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在熟悉的地方。
許敬賢回想起了昔日的故人。
此情此景。
他不禁想吟詩一首懷念故友:昔人已乘囚車去,此地空餘江南閣,囚車一去不復返,獄中菊花大又圓……
也不知張昌源在監獄過得好不好。
不好的話,他就放心了。
“叮~”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許敬賢拿起一看,是趙大海發來的短信,通知他車東冶他們已經到了。
他立馬整理儀容儀表,準備接客。
“二位,這邊請。”外面傳來趙大海的聲音,隨後滑門被拉開,出現了車東冶的身影,他身後還有個陌生人。
許敬賢連忙起身迎接,很禮貌的微微鞠躬說道:“二位前輩,快請坐。”
趙大海關上門去通知服務員上菜。
“敬賢吶,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監察部的首席,監察二科的唐科長。”入座後,車東冶笑吟吟的指着身旁不配擁有名字的中年人說道。
“哪裡哪裡,車檢過獎了。”唐科長謙遜的擺擺手,反過來吹捧道:“我這個首席只是佔了先機,要是車檢早點調來的話,恐怕就輪不到我了。”
“那你可欠我個人情。”車東冶端起酒杯,一本正經的看着唐科長說道。
唐科長一愣,隨後無奈的笑着指了指他:“你啊你,真是拿你沒辦法。”
只能端起酒杯跟他幹了一杯。
許敬賢也跟着陪了一杯。
“這位我就不用多介紹了吧?”車東冶一邊給兩人倒酒,一邊指着許敬賢對唐科長說道:“首爾地檢的許……”
“許檢察官嘛,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唐科長接過車東冶的話,看着許敬賢讚揚了一句。
許敬賢連忙說道:“我對唐檢也是久仰大名,檢察廳內的秩序之劍。”
一輪酒下來,服務員陸續上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車東冶便佯裝隨口說道:
“唐檢啊,我聽說有人在推動對敬賢的內部監察?這不像話啊,敬賢可是纔剛不畏強權的辦了一位議員,這時候監察他,那恐怕會引起輿論。”
許敬賢也停下動作盯着唐科長。
“有這事嗎?”唐科長夾菜的動作頓時一頓,目光詫異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隨即皺眉說道:“這件事我可沒聽說過啊,等我明天問問情況。”
裝得就跟你媽真的一樣。
許敬賢心裡肺腑一句,臉上卻是掛着笑容說道:“人紅是非多啊,那可能只是一些謠言吧,喝酒,喝酒。”
“對對對,喝酒喝酒,今晚我們不醉不歸。”車東冶也跟着活躍氣氛。
酒局十點半散場,許敬賢和車東冶扶着唐科長出門,把他交給實務官。
因爲知道今晚要喝酒。
所以都把各自的實務官帶來了。
“唐檢慢走。”
目送唐科長的車遠去,許敬賢和車東冶臉上的醉意消散了許多,對視一眼後許敬賢開口道:“這樣能成嗎?”
雖然從資料上和車東冶所言都證明唐科長愛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沒有不偷腥的貓,陳頌文找他幫忙靠的是平日的交情,交情又能值幾個錢?”車東冶的話直白而冷酷,說完打了個哈欠:“我也就先回去了。”
“前輩慢走。”許敬賢鞠躬相送。
車東冶擺了擺手鑽上了車,等他上車後,實務官才說道:“剛剛許檢的實務官給您和唐檢送了一箱特產,我放在後備箱了,您看要還回去嗎?”
“這小子。”車東冶啞然失笑,看了一眼窗外還在笑着對自己揮手的許敬賢說道:“不用了,送我回家休息。”
交情值幾個錢,錢才能維護交情。
他不收的話,許敬賢還不放心呢。
與此同時,另一邊,車裡的唐科長哪還有半點醉酒的樣子,打開後座上放着的小行李箱,看着滿滿一箱子散發着油墨味的美鈔,露出癡迷之色。
“這傢伙,出手很大方嘛。”他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隨手拿出幾疊丟給開車的實務官,然後閉上了眼睛假寐。
等到家洗完澡,換上睡袍要休息時他纔給許敬賢打電話:“許檢,你剛剛說的事我放心上了,肯定是下面有人私做主張,你放心吧,現在全首爾誰不知道你不畏強權,剛正不阿?”
“提議監察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在亂來!是在寒大韓國民的心!只要我在一天,這種事就絕不會發生!”
他說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
“是啊,我是好人,那想監察我的就是壞人啊!唐檢,你說是不是該給壞人億點教訓呢?”家裡,許敬賢半躺在沙發上,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
唐科長試探道:“你的意思是……”
收錢後他面對許敬賢氣勢都弱了。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這……許檢,這我很難辦啊!陳檢跟我共事多年,一直拿我當朋友……”
“我加錢。”許敬賢簡言意駭。
摸清症狀後就直接對症下藥。
前世他是商人,所以對錢沒有什麼執念,對物質也沒什麼要求,只要花出去的錢能起作用,再多都不心疼。
錢嘛,花出去才叫錢。
留在手裡就是紙。
唐科長真的很難拒絕這種捨得給自己花錢的男人,話鋒一轉:“正因爲是朋友,我才更不該看他做錯事,吃一茬才能長一智,許檢,您說呢?”
“是啊,你這麼做,照常啓動對我的監察……”許敬賢說出自己的計劃。
掛斷電話後,他嗤笑一聲,在飯局上擺架子,收完錢後態度判若兩人。
“錢啊可真是個好東西。”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呢。”
“陳頌文啊陳頌文,走着瞧吧。”
………………
時間轉眼過去了兩天。
7月3號。
李政旬一案開庭的日子。
首爾地方法院外面擠滿了記者。
當庭審結束,身穿法袍的許敬賢走出法院那一刻,所有記者一擁而上。
“許檢察官出來了!”
一羣女記者滿臉興奮的喊道。
我出來了,你們倒是張嘴接住啊。
許敬賢吐槽一句,笑容和煦的配合記者們拍照,說道:“今天的開庭很順利,李政旬沒有抵賴,對檢方所有指控全部認罪,審判長鑑於其認罪態度良好,判處其有期徒刑20年,等他出來的時候,估計走路都費勁了。”
“哈哈哈哈!”
現場鬨堂大笑,都感覺痛快不已。
“而這無疑又是一場法律與正義的勝利,身爲檢察官,我們始終銘記忠於法律,忠於國民的宗旨,希望大家能信任我們。”許敬賢深深的鞠躬。
保持鞠躬三秒的姿勢,然後才站了起來看了眼手錶說道:“我下午還有個案子開庭,麻煩各位方便一下。”
隨即在一羣記者的簇擁中上了車。
“叮鈴鈴!叮鈴鈴!”
車輛剛啓動,手機就響了起來。
許敬賢隨手把別人眼中代表神聖法律的法袍揉成一團丟到一邊,拿起響個不停的手機接通:“喂,什麼事。”
“許檢,聊聊吧。”對面傳來一個很年輕,但聽着卻又很有質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