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鐩目光灼灼的盯着卓不凡，道：“這些，老夫做不到，卓大人你可以的！”
卓不凡嚇了一跳，這麼大的事兒，自己哪裡擔得起。這可跟變法沒什麼區別了。君不見，歷史上倡導變法的，哪個有好下場了？
卓不凡忙道：“如此重任，在下怎麼擔當的起……”
李鐩搖頭道：“此事，非卓大人不可。”
見卓不凡又要拒絕，李鐩急道：“你且聽老夫說完……”
對這個一心想要爲大明發展做出貢獻的老者，卓不凡是打心中敬重，只得道：“您說。”
李鐩道：“想要實現這個抱負，除了要提高工匠們的地位之外，工匠們自己的問題也很嚴重，他們都是抱着門戶之見，互相從不交流。老夫之所以對大人說這麼多，就是因爲大人不僅重視工匠，而且大人還沒有門戶之見。那五彩繽紛的煙花，是何等的珍貴，大人你竟然毫不猶豫，就對老夫說出了真相。”
聞言，卓不凡只得搖頭苦笑。
李鐩越說越是激動，接着道：“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雖然世人都說現在閹黨當權，政治黑暗。但是老夫以爲，此時恰好是咱們做事的大好時機啊。只要咱們能稍微賄賂劉瑾和他的那些心腹，就什麼都可做。以大人跟陛下之間的關係，還有什麼是陛下不會答應的？”
看着面前那一心爲國的老人，卓不凡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李鐩飲了一杯酒，接着道：“想當年，成祖一手創立了了神機營，威震四方，即便是對上關外的韃子騎兵，也是絲毫不落下風，打的韃子聞風喪膽。簡直是對付韃子騎兵的神兵利器啊。”
聽李鐩說起了神機營，卓不凡聽得加投入了。同時，也覺得跟面前的老大人更加的投緣，因爲兩人的許多見解都是能說到一起的。
李鐩扼腕嘆息，道：“可是，這麼多年過去。神機營比之當年不但沒有絲毫的精進，甚至還不如當年成祖在的時候。”
他看向卓不凡，問道：“卓大人，你可知這是爲何？”
卓不凡嘆道：“因爲朝廷不重視。就說南鎮撫司的軍器局，工匠竟然都被石文義拉去幹私活了。以小見大，可見大明別處的工匠，也比這好不了多少。現在，火藥工匠都是在做煙花謀生，真正研製火器的，又有幾人？”
聽到卓不凡的話，李鐩激動的道：“卓大人真乃是我的知己啊。”
見李鐩端起了一杯酒。卓不凡也忙舉杯。
兩人一起飲下之後，李鐩接着道：“大人知不知道，早在孝宗皇帝的時候，就有金髮碧眼的番邦蠻子自大海而來。朝中從上到下，都笑人家是不知禮節的蠻夷。可是老夫親自去看過他們的坐船，簡直是堪比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時候的包船啊。而且，他們所行駛的路線要比三寶太監的船隊還更加的遠。”
李鐩越說越是激動：“那些番邦人船的火器，要比我大明的還更加犀利。卓大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卓不凡心中暗歎，恐怕這個時代，沒有人比自己更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了。這就意味着，西方的火器已經反超大明。意味着西方的那些國家已經開始爭奪海上霸權……
李鐩嘆了一口氣，接着道：“如今的大明，看似一片祥和，可是誰又知道其中的暗流涌動？北方的韃子自不必說，還有跨海而來的倭寇之亂，南方的那些蠻夷，也是蠢蠢欲動。卓大人，你可願跟老夫一起，爲大明的江山社稷，盡一份心力？”
李鐩目光灼灼的盯着卓不凡，滿目的期盼。
李鐩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已經深深觸動了卓不凡。他前世讀史書，也僅僅只是匆匆一顧，並不記得歷史上有李鐩這麼一號人物。
甚至，很有可能歷史上的李鐩根本就沒有在士林把控的史書上留下隻言片語。因爲他的那些觀點，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跟士林的觀點相左。
可是，李鐩的真知灼見，卻是讓卓不凡心中震動。誰說古代中國沒有目光長遠之人？
李鐩忽然起身，向卓不凡深深一揖到地。
卓不凡心中一震，忙起身還禮，道：“李大人，小子實在是當不起您如此大禮啊。”
李鐩滿目期盼的看着卓不凡，道：“大人可願助我？”
卓不凡咬了咬牙，深深呼出一口長氣，道：“大人，你可知，小子爲什麼對於掌控南鎮撫司一點兒的牴觸都沒有嗎？”
李鐩眸中一亮，道：“莫非……”
卓不凡看着李鐩，道：“因爲小子立志要爲大明製作出更爲犀利的火器。讓大明屹立於世界之巔。小子有這個自信……”
李鐩欣慰的點頭，道：“如此，實在是百姓之福，大明之福啊……”
說着，李鐩就又向卓不凡施禮，卓不凡又如何肯受他大禮。
兩人正在互相回禮，那位王公子放下筷子，嗤笑一聲，就往外走去。
王鼎皺了皺，沉聲道：“幹什麼去？”
王聰回頭道：“回父親，我還約了幾個好友要去相聚。”
王鼎道：“今日貴客臨門，還約什麼？推了！”
王聰有些爲難的道：“父親，我已經跟那些好友說好了，總不能讓我失信於人吧？”
王鼎沉聲道：“整日不思進取，跟那幫狐朋狗友廝混，能有什麼出息？今日，不準出去，在府中款待貴客。”
王聰只得不情不願的走了回來。
王鼎冷然道：“眼看着就近而立之年了，整日卻只知道花天酒地。你看看人家卓大人，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從三品的錦衣衛指揮同知了……”
王鼎話沒說完，就聽王聰嘟囔道：“只不過是靠着諂媚君上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
卓不凡雖然不想跟這王公子一般見識，但要是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那可就顯得太好欺負了。說不定那位王公子還會蹬鼻子上臉。
所以，卓不凡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去，幽然道：“是啊，在下只不過是靠着諂媚皇上，纔得到這麼個職位，自然不能跟讀聖賢書的王公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