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病房內亮如白晝。
只有許敬賢和李明珍兩人,一個人坐在牀沿上,一個人躺在牀中間。
“不夠。”李明珍突然說道。
許敬賢挑挑眉,“什麼不夠?”
怎麼突然就換話題了,不應該繼續說你親爹李季仁見不得光的事嗎。
“你們合作的籌碼不夠。”李明珍深神色冷淡的說道:“你背後的人一定是他的競爭對手吧,我幫伱們擊垮他,你們離總統之位更近了,但我除了能出口惡氣外還能得到什麼?”
許敬賢有些意外,這是遭遇大變後智商提升了啊,居然想索要好處。
“那你想要什麼?”許敬賢問。
李明珍面無表情的答道:“除了錢以外我還能要什麼?我幫你們擊敗我父親,但我要三千萬,美金,事後我要離開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跟李季仁撕破臉後父女倆就再也無法和平相處,甚至不能假惺惺維持表面的體面,所以她要出國,而想在國外過上好日子,不可避免需要錢。
畢竟她大手大腳的習慣了。
“你說個賬戶,天一亮就讓人給你轉賬。”許敬賢毫不猶豫答應了。
月底引爆金鴻雲案,那韓佳和就可以出局了,只要再搞定李濟仁,魯武玄就會成爲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
三千萬美金買個黨內初選勝出的確是有些過於昂貴,但他確定魯武玄將成爲最後的勝者,那麼這筆錢也就不算多了,反正到時候都能賺回來。
李明珍也不怕許敬賢反悔,因爲他還需要自己出面指證控訴李季仁。
所以報了個國外的私人賬戶後就開始娓娓道來一件事,“他常去精神病院探望一個叫李文旬的病人,逢年過節的話必不會少,但是卻從不告訴家裡那個人的存在,我也是去年才偶然發現他去了精神病院,然後通過向醫院打聽得知他常去探望那個人。”
“醫院那邊說李文旬已經在醫院住了十幾年,就是說我父親至少養了他十幾年,兩人這麼好的關係他不應該不讓我們這些家人得知,正常來說甚至讓我們一起去探望纔對,但卻瞞着我們,我就更好奇其中內情了。”
“爲了防止被他發現,那段時間他每次去醫院探望李文旬時我就讓朋友跟蹤他,找機會偷聽他們談話,後來我朋友告訴我李文旬和我父親之間似乎有什麼秘密,而李文旬爲此經常做噩夢,精神衰弱,所以才住進了精神病院,每晚要靠藥物才能入睡。”
“後來呢?”許敬賢追問道。
李明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後來了,我就探究到這裡,因爲如果還想深入調查的話肯定會被他發現。”
說到這裡她擡起頭,眼神陰冷的盯着許敬賢說道:“他們幹過什麼事導致李文旬這麼多年難以忘懷,夜夜做噩夢甚至住進精神病院?這個人可能是我父親身上唯一的突破點了。”
“我會去查。”許敬賢話音落下後又說道:“在我調查結果出來前你先別跟他翻臉,虛與委蛇,當然,希望也不要被他虛僞的真情所感動。”
“呵,你當我是小孩子那麼好哄好騙嗎?”李明珍不悅的皺了皺眉。
李季仁父親的形象在她心裡徹底崩塌了,她現在覺得過去李季仁對她所有的好都透露着虛僞,全是假象。
當一個人心裡對另一個人打上標籤後,那對方做的每件事都是錯的。
自己中槍送醫,他甚至沒第一時間跟來,難道這還不夠說明一切嗎?
