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怎麼聽着這是在交代後事？
紋身的漢子很鬱悶：“老大瘋了吧？”
“漢三，你要弄清楚你沒有資格質疑老大的任何決定，按老大說的去做。”
紋身的漢子不再說話，帶我下來那個漢子則轉身回了樓上，這顯得很奇怪，他們都不怕我會反抗，不過屋子裡那麼多人，反抗沒有什麼用，他們甚至不用挾持着我。
紋身的漢子對我露了一個苦笑道：“呵呵，我老大真是聰明人。”
我沒有回答，我在看着掛在牆上的一堆照片，這些照片中有許多人，許多內容，男男女女都有，還有林楚比較年輕的時候照的，大概差不多二十年前吧，在海邊，一手牽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一手還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那時候的林楚會笑，臉上有燦爛的笑容，父愛的笑容。
當然對於我來說，重點不在林楚身上，而在那個小女孩身上，那個小女孩的整個輪廊，給我非常熟識的感覺，還有那副狡猾的神態，更舒適，很像很像一個人。
看我不說話，紋身的漢子問：“在看什麼？”
我指着照片道：“這個小女孩是你們老大的誰？”
紋身的漢子道：“大概是親人吧，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個小男孩則是他兒子，人在國外。”
我最後看了一眼照片道：“走吧！”
紋身的漢子帶路，和我出了別墅上車，從白雲送我來的那一輛，還是同樣的人開車，不過留在車裡的人少了兩個，只剩下我和紋身的漢子。
車子開出別墅區，在路上開着，紋身的漢子掏出香菸給我一根，自己點燃一根，抽着道：“我們之前說的話算數，除非我掛了，否則肯定不會讓我老大動你一根汗毛，所以你可以放心。”
我道：“你倒是忠心耿耿，當時爲什麼離開王樂？”
“這個事情我不想和你說。”
從紋身的漢子眼裡，我捕捉到一絲無奈，估計離開王樂不是願意的吧？我沒有問，我道：“你送我去找個酒店吧，我暫時不回白雲。”
紋身的漢子猶豫了幾秒道：“你不怕？”
“怕什麼？你不是說了麼？除非你掛了否則不讓你們老大動我一根汗毛。”
“我是說，你相信我？”
“當然，雖然不是朋友，但有共同目標。”其實我不是相信他，至少不是百份百相信，但表面上我絕對不能質疑，否則傷了對方的心，還把自己擺在了危險的位置，我纔沒有那麼笨，“對了，我的車呢？”
“就在外面，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你自己開車走，這樣我不知道你在哪兒，你應該要安全些。”說着，紋身的漢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電池交給我道，“我有個手下和你用一樣的手機，電池適合，有電的。”
我接過電池笑道：“呵呵，你就這樣賠我？”
“不然呢？”
“你如果真有誠意，把剛剛那張照片複製一張給我。”
紋身的漢子很疑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道：“放心，不是對你們老大的兒子怎麼着，否則我不用跟你要，找人查就行。”
“好，我有你的電話，搞定以後聯繫你。”
我說了一聲謝謝，望着窗外，抽着煙，沒有再說一句多餘的話。
車子安靜的開了有十幾分鍾，到了一個街口停了下來，紋身的漢子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沒多久以後我的車就被開了過來，停在傍邊，隨即紋身的漢子對我道：“楊先生，你可以下車走人了，麻煩了你一整晚，對不住。”
我道：“你倒是說了一句人話，不過我很奇怪，你好像不僅僅只是爲了幫你們老大，你這說話的語調有點幫我的意思。”
紋身的漢子道：“你想太多了，下車吧，爲了各自的平安，但願我們後會無期。”
我下了車，隨即車門被拉上，等我上了自己的車，整條街道就剩下我一輛車，一個人，安靜得可怕。不過這好像是正常的情況，白水和白雲不一樣，經濟各方面沒有那麼發達，白雲那是一線城市，白水這就是三四線的，城大人卻不多，娛樂業又不發達，所以夜晚人少城空其實才更正常。
今晚，過的好不容易啊！我舒了一口氣才把車開出去胡亂轉着，找了一條沒有監控的小路段開了進去，那已經是郊區了，是一個工業區邊上的小村莊。我在村口的牌坊停了車，給手機安裝上電池，沒有發現有來電提示，不過有短訊，譚老闆和樑小施發的，樑小施問我在哪兒，爲什麼還不回去？譚老闆說的是四個字：愛莫能助。
我一條都沒有回覆，點燃一根菸抽着，然後翻着導航，設好了路線，繼續開車，從工業區另一邊出去，上高速。當然我不是回白雲，反正已經回到白水，而且明天開始不用上班，回家一趟吧，已經那麼久沒有回過家，挺不孝順的！至於往下還會不會出什麼事，我不擔心這方面，有紋身的漢子頂着。況且我覺得林楚不是非得那樣做，只是下不了臺，只要有臺階，林楚會下，否則真的是白請我過來。
