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榭盯着手中的藥丸，眉頭越皺越緊，“看來什麼不在場證明都沒用了……不管是在加護病房中的華媛，還是始終在Z大討論上課方案的吳雲，都有可能犯案。”
“誒？”葉涼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啊！只要把有毒的保養品膠囊事先取出來放在特定的位置，然後……打電話？那麼，就算一直被認爲躺在加護病房中的華媛，只要打個電話……但是……不對，如果是華媛的話，她案發前一天就已經進行手術了，她不可能去放有毒的藥丸。難道，兇手真的是吳雲！”
“恐怕是這樣。”蘇榭無奈地揉眉，該死，頭好痛，“我想現在就差最重要的證據了，我要回警局，你跟我一起去嗎？”
“爲什麼要回警局？”葉涼不解。
“華媛和盧先宇才認識一個月，如果真的是吳雲動手，她的動機很有可能跟十年前的事件有關，我要回去調檔案，查一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根據犯罪心理學分析，兇手的作案手法很有可能是以作案動機爲基礎的，所以查清楚當年的事情說不定能找到吳雲殺人的證據。”蘇榭看了看手錶，“兩點了。”
“什麼！”葉涼驚呼地差點要跳起來，“我，我兩點半還有一堂課，快送我回Z大！！”
“好。”蘇榭點點頭，沒有絲毫遲疑地發動了汽車，“不過，這也是不是可以認爲，你還有機會見到吳雲？”
“嗯，好像是這樣。”葉涼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注意的。”
警視廳裡，蘇榭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翻看一大堆的資料。看來這件事情很轟動啊，連新聞媒體都沒放過她們。Z二中優等生爲謀名利玩兒陰招，成功打退最大對手。寫的也太過分了吧？這換了誰也受不了。
蘇榭看了當時的檔案，華媛得了突發性心臟病被迫退學，華媛父母向吳雲的父母索要了……一百萬？一百萬在那個時候可不是個小數目，是該說華媛的父母黑心，還是吳雲的父母有錢啊？據說當時吳雲打死不承認是她刻意安排的千紙鶴事件，後來父母和警方都對她進行了思想教育。不是吧？小孩子，難不成嚴刑逼供威逼利誘？
哦？優等生爆出神秘男友，早戀問題令人堪憂。是說盧先宇嗎？能夠抵擋這樣的流言蜚語始終在一起，盧先宇應該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啊，但是那本日記裡卻寫他因爲華媛變心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還是說他們的矛盾早就有了？
“下面我們來講感覺性和感覺閾限的種類。感覺閾限可分爲絕對感覺閾限……”嘟嘟~~嘟嘟~~葉涼瞄了一眼手機，毫不猶豫地按掉，繼續說，“絕對感覺閾限和差別感覺閾限。同樣的，感受性也可分爲絕對……”嘟嘟~~嘟嘟~~嘟嘟~~葉涼愣了一下，再次把手機按掉。“分爲絕對感覺性和差別感受性。剛剛能引起感覺的最小刺激強度叫……”嘟嘟~~嘟嘟~~
教室裡，幾百個學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做。葉涼咬了咬牙，笑道，“大家先把剛纔的知識整理一下，我離開一會兒，抱歉。”該死的蘇榭！
“喂！”葉涼心裡不大高興，嘴上說話也夾槍帶棒的，“我在上課吶！蘇警官有何貴幹？”
“告訴我，在談到千紙鶴事件的時候，華媛和吳雲的反應分別是怎麼樣的？”其實他已經聽過了，不過他想再確認一次，“請說得直觀形象。”
直觀形象……葉涼對着電話翻了個白眼，道，“華媛說起千紙鶴的時候，特別提到了銀色，應該就是指那堆燒起來的千紙鶴，她的反應很慌張，一開始我認爲她是對當初的事情還有心理陰影。但事實上，人的記憶並不會維持那麼久，除非是有強烈視覺效果的畫面。雖然我不理解爲什麼千紙鶴可以讓華媛害怕，但是這麼久了，如果她不是常常夢到，應該對這件事情的印象已經淡化了。醫生也說了，華媛的病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心臟病這種東西本來就很麻煩，一旦得了很難治癒。”
“所以？”蘇榭在電話另一頭搖頭感嘆，這一點也不直觀形象。