“還有件事,對我開槍那個警察想殺我,可能是我父親安排的。”李明珍摸了摸受傷的腿,咬牙切齒道。
許敬賢皺起眉頭,“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不至於吧,他好歹也是你親爹,哪可能安排人對你補槍。”
不能一昧的贊同,有時候就得唱唱反調,才更能激起她內心的仇恨。
“在此之前我還以爲他一定會救我呢。”李明珍目露嘲諷,有些悲涼也有些委屈,“他眼裡只有他的總統寶座,女兒?不過也是工具罷了。”
她真是越想越氣,以前還以爲父親最寵愛自己,現在看看簡直可笑。
“我查查看吧,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因爲對方咬死了是走火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辦法。”許敬賢說道。
“哐!”就在此時,病房的門被撞開,李季仁額頭帶有虛汗,着急忙慌的衝進來,撲到病牀上一把握住李明珍的手,“明珍,爸爸來晚了。”
“嗚嗚嗚嗚,爸爸。”李明珍頓時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演技精湛。
“不哭,不哭,爸爸在這兒。”
許敬賢默默的看着這父慈女孝的一幕,說道:“我已經問完了,就不打擾李議員父女團聚,先行告辭。”
說完,他微微鞠躬後轉身離去。
出門後他對一名警衛招了招手低聲交代:“在病房裝一枚竊聽器。”
主打一個謹慎。
能被鍾成學安排來醫院執行他的命令,說明領頭的肯定是信得過的。
所以許敬賢直接讓他做事,不是因爲相信他,而是因爲相信鍾成學。
“是,部長。”警衛點點頭。
許敬賢走了。
但病房裡的父慈女孝還在繼續。
“爸爸,都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李明珍哽咽着說道,接着又很自責,“爸爸,我對不起你,我說了不該說的話,給爸爸惹麻煩了,我當時真的嚇到了……”
“好了,沒事,沒事的。”李季仁緊緊抱着女兒,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說那些話傳出去是會起點波瀾,但也僅僅是波瀾了,還傷不到爸爸的根基。”
“你也不用自責,要怪只能怪許敬賢,若不是他的人攔着我不讓我進去跟你溝通,你也不會因爲恐懼和誤會說出不該說的話,這全都怪他。”
他感覺自己女兒變了很多,也算是因禍得福,以後能不再那麼驕縱。
“嗯嗯嗯。”李明珍吸了吸鼻子將李季仁抱得更緊了,眼神卻很冷。
怪許敬賢?
父親你倒是會推卸責任啊。
沒有你說的那番話,給許敬賢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不在乎我的死活吧。
還他的人攔着你不讓你進去。
你可是國會議員,如果真想往裡闖的話,那些廢物警察也攔得住你?
所以你無非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許敬賢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了,他沒有去臥室吵醒林妙熙。
而是選擇去吵醒周羽姬。
這是他第一次來周羽姬的臥室。
一進門,藉助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就看見衣架上掛着一副整潔的軍裝。
顯然,她的軍旅生涯雖然因爲一些噁心的原因提前結束,但那段時間依舊讓她懷戀,自認爲是高光時刻。
周羽姬睡覺很淺,被許敬賢的腳步聲驚動,整個人瞬間就坐了起來。
看見是許敬賢后才鬆口氣,揉了揉眼睛,“大晚上部長來幹什麼。”
她穿的一件白色吊帶睡裙,此時秀髮披散,裙子顯得有些凌亂,左肩的吊帶滑落了下來,一抹春光乍泄。
這種若隱若現的朦朧最爲勾人。
“幹什麼?這房間除了你,我還能幹什麼?”許敬賢笑吟吟的反問。
周羽姬打了個哈欠,“做夢也沒想到,來部長家當保鏢,不僅需要兼職保姆,還要給部長兼職奶孃,夫人喂小公子,我負責喂部長您是吧。”
她甩給許敬賢一個嬌媚的眼神。
“身兼數職,今晚給你漲薪,十個億怎麼樣?”許敬賢微微一笑道。
像他這麼大方的僱主可不多了。
周羽姬翻了個白眼,往後一頭倒在牀上說道,“要弄你自己弄吧。”
反正她現在很困,只想睡覺。
“穿上。”許敬賢隨手將那套綠色的軍裝取了下來丟到牀上,“還沒看過你穿軍裝呢,請羽姬讓我瞻仰一下大韓民國女軍官的英姿颯爽吧。”
“部長你也很壞呢,虧我一直以爲你是正人君子。”周羽姬打着哈欠斥責道,但身體卻很誠實,拿着那套軍裝走進洗手間,悉悉索索換起來。
許敬賢則是打開了臥室的燈。
這個臥室跟他一樣,很大。
周羽姬收拾得很乾淨,看起來就讓人感覺清爽,沒有太多花裡胡哨。
很快周羽姬出來了,煥然一新。
她身材本來就高挑,而且又屬於運動健將型的,身材火辣,在穿上軍裝後依舊掩蓋不住身體傲人的曲線。
這是一套常服,上半身是一頂綠色的軍帽,綠色的外套加上白襯衣再加領導,下半身是綠色的齊膝短裙。
整個人頗具英氣,別有韻味。
“忠誠!”周羽姬昂首挺胸,立正敬禮,表情冷硬,宛如一柄利刃。
“還差點什麼。”許敬賢仔細打量着她,最後在她衣櫃裡翻找出一雙黑絲和高跟鞋遞給她,“也穿上。”
她直接在牀沿上坐下,當着許敬賢的面穿襪子,先捲起來從腳尖開始套起,然後緩緩往上拉,薄薄的黑絲緊貼着肌膚逐漸覆蓋整條白嫩的腿。
周羽姬穿上黑絲和高跟鞋後看起來更加勾人,許敬賢一把將其攬入懷中說道:“我也試試將軍的快樂。”
這尼瑪就問一句誰頂得住啊。
“將軍可沒有部長快樂哦,至少將軍想抱我時被我一膝蓋頂在了臍下三寸。”周羽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這一膝蓋也把她提前頂退伍了。
這一天的後半夜,剛從抓捕一線退下來的許部長不辭辛勞,披星戴月深入檢閱了南韓退役軍官的戰鬥力。
最終的檢閱結果很滿意。
憂國憂民,勞心勞力者,無過於許部長是也,他深愛這個國家……
的美人,美鈔,美酒。
…………………
早上八點多,許敬賢就起牀了。
昨晚上他基本是相當於沒睡。
“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客廳沙發上的林妙熙看見他下樓問道。
許敬賢答道:“後半夜了,因爲怕吵到老婆你休息,就沒回臥室。”
所以你就來吵我是吧!
