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靜恩推門而入,臉上帶着凝重和焦急之色,脫口而出:“許部長,你手下的人爲什麼把我的人帶走了。”
“怎麼回事?”許敬賢眉頭一挑。
姜靜恩已經從警衛升成警監,仁川警署刑事課課長,她見許敬賢不知情後鬆了口氣,說道:“老劉是我之前的副手,前兩天剛接我的位置,今早就被你手下一個李姓搜查官帶走。”
聽到“李姓”,許敬賢就頓時知道是因爲什麼事了,多半這個老劉就是在樸安慧遇害案裡被收買的那個警察。
按時間來算,兩年前老劉應該是小隊長,正是幹勘察現場和負責審訊工作的階段,一線人員最合適做手腳。
“檢方抓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回去等消息。”許敬賢語氣平靜的說道。
姜靜恩看出抓人可能是許敬賢授權的,只能抿了抿嘴道:“是,部長。”
隨即就轉身走人。
雖然她和許敬賢有一腿,但也不能不懂事,讓她回去等着就只能等着。
下午,小李就喜上眉梢的前來向許敬賢彙報審訊結果:“部長,老劉全部招了,他承認自己當年被安承迅家裡收買銷燬了現場發現的痕跡,並且還刻意刪減了門衛秦大爺的口供。”
“那就抓安承迅。”許敬賢說道,早點查清樸安慧的死亡真相,過兩天去首爾的時候剛好當面向樸勇成報喜。
如果說之前他還想着隨便找個人背鍋來敷衍樸勇成,那現在就的確是真的想幫他抓住真兇早點解開心結了。
畢竟就憑老樸上次帶着他去見了大統領,並一副將他當政治接斑人培養的作態就是大恩,做人得知恩圖報。
小李立刻答道:“是!”
安承迅很快就被抓回了檢察廳。
許敬賢親自去審訊,走進偵詢室他就看見安承迅一臉平靜的坐在裡面。
年齡二十多歲,身材高大,留着頭飄逸的長髮,長相俊朗,皮膚偏黑。
“樸安慧是你尖殺的?”許敬賢在他對面坐下,看着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安承迅根本沒有抵賴,甚至沒爲自己辯解,而是直接承認道:“是我。”
這倒是險些把許敬賢搞得不會了。
他本來以爲還得費一番力氣呢。
對方費盡功夫脫罪,甚至爲了掩蓋真相還殺害了女朋友,現在還沒看到檢方拿出實證,居然就直接承認了?
“講講作案過程。”許敬賢又說道。
安承迅語氣始終波瀾不驚,跟背書似的說道:“1998年2月15日晚上我去女友周慧珠的公寓留宿,偶然看到對門的樸安慧,用借東西的藉口騙她開門,然後將其強爆,在過程中因爲太激動和緊張,失手把她捂死了。”
“周慧珠在我的哀求和重利誘惑下決定不告發我,反而幫着我一起處理現場,僞裝成電路失火燒屍,然後就和女友躲進了公寓裡不出來,並給家裡打了電話,家裡斥重金幫我收買了當時出現場的警察,也就是老劉。”
“老劉不僅幫我銷燬了現在遺留下的痕跡,還刪掉了門衛的筆錄,讓我逃過一劫,一直逍遙法外到現在……”
“停。”許敬賢開口打斷他,皺着眉頭說道:“伱擱這背課文呢?兇手不是你對嗎,你是出來替人頂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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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描繪自己作案過程時絲毫不帶情緒的,而且還那麼流暢,連一絲卡頓都沒有,所有細節記得清清楚楚。
這隻可能是提前背過很多遍臺詞。
原本他就覺得這個案件突然變得異常順利,現在看來是幕後真兇知道他在追查,或是小李查到了什麼,怕自己真被查出來,所以搞了個替死鬼。
安承迅家庭條件不差,能讓他心甘情願出來頂罪,說明兇手背景深厚。
“許部長,不是我難道是你嗎?”受到質疑安承迅這才激動起來,臉色漲紅的說道:“就是我乾的!就是我殺了樸安慧!我不是人!我混賬!我不是個東西!你們快點去起訴我吧!”