另外就是被抓進去那兩個人，有明南山的插手，肯定無法出來，至少短時間內無法出來，林楚有陣子要煩惱，那還管得着我？我反而擔心的是，回去以後黃老師會不停追問林影兒的事情，不知道林影兒是不是真的已經搞定，但我又不能因爲這些事情而不回去，那多不孝？
一路上想着開着車，我下了高速，在舊路上開了半小時，期間就看見三兩輛車而已，一切的一切都安靜得要命，我可沒有試過晚上回來，感覺很恐怖。幸好路上沒出什麼意外，我順利把車開到了小鎮，死寂的，一個人都沒有的小鎮，想找個地方買條煙都找不到，只能直接開車回家，回到去五點多鐘，天剛開始亮。
下了車，我從後面爬水管上的頂樓，從頂樓下去，連澡都沒有洗，隨便擦了擦就睡覺去了，結果剛睡着沒多久就被踹醒，黃老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進的門？你要把我嚇死知道不？”
我道：“黃老師，憑你的膽識誰能嚇到你？我才睡一會，你讓我睡睡我再和你說話。”
“那你睡，我去鎮上，下午再回來，你中午起來了自己弄吃的。”
我應了下來，實際上我有個毛吃午飯的心情，我最想的就是睡覺，但不可能睡得好，十點鐘就已經被電話吵醒，是錢學林的來電，他已經知道我的選擇，林影兒公佈了房地產項目拿了下來，而且還有我離開勁霸的事情，所有經理級別已經的員工已經知道，都在紛紛猜測我離開的原因。
我對錢學林道：“林總監，你別那麼激動，我又不是騙了你，我只是沒有選擇和你爲伍而已，你知道如果我還和你爲伍，你一輩子都要被我壓着，所以你還是自己愛幹嘛幹嘛去吧！至於我，我退休了，回家耕菜園，就不和你玩兒了，別再說，我的行動已經表明，我真的不會和你爲伍，就這樣，但願後會無期……”
我掛斷了電話繼續睡覺，然而沒安靜幾分鐘，手機又響起來，這次來電的是樑小施，我真有點不想接，因爲樑小施肯定會罵，不過我又不得不接。
果然，我沒有猜錯，剛接通，那邊的樑小施就罵了一大堆，我從來沒見過樑小施那麼兇，手機聽筒都要被她震破了似的！等樑小施罵累了，我才道：“哦，罵完了？到我說話沒有？我說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忘了當時我和你說的那些事情了？”
樑小施道：“沒，但林影兒過橋抽板。”
“不是這些，其實林影兒沒那麼壞，是我自己願意的，不然她逼不了我。”我坐起來，從牀頭櫃上拿了一根菸點燃，抽了一口道，“我要去天鴻集團，我們剛接觸的時候你不是問過我爲什麼不去麼？只是時機不成熟，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我要去，你卻又罵人，這不對是吧？”
“我是氣憤林影兒，而且情況不一樣，當時是蘇巴南針對你，現在蘇巴南已經被幹掉，正是享受成果的時候你卻要跑？你忘記我跟你說的黃董事長要改革了麼？你留下來能成爲小股東，憑你的能力混個兩年能把林影兒踢下來，然後你就是勁霸的土皇帝了，你還去天鴻集團做別人的手下做什麼？又不是你的對口專業。”
“你這是理想主義的想法，指不定林影兒整走我呢？你別再說，我會爲自己的前途負責。”
“那你就這樣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勁霸？”
“什麼亂七八糟，你在勁霸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在那個角落，什麼叫我扔下你？”我快速吸了一口煙繼續道，“這纔是人生，總有人來了又走，你放心吧，你不會因爲我走而感到寂寞。”
沉默了幾秒，樑小施那邊才繼續道：“你這算是跟我分手。”
“我們壓根沒戀愛過，什麼分手？你別說的那麼難聽，我說的是工作方面。”
“工作和生活息息相關，分不開的，你是不是爲昨晚的事情生氣？”
“沒，不過我告訴你，昨晚你幾乎把我害死了知道不？打架的事情被報仇，被伏擊抓了去，這事直到凌晨四五點才搞定，我才睡那麼幾小時。”我換了一個口吻道，“所以，樑小施，我拜託你不要再鬧，或許你覺得沒有問題，但有些事情是要死人的，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如果不是我有勇氣，我估計已經死掉。”
樑小施在電話另一端被我嚇的一身冷汗：“說真的？”
“廢話，我難道哄你？”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想了想，我覺得告訴樑小施不是個理智的決定，所以轉而道，“在我哥們這，我不和你說了，你好好上班，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不要對歐陽志玲怎麼着，更不要仇恨林影兒，真不是她的問題，她沒那麼強大！還有就是不要招惹她，更不想試圖和她成爲盟友，你不行，而且她信不過，你做好自己的份內事就好，你是老臣子，黃董事長還是很信任你的，否則不會提前告訴你改革的事情。”
樑小施有點鬱悶：“我怎麼聽着這是在交代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