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第105章查案

說是他來查, 保證查出來,可怎麼查呢?

沈烈便把自己所能找到的線索給提供了,首先, 他帶着村支書過去了他老宅, 查看了腳印, 腳印其實還是那一個, 不過沒關係, 沈烈表示:“這個鞋子,我們村有這種鞋子的不多,應該不難查。”

村支書看了, 也覺得好像可以有頭緒了。

沈烈又帶着他去看了自家少的半袋子羊絨,比劃着:“就在這個位置, 這裡, 這個人偷偷溜進來後, 拽着羊毛袋子往外走,從這個路線和拖痕看, 她的力氣並不大,支書,你覺得呢?”

村支書聽得一愣一愣的,至於這句“你覺得呢”,他還能怎麼覺得?

人家沈烈當過兵, 聽說搞過偵查?見識廣, 這種事, 人家說得肯定是對的, 自己哪懂這個?所以村支書只有點頭的份。

沈烈對此很滿意, 他要的就是一個會點頭的村支書。

這個時候,有人聽說沈烈家丟了半袋子羊毛, 那半袋子就要一百塊,都嚇得不輕,又聽說村支書要查案子,都過來瞧個稀罕,是以老老少少的,倒是有不少人在旁邊看熱鬧。

沈烈見人多,乾脆又開始分析了:“我們可以從腳印的長短,寬窄以及深淺來判斷,從這兩隻腳印的距離來看,這個人的個子應該不高,至少比普通人要矮一些,因爲人高了腿就長,腿長了腳步之間的幅度就大,我估量了下,目測這個人的身高在一米五五以下。再根據這個菱花花紋腳印的大小來看,這隻腳應該是三十八碼的,腳卻並不小。”

他這麼說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有道理,聽到後面,又覺得疑惑。

於是就有人納悶了:“那到底是咋回事啊?一個長得很矮的人,竟然還有三十八碼的腳,這人咋回事?”

沈烈便笑了:“這個人來偷東西,不可能特意屈腿走路,也不可能踩着高蹺走,所以身高是不能僞裝的,能僞裝的只有鞋子。”

僞裝?

大家都聽蒙了,這麼複雜?

沈烈便對村支書說:“支書,咱們村,身高低於一米五五的應該也有一些,能不能請他們過來,我們看看腳大小,我說這個,倒不是說懷疑了誰,但是我一百塊錢的羊絨沒了,總不能就這麼吃個暗虧,咱不在村裡排查,就得去公社,事情鬧大了,對誰也不好,大家過來走個過場,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村支書忙說:“行,咱村裡出了賊,不是什麼光彩事,人人都有嫌疑,大家都出來,排查下。”

於是村支書大喇叭裡喊,讓大傢伙出來,說村裡出了賊,偷了人家東西,不出來的就是心虛,喇叭嚷嚷了幾遍,差不多的人都出來了,大家都想瞧個稀罕,再說也怕自己不出來別人以爲自己心虛。

等都出來了,村支書讓大傢伙都站在那裡,挨個上前來檢查,大部分都沒事,就是掃一眼就過去了。

王秀菊眼看着快輪到自己了,心虛,便叨叨:“這是幹嘛呢,閒得沒事瞎折騰我們,再說這樣能看出個啥來啊!”

於是就有人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人家沈烈以前在部隊當過偵察兵,人家是神探,你到人家跟前一站,偷都沒偷東西,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秀菊不屑:“我呸,哪有那麼神!”

然而大家紛紛贊同:“你怕是不知道,人家沈烈早就分析出來了,說是那個偷東西的,個子有多高,穿什麼鞋子,體重大概多少,還說了對方的鞋碼,都分析得一清二楚,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這會可是見識到了!”

旁邊的人也跟着幫腔:“那偷東西的也是不長眼,竟然偷到他家頭上,這不是傻嗎?”

旁邊的劉金燕更是壓低了聲音說:“你們怕是不知道吧,其實沈烈早就查出來了,對方鞋子是什麼尺碼,鞋底是什麼花紋,這麼一波查不出來,回頭就得去各家找鞋了,誰家有那雙鞋,誰肯定就是賊!”