“啪!”許敬賢擡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他臉上,然後起身揪着他的頭髮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最討厭有人拿我當傻子耍,你現在正在這麼做。”
話音落下,鬆開安承迅往外走去。
身後隱約傳來安承迅的哭聲,帶着哽咽說道:“就是我,就是我嗚嗚……”
“部長,怎麼樣,他招了嗎?”看見許敬賢出來,搜查官小李連忙問道。
“招了,承認了。”許敬賢點點頭。
小李振奮不已:“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個傢伙,我的推測果然沒有錯!”
“但我覺得不是他。”許敬賢又道。
“我也覺得……”小李下意識跟着接了一句,隨後才意識到不對勁,停下腳步驚詫的問道:“他不是都承認了?”
“替人受過。”許敬賢簡言意駭,一邊走一邊說道:“先收押,做出已經信了是他的假象,使藏着的真兇放鬆警惕,然後再一邊繼續調查真相。”
“另外,再查一下安家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或者安承迅跟什麼人接觸過,蛛絲馬跡就在這些事上面。”
“還有,兇手藏了兩年,之前周檢察官也一直在查這個案子,爲什麼兇手能按兵不動,反而等到我來查的時候就迫不及待要找個人背鍋了呢?”
兇手如果繼續按兵不動,自己沒有任何線索,反而是多此一舉安排安承迅出來背鍋倒給了自己更多的信息。
兇手爲什麼非要這麼做?
“那肯定是被許部長你的赫赫威名給嚇到了,覺得你肯定能查出蛛絲馬跡所以纔想給你塞個兇手,讓你趕緊結案。”小李半是拍馬屁半是認真。
“有這個可能。”許敬賢不排除對方是被自己震懾到了,但覺得這個可能比較渺茫:“還有個可能,你之前在調查中或許觸碰到了案情關鍵,嚇到了他,因此他才急着找替死鬼,你下去後好好梳理一下調查過程,找找哪裡有問題,然後再重新重點調查。”
“是,部長。”小李點點頭應道。
許敬賢揮了揮手示意他滾蛋。
………………
當天下班後許敬賢沒有回家。
而是陪姜靜恩一起出去吃晚飯。
姜靜恩開車,爲了不惹眼,她換了身便裝,卡腰短袖,牛仔熱褲,一雙修長結實大長腿又白又嫩晃人眼睛。
她練過格鬥,身手靈活,晚上能擺出很多高難度姿勢,又能主動配合各種羞辱性的玩法,深得許敬賢喜愛。
小三嘛,就得騷,那纔有味道。
端莊賢惠那是老婆該具備的屬性。
“叮鈴鈴!叮鈴鈴!”
許敬賢的手機響起,看見是樸燦宇打來的,他不動聲色的接通:“說。”
“那小子又在跟蹤你。”樸燦宇單手握方向盤,緊盯前面一輛白色大衆。
白色大衆裡坐着的是姜植卿,此時他早已經沒了昔日的意氣風發,整個人不修邊幅,眼中充滿仇恨和陰鬱。
姜父入獄後,雖然姜家的產業全都被分割,但是姜植卿卡里的零花錢都足夠他衣食無憂的當一輩子普通人。
不過他因爲意志消沉,所以迷戀上了酗酒和賭博,身上那點錢轉眼就輸的精光,沒錢後活着感覺生不如死。
所以最近一直在跟蹤許敬賢和姜靜恩,想殺了這對狗男女然後再自殺。
其實姜靜恩之前聯繫過他,表明想送他出國留學,不過心裡充斥着仇恨的姜植卿早就不認姜靜恩這個姐姐。
否則也不會想連她一起殺。
許敬賢輕聲說道:“你送送他吧。”
本來他看在姜父獻出全部家產,以及姜靜恩獻身的份上不欲趕盡殺絕。
但這小子跟了自己三天了,看來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想要殺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
不對。
是就別怪樸燦宇心狠手辣了。
“明白。”樸燦宇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到一邊,死死盯着白色大衆,一邊穩當的開車,一手拿起麪包幹嚼着。
殺人可是個體力活。
得先補充一下熱量。
姜靜恩問道:“部長,你今晚是要去送朋友嗎?那要不就別陪我了。”
她可不想耽誤許敬賢的正事。
“朋友哪有你重要,我讓另一個朋友去送就行。”許敬賢微微一笑道。
你那愚蠢歐豆豆就要永遠消失了。