周羽姬給了他個眼刀,昨晚害得她天沒亮就起來洗衣服,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吃完早飯後許敬賢便出了門。
今早要做結案簡報。
門外,趙大海一如既往的提前等候在車旁,看見他出來後打開車門。
“大海,你查一下首爾精神病院裡一個叫李文旬的患者,暗查,不要驚動他人。”許敬賢上車後吩咐道。
“好的部長。”到地檢做完簡報後已經是上午十一點,許敬賢又獨自前往大廳,將姜採荷她們整理出的報告交給金泳建。
“許部長請稍等片刻,總長正在見人,我去通報一下。”金泳建的秘書官攔住許敬賢,客客氣氣的說道。
許敬賢遞給他一支菸,“誰?”
“劉漢雄,劉檢察長。”
許敬賢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
老劉,你可算是回來了啊。
秘書官去敲門向金泳建稟報許敬賢來了,得到指示後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許部長,你直接進吧。”
“謝了。”許敬賢點點頭,然後理了理着裝,大步流星走向辦公室。
“咚咚咚!”他擡手敲響門。
“進!”
許敬賢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金泳建,和站在他面前從臉色看不出內心想法的劉漢雄。
“總長閣下好,劉檢察長好。”
許敬賢關上門分別對兩人鞠躬。
劉漢雄微微點了點頭作爲迴應。
“閣下,這是鄭光洙案的結案報告。”許敬賢上前雙手遞上文件袋。
金泳建接過去後沒看,隨手放到一邊,誇獎道:“這個案子你處理得很漂亮,沒有讓我失望,果然是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永遠相信敬賢你吶。”
全殲了鄭光洙團伙,還成功救出了身份敏感的人質,簡直堪稱完美。
“閣下您過獎了,這一切都是您的教誨。”許敬賢畢恭畢敬的說道。
“你啊,就是太謙虛了,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金泳建搖了搖頭,又說道:“行,你去忙吧。”
許敬賢再度鞠躬後轉身走人。
“對了敬賢,之前我讓你查那件事不用查了。”金泳建在身後喊道。
他相信許敬賢知道他說的什麼。
如今他已經不認爲自己老婆是出軌了,甚至還有些愧疚對她的懷疑。
許敬賢駐足轉身答道:“是。”
走出檢察總長辦公室後許敬賢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又進了總長秘書官的辦公室與之抽着煙閒聊了起來。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左右。
總長辦公室的門打開,劉漢雄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看不出喜與怒。
“改天有空再聊。”許敬賢對秘書官丟下一句,便立刻迎了上去攔住劉漢雄,笑吟吟的說道:“劉檢察長這是回首爾述職?太快了點吧,我記得你好像纔剛去仁川任職不久呢。”
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受了氣後當場不一定出,但卻一定會出!
劉漢雄當初在餐廳打了他的臉。
那他現在當然得當面嘲諷幾句。
這種沒品的事他還就幹得出來。
“許部長何必陰陽怪氣,你不是最清楚不過嗎?”劉漢雄淡淡的道。
許敬賢笑容更盛,搖了搖頭陰陽怪氣的說道:“可惜了,仁川地檢檢察長是個好位置,再進一步至少是首爾地廳檢察長,但奈何偏偏劉前輩卻坐不穩,不知道前輩有沒有反思過原因何在呢?這人嘛,得善於總結。”
這一開口就知道是老陰陽人了。
“我當然反思了,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得罪某個小人。”劉漢雄僞裝的鎮靜已經有些繃不住了,雙拳緊握並死死的盯着許敬賢一字一句的說道。
事實上正如許敬賢所言,如果這次赴任仁川沒有出現波折,那下一次調任高低得是首爾地檢察長的位置。
再下一次就能競爭大廳次長,甚至是一步到位,幻想下總長的位置。
可就因爲許敬賢這個王八蛋。
他的算盤和職業規劃全部落空。
剛剛金泳建說打算把他調回首爾擔任中央調查部部長,雖然這是全大廳最重要的一個部門,但是也跟他原來的級別一樣,依然只是個部長啊!