“所以當我再次想起她的反應的時候，我覺得那並不是因爲對某種事物害怕而表現出來的害怕，反而像……心虛。她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是作弊的學生在沒被揭穿後自己越想越心虛露出馬腳的感覺。”葉涼掃了一眼教室裡面一大片的學生，有些心焦。
“呵呵，看來你總和作弊的人打交道。”蘇榭調侃道，“那麼吳雲呢？”
“她一副不願意再談的樣子。其實那天我故意騙她說我也是Z二中的學生，然後我說當年那件事情鬧得很轟動。她的反應很淡漠，只說‘看來大家都知道了’，一副不願意再談的樣子。本來聽我說要幫她作證洗清犯罪嫌疑的時候很高興，在知道我是Z二中的學生的時候表現地也很興奮，但是一提到這件事情就不願意談了，就像……自己做了一件很失敗的事情不願意再想起。”葉涼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還算合適的比喻。
“嗯，好，我知道你，你幾點結束，到警視廳來找我。”蘇榭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葉涼其實很想問爲什麼，不過她意識到自己離開太久了，教室裡面的氣氛已經有些緊張，學生之間的騷動越來越……“四點，我會自己過來的。”她啪得按掉電話。一回頭……“吳……法醫？您這是……”天啊！葉涼心中哀嚎。
“嗯，課間休息，倒是您，看樣子還在上課時間啊？”吳雲皮笑肉不笑，顯然剛纔葉涼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她用那隻握着激光筆的手託着下巴，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我不知道警方會出這麼卑鄙的手段，也想不到葉醫師你居然是在……欺騙我。”
而葉涼此刻的目光卻被她手中那支黑色的激光筆吸引了，她眼尖的看到激光筆上的兩行小字：Lasers Pointer.JD-851.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支筆……擡頭對上吳雲那雙略帶憤怒的眼睛，葉涼輕咳一聲，笑笑道，“不好意思吳法醫，下次再談好嗎？我的學生們等我很久了。”
吳雲看着葉涼幾乎小跑着走進教室，嘴角牽出一絲冷笑，好卑鄙……
四點，下課鈴一響，葉涼就興沖沖地跑到警視廳去。她覺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一聽下課鈴就大舒一口氣的孩子。葉涼走進蘇榭的辦公室，蘇榭和他的幾個同事都不在，葉涼猜想他可能是有什麼事情，所以決定坐在他的辦公椅上等他。嗯？手機？是蘇榭的吧？不過隨便看別人的手機不是什麼好習慣。正想着，短信提示音突然響了。葉涼是想不看到都不行了，因爲屏幕唰得亮了，那條短信也自己彈了出來，一看上面的字，葉涼就火了。
蘇警官，最近破案速度大大下降！——楚局長。這算什麼？拐彎抹角說她拖後腿？有沒有搞錯，是你們家蘇大警官自己來找她的。可惜，情緒化的葉涼根本沒有想到，這位楚局長完全不認識她，或者說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葉醫師。”蘇榭端着一杯咖啡走進來，“沒想到你已經到了，我還準備打電話給你。”
“蘇大警官。”葉涼舉起她手中的某人的手機，怒道，“如果你是專門來捉弄我的，大可不必，因爲你已經達到目的了！”
蘇榭皺眉，接過手機一看，低低地笑了起來，“你知道我之前三個月碰到的都是什麼案子嗎？”這個楚局長，真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就瞎指責人。
“什麼案子。”葉涼不滿地撇撇嘴。
“比如東街有人持械搶劫，我們在聽路人描述後知道了犯人樣貌的情況下進行抓捕。比如河邊有人落水，圍觀者見死不救，警方出動警力救人。再比如一家四口人，爸爸媽媽女兒女婿，女婿爲了財產殺了老丈人，丈母孃一生氣砸了女婿的公司，女兒一生氣……”
“停停停！打住！打住！”葉涼咬咬牙，有些心虛，道，“我知道了我錯怪你了。”
“嗯。”知錯能改纔是葉涼，蘇榭笑着點點頭，“喏，這杯咖啡你喝。”
葉涼接過咖啡喝了一口，在心中評論了一下，問道，“你這麼急着叫我來，幹什麼？”
“我弄清楚了吳雲的殺人動機。”蘇榭雲淡風輕面不改色地說道。
“什麼？”葉涼一口咖啡差點嗆到，不會吧，她就上了一堂大學生的課，世界變化這麼大？“那你說，她殺人的動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