大家聽了這話,恍然,都覺得沈烈厲害,又慶幸:“什麼菱花花紋的鞋,幸好我家沒這東西!”

王秀菊聽着,就更加忐忑了,真有這麼神?

她探頭探腦地看那邊,又想着往回縮,想着能不能逃過這一次。

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村支書卻拿着大喇叭宣佈,說是今天先到這裡結束,大家都回去吃飯去,那些沒被檢查的,明天再繼續來檢查,他瞪着眼睛說:“一個個都給你們記着名單呢,誰沒檢查,到時候主動來,別想逃,一個也少不了!”

在這巴掌大的地方,村支書就是天,誰敢不聽,大家都紛紛表示明天再來。

大家散了的時候,王秀菊小心翼翼地跟着大家走,眼睛東瞧西看的,旁邊的胡翠兒突然說:“二嬸,你這是咋啦,怎麼就跟做賊一樣?”

王秀菊一聽,嚇了一跳,之後虎着眼說:“瞎說什麼,你才做賊,你家都做賊!”

**************

其實沈烈回到家裡後,冬麥也疑惑了:“既然要查,就該一鼓作氣纔好,怎麼突然讓回去了,這到底能查出什麼來?”

沈烈卻笑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戲吧。”

冬麥納悶:“你這是唱的哪齣戲?”

沈烈:“下午咱就把賊捉住了,你別想這個了,還是想想回頭我們的月餅怎麼賣。”

冬麥:“後天差不多到時候了,你帶着人拉着板車進城把月餅盒拉回來吧。”

沈烈:“好,不過我琢磨着,等我們的羊絨能賣了錢,我們是不是可以買個小貨車,用來運貨,到時候也方便,當然我們自己肯定沒資格買,所以我想着,到時候找一趟老胡,把咱們的貨車直接掛他們工廠名下。”

路奎軍那裡的貨車就是這麼運作的。

冬麥想了想:“買一個小貨車得多錢啊?”

沈烈:“看型號吧,我們買那種輕型貨車,但是買質量好一點的,天津雁牌就便宜點,用的也是首都130的圖紙,或者買進口的卡瑪斯也行,都大概是兩萬塊。”

冬麥盤算了下:“如果咱們後面這一批羊絨順利,兩萬塊買一輛貨車,關係掛社辦工廠,也還行。”

沈烈:“是,這個早晚得要的,沒這個,光靠找人家拖拉機來拉,肯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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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點頭,又盤算着如果買了貨車後,倒是可以省了很多麻煩,又想着:“那得讓我哥也學學開車,不然只有你自己會開,不方便。”

沈烈;“嗯,你哥早晚得學。”

冬麥:“那咱賣了羊絨就買小貨車!”

說話間,飯也吃差不多了,便要出門,誰知道還沒走出去,李中昌便氣喘吁吁地跑來了:“抓住了,抓住了!”

冬麥都愣了:“抓住什麼?”

李中昌:“偷咱羊絨的賊!”

冬麥更加詫異,沈烈卻是意料之中:“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冬麥便跟着過去,去的是村後面的街,后街旁邊有一片槐樹林,緊挨着槐樹林一個大池塘,夏天下了雨,裡面蓄滿了水,還會有青蛙叫。

而就在池塘邊,一羣人圍着王秀菊,都紛紛叫嚷着。

劉金燕更是得意地說:“這可是人贓俱獲,你還跑什麼!”

冬麥過去,看到地上放着一雙半溼的膠底方鞋,又聽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還有人在那裡笑話王秀菊,她聽了一耳朵,這才明白,原來王秀菊今天中午,竟然偷偷拿着這雙鞋子要扔進池塘裡。

李中昌指着那鞋子說:“她要扔鞋,可被我一把逮住了,沒讓她扔成!”

旁邊的人都笑,有的人就說榮棠娘你沒事幹嘛扔鞋,這是幹嘛呢?

