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燁,阿燁……”sherry整個人被容修燁拽握着手腕,強行拉着她往醫院外走去,冷硬的五官,透着怒意的眸子,還有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sherry害怕。
她叫他。他絲毫沒有任何停頓。
直到把她帶出醫院,容修燁直接在醫院門口攔下輛出租車,塞着她到了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雅典娜酒店。”
他要送她回酒店的意思,sherry摸着剛纔被他拽握的手腕,紅紅的,還泛着疼意,她咬了咬脣,“你變粗魯了。”
容修燁睨了一眼她輕揉的位置,白皙的肌膚上淡出一層紅,似乎剛纔並沒有用什麼力。
“回日本後,好好學習!”
“阿燁,我快要畢業了。我現在可以養活自己,我留在北城不會給你添麻煩的。”sherry不想回日本,隔着那麼遠,她想他。
想到他跟另一個女人結婚,雖然沒有感情基礎,可是她擔心。
回來兩天,他到酒店的次數曲指可數,對她更加嚴厲,不讓她到處亂跑,更不許她來醫院,可是她想他啊。
“我都這麼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呢。”垂着頭,低喃的口吻聽着讓人發酸。
容修燁卻只是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你現在出現的不是時候,你要聽話。”
sherry抿着脣點了點。把他太陽穴的手給握了下來,小手纏繞在他的指尖,拇指指腹一下一下颳着他的掌心,暖暖的。很舒服,頭也靠在了他的側邊。
“那你今天陪我,送我去機場。”
“三水,那是景棟的表妹,從小認識容修燁,像小尾巴的似的,看到他就纏着。”肖子卉扶着喬淼到了住院部前面的草平上。
午間的太陽很好,暖暖灑照在人身上,驅散秋季的涼意,喬淼坐在長橫木椅上,她的旁邊是肖小卉。
“三水。你現在傷還沒有恢復好,千萬別多想哈。”見喬淼沒有回答,肖小卉再次安慰着她,握着喬淼手的時候,急忙搓在手心,“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
喬淼的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一對老人身上,老奶奶步履蹣跚的推着她面前的輪椅,坐在輪椅上的老爺爺白髮蒼蒼,骨瘦如材,喬淼卻在老人身上看到了最i炫彩的東西。
這麼一瞬間,喬淼覺得自己就是位老奶奶。只是歲月忘記在她臉上刻畫出痕跡,當別人看到她這張年輕的面孔,卻無法看到她蒼老的心。
當子彈穿進她的身體時,她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爲他做了那麼多,真的夠了。
十歲,頭部撞擊差點讓她沒了命,受傷的部位在頭部,喬西鳳索性讓醫生把她的頭髮全部剃完,再回到學校,同學們的嘲笑讓她越來越沉默,話越來越少,性格也轉變。
在近二十五歲的這年,她爲他擋下一顆子彈……
是的,也許真的夠了。
擡頭望着暖洋洋的太陽,外套曬得暖暖的,可是心卻那麼涼,那麼冷。
那個女孩,是誰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決定放手,不願意再與他有任何關係。
“我沒事。”一開口,聲音卻是無比哽咽,肖小卉挺好的,照顧她很細緻,話也很多,而且愛開玩笑。
這反映,倒是肖小卉嚇壞了,“三水,我剛纔說的都是實情,你別多想。”
“沒事。”喬淼垂眼,看到肖小卉握着自己手的手上無名指閃亮亮的,很大一顆鑽石戒指。
目光下意識的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喬淼雖然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可是人總會有貪戀,即使沒可能的事,心裡都會長草,此時此刻,剛冒出芽頭,已經被她狠狠掐滅。
“你說這個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無痛症?”突然很羨慕,不會有痛感,即使死亡也來得悄然無息。
“喬淼!”肖小卉有些氣惱。
“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沒有一個男人又不會死,何況,這個男人現在還是屬於你,你在這裡胡思亂想什麼?”肖小卉受不了喬淼一些較悲觀的想法,她覺得,活着就有希望,就有機會!只要雙方都沒死,不到死的那一天,又怎麼能知道結局?
“你現在什麼都不準想,好好養病!沒了容修燁,還有隔壁老王啊,現在女人是最吃香的品種動物。”
聽到隔壁老王這四個字,喬淼忍不住笑了。
蘇景棟能跟肖小卉在一起,真是他的福份。
“看,這樣就乖了。”肖小卉手指颳了刮喬淼的臉,一副長輩口吻,喬淼彎了下脣角,閉上眼睛感受陽光。
竟然小甛了片刻,醒來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蘇景棟,手裡拿着杯果法,咬着吸管,很不違和的動作。
“再曬曬太陽,補鈣的。”蘇景棟衝着她輕輕一笑,喬淼動的時候,身上的外套滑落,蘇景棟又把它拉上。
“小小身板,你以爲那是玩具槍嗎?男人就該受點苦,受點痛,你讓他挨個子彈怎麼了?”