雖然金泳建話裡話外都暗示會補償他,但領導的話不能全信,何況能怎麼補充他?金泳建又不是總統,有特權,能夠直接對他進行越級提拔。
部長代表沒有主政一方,管理全局的經驗,所以等下一次調職他肯定還是要去外地再擔任幾年的檢察長。
這麼一去一來。
許敬賢至少耽誤了他三年時間!
而對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不求迅速上升,只需要求穩就行,而一步慢,那就步步慢。
可是現在這麼一耽誤。
他這輩子都與總長之位無緣了。
“那前輩下次要注意了,同一個坑可不能跌倒兩次,您這個年齡的人經不起折騰啊。”許敬賢一臉關切的說道,眼神卻充滿嘲弄,接着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敢打我的臉?不給我面子,那就別怪我不給你路子!前輩啊,長長記性吧。”
“我的臉,不是那麼好打的。”
話音落下,他嗤笑一聲,無視劉漢雄鐵青的臉色,轉身大笑着離去。
“哈哈哈哈哈,前輩,再會。”
以德報怨都是狗屁,他從來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仇就必須得報。
“阿西吧!”看着許敬賢的背影走進電梯,劉漢雄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一腳踹在了垃圾桶上。
他恨不得把許敬賢碎屍萬段!
就那點破事,至於這麼搞我嗎?
垃圾桶:我沒招惹你們任何人。
總長秘書官擡起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去自顧自的工作,沒有多理會。
一條敗犬罷了。
“叮鈴鈴~叮鈴鈴~”
許敬賢剛出大廳手機就響了。
一看是老朋友蔡東旭打來的,他連忙摁下接通鍵,“喂,蔡前輩。”
“敬賢,謝謝,鄭光洙死了,死去的兄弟也能瞑目了,今晚上一起吃個飯吧。”蔡東旭飽含感激的說道。
雖然他已經被停職在家避風頭。
但他對這個案子還是很關注的。
“好啊。”許敬賢答應下來,又道:“叫上掃毐科其他同事一起。”
“好,晚點我把地址發給你。”
“嗯,那到時候見。”
回地檢的途中,許敬賢一路都能看到李季仁的海報,以及支持他的遊行隊伍,可謂是聲勢浩大,顯然隨着今早的新聞播出,昨天晚上的事讓他擁有了更大的民望,更多的支持者。
他現在或許也正沉浸在喜悅中。
但他現在飛得越高。
那麼接下來就可能會摔得越慘。
畢竟他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心愛的女兒會狠狠捅他一刀,正義背刺。
不過不了解內情的其他諸如李長暉韓佳和之類的人肯定會心情複雜。
畢竟對手突然就尼瑪爆種了。
而與此同時。
首爾還有個小人物也心情複雜。
那就是警校射擊冠軍韓允在。
就在剛剛,他升職了,從警查升警衛,以後也算名正言順的領導層。
而且還被調到了繁華的江南區。
伸手摸着剛發下來的新制服。
他內心有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萬萬沒想到,他兢兢業業的完成任務沒有升職,沒有調職,但卻因爲聽從長官的命令對人質開槍而升職。
這種行爲毫無疑問是違背原則。
違背法律的。
他當時之所以會同意,其實根本就沒想着升職之類的,只是因爲單純的記恨李明珍上學時對自己的霸陵。
所以想要親手對她實施報復。
現在升職調職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想到了昨晚鐘次長那句話。
“好好幹,許部長很看好你。”
或許這纔是自己升職的原因?
以前他很厭惡這種事情,但輪到自己時覺得似乎也沒那麼不能接受?
甚至還有點小激動和小欣喜。
果然,人們其實並不討厭特權。
而是討厭自己沒有特權。
“叮鈴鈴~叮鈴鈴~”
他的手機再一次響起,他再次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掛斷,全都是以前那些對他愛搭不理的老同事打過來的。
深吸一口氣,他眼神逐漸堅定。
既然兢兢業業辦案升不了職。
那就兢兢業業爲許部長服務!
許部長讓他槍口朝誰就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