王秀菊羞得臉紅耳赤,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辯解:“我扔鞋怎麼了,我自己的鞋,我想怎麼扔就怎麼扔,關你們屁事!你們多管閒事,要不要臉?大中午的,我扔垃圾你們也管得——”

這個時候她看到了沈烈,原本的囂張頓時散去不少,人也矮了半截,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你們管得着嗎?”

沈烈卻笑了,拎起來那鞋子,給大家看上面的菱花花紋:“這不就是在我們老宅印下鞋印的那雙鞋嗎?”

大傢伙一看:“對,就是那雙,一樣的花紋!”

更有人問:“這雙鞋是你的嗎?”

王秀菊聽了,頓時慌了,忙說:“這,這不是我的,這是別人的!”

大家忍不住笑:“你剛纔還說我自己的鞋我想怎麼扔就怎麼扔,怎麼轉眼又說這雙鞋不是你的?”

王秀菊結結巴巴的,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只好胡亂說:“反正不關我的事,我可沒去過什麼老宅!”

這麼鬧騰間,村支書來了,林寶黨父子兩個也來了。

林榮棠皺着眉,不說話,林寶黨則是沉着臉,盯着王秀菊:“你到底都幹了啥?!你說!”

村支書忙阻止了:“別急,別急,這得仔細問問。”

於是便問起來王秀菊這鞋子的事,王秀菊想否認,看看四周圍,到底是點頭,不過她倔着說:“這是我的鞋子,不過我可沒去過老宅!從來沒去過!你們別想冤枉我!你們敢冤枉我,我就去首都告御狀,我一個老媽子不怕死,我死了也變成厲鬼找你們!”

沈烈輕笑了下,問道:“二嬸,這個鞋子上的紋路和我們老宅的紋路一模一樣,有這麼多人在場,現在你得說一下,你這雙鞋子借給過別人嗎?或者說,被別人用過嗎?”

王秀菊一口否認:“當然沒有!”

沈烈;“二嬸這麼確定?”

王秀菊:“那當然,這雙鞋子一直放我屋裡,就沒出過門,怎麼會被人借走,更不可能去你們老宅!”

這個時候林榮棠也終於開口:“只是花紋類似而已,怎麼就能斷定那是我孃的鞋子,我還想說也許是你們故意做下假腳印來污衊我們呢!”

經過了昨晚上的事,他不得不懷疑了,沈烈明面上看着人不錯,其實這個人內心陰暗,惡毒至極。

沈烈:“我也沒說就憑這個就斷定什麼,這不是問鞋子借出的事嗎?”

王秀菊更加死死地咬住:“鞋子一直在我家裡,放牀底下,從來沒拿出去過,也沒借過別人!你家裡那個腳印肯定不是我鞋子的!”

沈烈點頭。

李中昌見了,愣了下:“沈烈,這,這肯定是她啊,不能信她!”

周圍人也紛紛道:“就是,除了她家,誰還能有這樣的鞋呢?”

那鞋子一看就是首都來的,估計是她家兒子捎來的?

王秀菊得意起來:“你們吵吵什麼,沈烈都不好意思說是我了!”

誰知道沈烈突然拿起那雙鞋子,仔細檢查了一番,卻從鞋子上檢查出幾根羊毛羊絨。

大家一看這個,瞪大了眼。

沈烈:“二嬸,這是什麼?你傢什麼時候養羊了?”

王秀菊一看這個傻眼了,她沒注意,她真沒注意,她忙說:“我,我可能是穿着這雙鞋子是隔壁如意家,她家不是養羊了嗎?”

沈烈卻輕輕地捻着那根羊毛:“不要小看這根小小的羊毛,羊毛的測定是一個很科學的過程,每一根羊毛的細度都有很大的差異,從最細直徑7um到最粗直徑240um,同時我們看羊毛,專業一點的還會看捲曲度,也叫做毛波。”

他拿着那根羊毛,給大家看:“也就是羊毛沿長度方向出現的這種自然的,帶有周期性的捲曲,每一根羊毛的捲曲度都是有差異的,不同品種的羊,不同時期的羊毛也都有不同,比如光捲曲就有弱捲曲的粗毛,正常全曲的細毛,除了這個,還有強捲曲的腹毛。”

說完這個,他望着王秀菊:“二嬸,你還覺得,這根羊毛是隔壁秀紅家羊身上的毛嗎?”