姜植卿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緊緊跟着許敬賢來到一家酒店外面,看着那對狗男女下車後,他摸了摸懷裡藏着的匕首,也下車從背後向兩人靠近。
眼中兇光畢露,步伐越來越快。
同樣下車的樸燦宇快步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兄弟,好久不見。”
“你是誰?鬆開我!”姜植卿險些嚇了一跳,一扭頭髮現這個人自己根本不認識,當即就不耐煩的掙扎起來。
但下一秒他就不再掙扎了。
因爲他感覺側腰被硬物頂住,緩緩低頭就看見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整個人瞬間臉色煞白,腳都差點嚇軟了。
頭戴鴨舌帽的樸燦宇說道:“乖乖跟我走,別喊,否則一槍打死你。”
“別……別開槍。”姜植卿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然後又說道:“我……我跟你走,大哥……我哪兒得罪了你?我給您賠罪,那全都是我以前不懂事……”
他家裡還沒沒落時仗着有錢有勢欺負了不少人,因此最近集中找他報仇的有點多,所以他以爲樸燦宇也是。
只不過,這還是頭一個拿槍來的。
“閉嘴。”樸燦宇低喝一聲,摟着姜植卿上了自己的車,兩人完全就像好朋友一樣勾肩搭背,沒人看出破綻。
上車後,他拿出一副手銬將姜植卿銬起來,又用膠帶封住他的嘴,然後才駕車掉頭離去,一直向着海邊開。
“嗚嗚嗚……嗚嗚嗚……”
姜植卿眼神驚恐,不斷掙扎,因爲他看出這個來尋仇的可不是想羞辱自己和打自己那麼簡單,是要殺自己!
原本他準備殺了許敬賢和姜靜恩後自殺,但他顯然沒想象中那麼硬氣。
車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海岸,停下後樸燦宇把他拽下車,說道:“許部長是我哥,你想殺他,我就殺你。”
說話的同時慢條斯理的戴上一雙白手套,然後又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嗚嗚嗚……”姜植卿魂飛魄散,不斷掙扎着搖頭,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是許敬賢的人,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他只希望對方給他個開口的機會。
他只要給自己姐姐打電話就能活。
但樸燦宇辦事就跟炸炸雞一樣,乾淨利落,不肯多廢話,也不肯聽對方多說廢話,所以蹲下去就是一刀捅進了他脖子,噗,鮮血瞬間飆了出來。
姜植卿喉嚨被當場貫穿,血不斷往外涌,瞪大眼睛,身體緊繃了一下後又瞬間放鬆,然後便徹底失去呼吸。
“噗!”
樸燦宇拔出刀,血噴得到處都是。
他解開姜植卿的手銬,撕掉他嘴上的膠布,又收走了他的錢包,拿走裡面所剩不多的錢後將錢包丟在外面。
接着走上公路駕車離開,他還要去把衣服鞋子以及兇器和車輛處理了。
在有許敬賢不斷提供實習機會的情況下,殺人這方面,他已經從業餘玩家變成了職業選手,主打一個專業。
與此同時,酒店的餐廳裡,許敬賢和姜靜恩正在面對面的享受着大餐。
上流,優雅。
“叮~”
許敬賢手機收到條短信,他看了一眼就刪除,繼續若無其事的吃着飯。
死個人而已,內心毫無波動。
“唔你嚐嚐這個,好好吃。”姜靜恩笑着將一塊鵝肝喂到許敬賢的嘴邊。
許敬賢張嘴接住,然後說道:“確實好吃,靜恩你親手喂的更好吃。”
姜靜恩俏臉上的笑容燦爛如花。
“對了,上次不是說總統要特別提拔你升部長嗎?怎麼一直沒消息,我還給你準備了份禮物呢。”姜靜恩一邊低頭切着牛排,一邊好奇的問道。
許敬賢臉上的笑容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不知道,我明天去首爾打聽一下,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這次晉升他志在必得,因爲錯過的話在魯武玄上臺前就別想再有機會。
所以柳德成那一關必須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