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鶯鶯燕燕們,今日都沒有濃妝豔抹,各個素面朝天。跟那些舉子們在一起談笑風生,讓人感覺彷彿像是年輕的小兩口,在踏春閒遊。
莊自在帶人拿着炊具上了小湯山之後,刻意從那些舉子們身邊走過。詢問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若是有那舉子和姑娘們想要自己動手做飯的話,可以自選炊具和食材。
若是有那兩手不沾陽春水的,莊自在也帶着不少的廚師,做好之後,他們可以自取。
得到食材之後,已經有那舉子在姑娘們的吩咐之下,開始拾取乾柴點火。這些平日裡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舉子們,何時有過這等野趣,雖然各個被煙熏火燎的氣度全無,卻偏偏都是開懷不已。
而那些姑娘們,則拿起食材,挽起袖子,在一旁的溫泉水中洗滌菜蔬,宰殺雞鴨鮮魚。
慢慢的,那些被一幫下人侍候着的豪闊子弟,看到衆人的野趣,也覺得有趣的很。忍不住把下人趕到一旁,也跟身邊的姑娘們開始自己動手,享受這難得的野趣。
莊自在帶來的那些廚子,在一處山坡上用石塊壘砌了爐子,架起了大鍋。烹魚燉鴨,頓時香氣四溢。
這些廚子,並非是最頂尖的廚子,但卻都是莊自在專門請來的,善於製作這種羣宴的廚子。
今日在這小湯山,衆人要的就是這個野趣,至於菜品的口感,衆人都不是那麼的講究。
見狀,朱厚照也是摩拳擦掌,嚷嚷道:“來來來,給朕取鍋來。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朕的廚藝!”
說着,朱厚照看向身邊的卓不凡等人,嘿嘿笑道:“你們有口福了,還不曾有人吃到朕親手調製的美食呢。”
卓不凡和徐鵬舉相視苦笑,他們想象得到,這位爺烹製的食物,那口感肯定是相當感人。
看着莊自在按照朱厚照的要求,親自送上來的食材,卓不凡笑道:“陛下,讓臣給您打下手吧?”
朱厚照擺手道:“不用你們,今日朕要一手操辦,你們等着享用美食就行了!”
說着,朱厚照就把卓不凡等人往外趕。
當下,幾人只得去一旁閒聊。
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來到卓不凡的面前躬身施禮,叫道:“恩公!”
除了嚴嵩,還能有誰。
卓不凡苦笑道:“以後就不要恩公長恩公短了。舉手之勞,實在是當不起恩公這個稱呼。”
嚴嵩一臉認真的道:“大人救了我娘子的性命,自然是我的恩公。”
卓不凡沒有想到,這位後世大名鼎鼎的奸臣,竟然這麼在乎他的妻子。
其實,歷史上的嚴嵩,即便是後來成爲一代奸相,對妻子也始終相敬如賓。
嚴嵩很有眼色,雖然知道卓不凡身邊的幾位公子身份定然大不簡單,但也沒有去攀交的想法。他知道,以他現在的地位,是沒有資格去跟卓不凡等人攀交情的。
委婉的讓卓不凡明白他已經把所有的江西舉子都叫來捧場之後,嚴嵩就退了下去。
看着嚴嵩離開的背影,朱鳳開口道:“讀書人中,能像此子般放得下身段的,不多。”
朱麟也點頭道:“假以時日,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卓不凡心中暗笑,嘉靖朝獨霸朝綱,任內閣首輔二十多年的嚴嵩,自然非是池中之物。
見那幾位公子無聊,卓不凡提議拼酒,用的是當初在唐門跟唐傲玩的,打牌拼酒的方式。
那三位公子大呼過癮。
眨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時辰,蘇淺雪幾人也帶着玩累的湘兒回來了。
朱厚照興沖沖的來到卓不凡幾人的面前,哈哈笑道:“美食出鍋了,先吃飯,然後朕陪你們喝!”
這時,朱厚照注意到了一旁的蘇淺雪幾人,問道:“這位是?”
“這是……這是臣帶來的……”
一時間,卓不凡也不知道該怎麼向朱厚照介紹蘇淺雪。
沒想到,朱厚照的記性極好,笑着道:“朕知道了,一定是蘇姑娘吧?你向朕討過旨意救她。還曾爲了她殺進國舅府。”
卓不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正是蘇姑娘。”
蘇淺雪忙斂手在腰,向朱厚照盈盈下拜,道:“民女蘇淺雪,見過陛下。”
荷香和瑟琳娜、唐焰焰幾人也忙一起行禮。
朱厚照擺了擺手,道:“不用多禮,今日這裡沒有朱厚照,只有你心上人的好友朱壽。”
聞言,蘇淺雪就知道朱厚照是不想暴露身份,溫婉一笑,不再多言。
唐焰焰偷偷打量了一眼朱厚照,心想,原來天子就是這個樣子?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啊。
接着,她又想起,剛剛朱厚照說的,卓不凡爲了蘇淺雪,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連國舅府都敢殺進去。
唐焰焰的心中,不由得一陣黯然。又回頭悄悄看了一眼蘇淺雪,暗想:蘇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也難怪卓大哥會喜歡她了。
朱厚照道:“走走走,都一起去品嚐美食,看看朕的廚藝如何。”
自古就有“君子遠皰廚”之說,可是卓不凡看面前的皇帝陛下,可是渾不在意。
早有侍衛在大鍋旁邊的草地上鋪了一張巨大的地毯。
朱厚照當先在地毯上坐了下來,向衆人招呼道:“都坐!都坐!”
卓不凡帶着荷香去盛飯。那幾位公子好奇朱厚照做出了什麼東西,都跟了上來。
見狀,剛剛坐下的朱厚照起身滿臉自得的笑道:“都看看,朕做出來的美食如何?”
卓不凡掀開鍋蓋,見滿鍋的雞鴨魚肉都燉在了一起。不禁搖頭苦笑。
不過,雖然是大雜燴,倒也肉香四溢。
卓不凡從荷香手中接過一個大盤子,撈了一條魚上來。
看着面前已經煮熟的魚,卓不凡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仔細一看,原來那魚根本就沒有開膛過的痕跡。他忙又從鍋裡撈了雞鴨出來,一樣的,都沒有開膛清除內臟。
卓不凡苦笑着向朱厚照問道:“陛下,這些雞鴨魚肉,您都是直接燉的嗎?”
朱厚照滿目期盼的看着卓不凡等人,道:“對啊,你們快嚐嚐,看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