王秀菊都聽傻眼了,不就是一根羊毛嗎,至於嗎?一根羊毛說出這麼多道道來!這還是人嗎?

周圍人也都聽得目瞪口呆,驚歎不已,心想怪不得人家發財,人家張口就這麼多道道,要你你行嗎,所以人家掙錢發財!

偏偏隔壁如意人家就在旁邊看着,聽到這個,連忙說:“不一樣,不一樣,那毛絕對不是我家羊的毛,我家羊掉下的毛短,而且是純白的,這肯定不是我家的!”

當事人這麼一澄清,大家臉上就精彩了,都好笑地看着王秀菊。

王秀菊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她腦子裡就跟打了結一樣,她已經不知道該說啥了。

反倒是旁邊的林榮棠上前,淡淡地道:“就算這根羊毛是你家的,那又怎麼樣,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故意使壞?剛纔我娘來丟鞋子,你們看到了,攔住我娘,這個時候故意給我娘鞋子上放你們的羊毛也有可能,憑什麼不是你們污衊陷害我們?”

王秀菊一聽,頓時得了理:“對,就是你們陷害我們,本來我家這鞋子挺好的,根本沒毛,是你們給我放上的,你們這是想污衊我冤枉我,你們欺負我一個老媽子!”

周圍人聽了這話,簡直是要氣死了,這人是不要臉嗎,明擺着的事,竟然還在這裡狡辯,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耍賴的人!

不過她非賴着,好像確實沒證據,大家都不由看向沈烈,想着沈烈有什麼法子治治她。

村支書也是皺眉,心想這麼潑,怪不得連王書記都被她氣到了。

沈烈卻對旁邊的村支書道:“既然二嬸這麼說,叔,那我們過去她家裡看看,她放鞋子的地方,看看有什麼線索。”

村支書:“好!”

王秀菊連忙攔住:“你們憑什麼看?”

村支書冷笑一聲:“就憑你大中午沒事跑來扔鞋!這是個正常人該做的事嗎,這就是心虛!這也是我們脾氣好,派出所來了,早把你拿鐐銬給拷起來了!”

林榮棠看了,皺眉,想攔,不過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攔也攔不住。

大家一窩蜂地往王秀菊家去,去了後,也不管別的,進門就去找,村支書一馬當前,很快看到了炕邊的位置,之後指着那裡道:“看,這裡有幾根羊毛!”

早有人擁簇着撿起來遞給沈烈,一對比,簡直是一樣的花色一樣的彎曲度一樣的粗細,根本就是一種毛!

大家得意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快把偷了人家的毛給交出來!”

王秀菊看到這個,臉上也是慘白慘白的,她喃喃地說:“我,我哪知道,這雙鞋也不是我穿的。”

沈烈卻道:“二嬸,你是把這雙鞋套在你的小腳外面是吧?這樣子穿挺難受的,也怪不得你偷我們羊毛的時候,走路都不太利索。”

他這句話,簡直彷彿親眼看看到一樣,只聽得王秀菊整個身子都軟了。

事情到了這裡,林榮棠也無奈了,他扶住了王秀菊,嘆了口氣:“娘,你真得去人家家拿東西了?”

王秀菊嘴脣哆嗦,站都要站不住,兒子這麼一扶她,她突然委屈起來:“我是去了,可,可我沒偷他家東西啊,我哪知道他家怎麼丟了羊毛,我根本沒偷!”

旁邊的林寶黨一直陰着臉,聽到這個,突然厲聲呵斥道:“你去了,你真得去了?人家家裡的腳印就是你的?”

王秀菊又委屈又憋屈,跺腳:“是,我去了,我去了,我想偷,可我真得沒偷成!”

