好閒語碎語都得往他身上潑,我可不想他遭這份罪。”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他如果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那就是我看錯他了。”
“能不能承受壓力是本事,要不要承受壓力是選擇。爸,以凌川的能力和本事,二十年後的成就和作爲必不輸於邵氏集團。可他若是接了您的班,這輩子無論站到多高的位置,始終會被人詬病是沾了邵家的光,我可不想他受這樣的憋屈。”
“你倒是爲他設想周全,可他未必不願意呢。”
“他聽我的。”
“……”
邵茉直接開口斷了邵霖的心思,“爸,你還是儘早考慮接班人人選吧,我看邵家的幾位堂兄弟都挺不錯的,早作決定也好早點開始培養,你也可以早日安享晚年。”
邵霖瞅着她,“那你說說看,你覺得誰最適合?”
“是誰都好,總歸都是邵家人。”
見女兒給不了主意,邵霖便決定找個時間族裡的族老們召集到一塊商議。
邵家又不是他一個人的,他纔不要一個人頭疼呢。
—
元旦過後,法克的身體每況愈下,別說是出門溜灣,就連起身走動的時候都很少。
多數的時間,它總是靜靜的趴在狗窩裡,沉默看向玻璃窗外的世界,好像在這跟這個世界道別。
聽到有人喊它,它纔會很遲緩的回過頭,輕甩一下尾巴算是迴應。
雖然法克不便出門,但曾芳還是會時常在天氣好的時候,將它背到樓下曬曬太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可儘管再精心細緻的照顧,終究還是沒能挽留住法克的性命。
法剋死的這天,天陰沉得厲害,彷彿老天爺都在爲之哀傷。
曾芳陪着沈禛開車去了郊區,在一座小山上選了塊風水寶地爲法克舉行了簡單的喪禮。
喪禮結束,回城的路上氣氛悲傷而沉默。
看着車窗外絨毛般的雪花,曾芳心裡難過到無以復加。
連她這個外人都這麼悲痛,她無法想象沈禛這個正主此時此刻的心情,怕是心如刀割也不爲過。
可從法剋死,再到下喪,沈禛全程硬是一滴眼淚都沒流,只是臉色陰鬱得厲害,身上的冷意比車窗外的氣溫還更濃重。
曾芳有心說點什麼來緩解悲傷的氣氛。
“沈禛。”
聽到她喊,沈禛微微偏了下頭,嘴裡卻並未應聲。
曾芳也不在意,“你都畢業一年多了,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什麼?”
迴應她的是無盡的沉默。
“人一旦忙碌起工作,就不會有太多時間去胡思亂想,你要不要找個工作什麼的?”
沈禛扯了下嘴角,嗓音沙啞的開口,“怎麼,擔心我想不開啊?”
曾芳連忙搖頭,“不是,就是覺得你應該找個事情做,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瞎混吧。”
沈禛不答反問,“你呢,你畢業後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回老家,考公務員或者當老師吧。”
沈禛偏頭看她一眼,“你不留在京城?”
“當然不啊,我的父母親戚朋友都在老家,就算我想留在京城,他們也不會同意的,能同意我來京城唸書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我要是還留在京城工作,我爸媽能立刻來京城把我綁回去。”
沈禛扯了下嘴角,“你媽看起來挺疼你的,不像那麼專橫的人。”
曾芳驚訝的望着他,“你見過我媽?什麼時候?”
沈禛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起別的,“你是回學校還是回家?”
曾芳抿了抿下嘴脣,“沈禛,你呢,你呆會要做什麼?”
沈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去酒吧,你要去麼?”
“去就去,正好我也好久沒去酒吧玩了。”
沈禛沒了她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