沈烈輕笑了聲:“二嬸,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既然你承認去了,那就是你偷的了,不然還能有誰,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是你偷的。”

村支書一步上前:“你趕緊承認,你不承認,我現在就把你扭送到派出所,讓人家來審你!到時候你留下案底,你兒子,你男人,全都跟着倒黴!”

林寶黨更是怒吼:“你還不承認!”

王秀菊嚇得一怔怔:“可,可我沒偷成啊,我拽着他們家羊絨袋子跑,結果跑不動,我只好放下了!”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信她呢?

她謊話連篇,各種蹩腳謊言都出來了,誰還能信她,就連林寶黨也根本不信,指着她的鼻子讓她交出來人家的羊毛。

林寶黨:“你還狡辯,你趕緊承認了!不然把我們一家子都連累了!”

村支書看這情景:“別的先不提了,反正你現在先簽字畫押,承認錯誤,不然的話,咱馬上就去派出所,你直接就被關起來了!”

王秀菊這個時候也是嚇傻了,腦子裡是漿糊:“行,我,我畫押,我按手印,我不去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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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菊簽字畫押,承認她偷了沈烈家的東西,於是村支書就開始問了,你偷人家東西,那東西呢,你得還人家,王秀菊說不知道啊,村支書說,行,那去派出所吧,王秀菊又趕緊說是她偷的,她得想想。

回頭再問,她還是不知道。

如此幾次後,村支書怒了,王秀菊也徹底沒轍了,她開始裝傻,她開始喊冤,她開始裝瘋賣傻。

最後還是沈烈說:“算了,我認栽了,不能和她計較,不過她竟然跑來偷我們家東西,這是大事,總不能就這麼過去,好歹得給我一個結果。”

沈烈要結果,村支書能怎麼着,便叫來了林家的人商量,最後商量了一番,是無論怎麼着都不能去派出所,聽說現在開始嚴打了,有人隨便偷個饅頭都可能被關起來,王秀菊這個問題大了,還不知道怎麼着。

於是大家商量着賠錢,可是村支書問了問沈烈,人家不但要錢,人家還想看壞人得到報應。

村支書:“沈烈原話,叫以儆效尤,說你們不做出一個表率,以後說不定誰都敢偷他家東西。”

到了這個時候,誰不明白沈烈的意思呢,林榮棠冷笑一聲,明白了,一家子商量了一番,林寶黨退了會計的職務,林榮棠以後也不接任了,他們家鐵飯碗徹底黃了。

成了平頭百姓了,也不怕啥了,寫檢查上報什麼的,也不怕了。

至於錢,東挪西湊,終於湊了一百塊錢賠給了沈烈,算是了結了這事,可把王秀菊心疼得不行,捧着那一百塊,心肝都在顫。

“咱的錢,好好地就賠給他了,沈烈這個人心太黑了!這是欺負人哪!”

“我沒偷,我沒偷,我真沒偷啊!”

她這輩子是幹過一些不好的事,可這次是真冤。

但好像所有的人都不信她,沒有人相信她。

她恨不得跳進黃河裡喊冤,但她不敢嚷嚷,她怕事情傳出去,她被扭送到派出所,現在有人偷饅頭被判了不少年,她是真怕自己被關了出不來!

所以只能認栽,只能把冤屈嚥下去,只能賠錢。

不賠又怎麼樣,人家這是給她設下的局,她就是這麼栽坑裡了。

孫紅霞聽說林榮棠會計的位子徹底沒希望了,氣得要命:“沈烈這個人太陰了,太陰了,他就是故意的吧!”

林榮棠冷笑:“他根本沒丟羊絨,他就是想污衊咱娘!可真行,順水推舟,使得一手好計!”

孫紅霞一愣,之後明白了,咬牙切齒:“他簡直不是人!根本沒偷成,他竟然誣衊娘偷成了!反手一招,可真毒,他也是這麼害咱們的,害得咱們幫他幹活!”

林榮棠;“他這個人,心性惡毒,我以前真是錯看了他。”

孫紅霞也是覺得後背發涼,不過想想林榮棠會計的工作徹底沒戲了,便忍不住灰心喪氣,又覺沮喪:“那以後我們該怎麼辦,這日子怎麼過?”

她當時想嫁給林榮棠,不就是貪圖那個會計的職務,結果現在竟然這樣了,

林榮棠自然看出她的心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放心,我當然有別的想法。”

他的“別的想法”,自然是做生意。

所以他先去找了王秀菊,說了現在的難處,王秀菊經歷了這些事,已經是愧疚得要死,恨不得把心扒出來給兒子,現在聽說林榮棠訴苦,馬上寫了兩封信,一個給首都的大兒子,一個給陵城的二兒子,要求他們“好歹給老三安置一個位置,實在不行,讓他做買賣,給他出一點本錢也行啊”!

************

冬麥也是現在才知道,根本沒丟什麼半袋子羊毛。

沈烈其實早就猜到是王秀菊,所以特意找了村支書,要全村排查,故意引着王秀菊驚恐,這樣一來,王秀菊狗急跳牆去扔鞋,反而被捉個正着。

知道這個後,冬麥想想也是好笑,王秀菊來偷東西,沒偷成,反而被沈烈給誣陷了,還被沈烈從她家手裡挖出來一百塊。

現在的沈烈和自己不會把這一百塊當回事,可是對王秀菊家,這一百塊還是不少錢了。

想想就知道王秀菊得有多心疼。

而且她現在是百口莫辯,當賊的名聲算是落實了。

不過冬麥可不同情她。

王秀菊兩次過來,想偷羊毛,不光是貪財,還是存心想給自己家使壞,被這麼折騰一出,也是罪有應得。

再說了,有了王秀菊這個教訓,一時半會,估計誰也不敢打自家老宅的主意了。

不過沈烈還是找了人,加固了老宅的圍牆,圍牆上方都拉上了帶刺的鐵絲,還將原本搖搖欲墜的大門換了,換上了大鐵門,這麼一來,老宅的院牆和大門幾乎是全村最牢固的,一般人別想翻□□過來了。

除了這個,他還託了關係想買一把□□,這種在農村一般是當□□用的,現在國家管制,收繳了不少,但是農村人管得鬆,條件好的農村總有那麼一兩戶有這個□□,路奎軍家就有兩把,每晚上都會對着天空放一次空槍,這是爲了警告周圍的人,別想來我家偷東西,我家有槍。

這麼一來,冬麥自然放心了,沈烈盯着梳絨機連軸轉,儘快把這一批羊絨給分梳出來,同時開始籌劃買小貨車的事,而另一邊,冬麥則是忙着月餅的事,現在紙盒子已經運回來了,月餅陸續做出來,先給路奎軍供了五十盒,又給彭天銘供了一百盒,另外給陳亞送了幾盒,給孃家拿去幾十塊讓他們吃,其餘的則是陸續裝在盒子裡。

江秋收很有些擔心,畢竟做了這麼多月餅,萬一賣不出去呢,他也沒和冬麥商量,就擺在餃子館門前賣,並不好賣,大家覺得稀罕,但是五塊錢一盒,有人覺得貴,並不想買,江秋收爲了這個有些犯愁:“咱要做四千塊,這萬一賣不出去怎麼辦?”

冬麥過來後,聽說這個事:“咱這樣直接賣,自然是不好賣,哥,咱把月餅切成小塊,放在乾淨好看的盤子裡,然後放上牙籤,讓大家嘗一口,覺得好的,自然買了。”

江秋收一聽,恍然,按照冬麥說得做,果然好賣了,一天能賣出去十幾盒。

江秋收是滿意了,但是冬麥覺得,一天十幾盒還是太少了,畢竟馬上就要到中秋,他們賣這個,關鍵是得趕在中秋前賣光,過了中秋,誰家還要這個?

所以冬麥覺得,還是得想個好辦法,必須去打打陵城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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