喬淼聽着蘇景棟的話,想到那天場景,那把槍所對準的位置是容修燁心臟的位置,不是鬧着玩的。
“知道你對他情深意重了,喬淼啊,還記得我前不久說答應過你的兩個問題嗎?你現在想知道什麼?”
蘇景棟以爲會聽到喬淼問關於sherry的事,卻沒有想到,喬淼卻搖着頭,很淡然的說。
“我有些累了,想回病房休息。”
蘇景棟微愣,腦子裡在喬淼小睡時準備的所有說辭,突然之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秋季,黑夜來得很早,傍晚六點多,窗外看到的是萬家燈火跟路燈的燈光,藍藍的天空像掛上了層深藍色的布,整個視線都暗了下來。
病房空蕩蕩的,沒有他的身影,控制不住的涼意從心底深處涌出,如同張網,網住了她整個人。
那個女孩是他外面的女人嗎?
醒來這幾天,她沒有正視過他一眼,刻意的忽視,疏遠,冷漠,視而不見,但他都在病房。
安靜的時候,她的耳邊是他呼吸聲跟心跳聲,沉穩,平緩。
此時,卻只有寒意。
艱難的坐了起來,腳移到牀邊,右手不敢用力,傷口在右肩下的,簡單的一個動作,卻疼得她額頭全是汗。
終於站了起來,病房門就被推開,她望着唐突而來的男人,很快,視線轉開,眼裡的那抹黯然終究沒有掩飾得太好。
“爲了他,你竟然連命都可以不要。”汪羽恆負手而立,看向喬淼的目光輕蔑之中,還有佩服。
喬淼沒有看他,徑直往洗手間的位置走去,毫無血色的臉讓汪羽恆皺了皺眉頭。
進去,門關上,喬淼費了好大的勁才解開褲子跟提好褲子,出來的時候,像扯到受傷的位置,倒抽着冷氣。
“需要我叫醫生嗎?”汪羽恆走近,看着削瘦的喬淼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心裡的感覺很奇怪,話也是脫口而出。
喬淼搖搖頭,上牀的時候有些吃力,汪羽恆走了過去,扶着她躺在了上面,“跟着他,你只有受傷的份,早點離開他吧。”
“汪羽恆。”他轉身的時候,喬淼叫住了他。
“爲什麼你幾次三番都要我離開他?”
“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會是你!”汪羽恆轉過身,跟喬淼目光碰上,喬淼眼裡的平靜卻站他的視線不着痕跡移開。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愛上他,你只有受傷的份;喬淼,人不能去奢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不能去貪念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汪羽恆話裡的每一個字都颳着喬淼的心。
“開槍的人,你有看到嗎?”汪羽恆這才變起今天來的目的,喬淼搖了下頭,那天太突然,而且她跟容修燁那時正……,當她看到時,對方的槍已經對準這邊。
只看到對方穿着一身黑衣,帽檐壓得很低很低。
“應該跟十多年前的綁架案有關,這次,謝謝你。”
十多年前綁架案……難道真是賀潔月?喬淼腦海裡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那天賀潔月來找她,說的那些話,此刻回想起,總覺得是刻意的闢謠。
容修燁出現在病房的時候,喬淼是已經睡了,但她的睡眠很淺,病房門推開時,她就已經醒了過來,聽着他的腳步,一步一步靠近,最後聲音停在她身邊。
即使閉着眼,她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諱莫如深的目光如同午間的陽光,讓她的體溫發燙,平靜的心湖如同砸進石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她不知道自己如何來的隱忍力,竟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椅子拖動的聲音,他挨在病牀旁邊坐下,很靜很輕,她聽到了他呼吸的聲音,整個病房不像傍晚那般冰涼。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喬淼睜開眼,有些適應不了明亮的病房,她聽到了敲擊筆電鍵盤的聲音,轉頭就看到容修燁坐在一旁,膝蓋上是臺電腦。
修長骨指分明的手指敲擊在鍵盤上,他的神色冷峻,很嚴謹,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他回望過來,“醒了?”
“公司那麼多事,其實你不用守在這裡的。”喬淼很淡的口吻,在他走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了起來。
“我身體恢復得挺好的,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又說。
容修燁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這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號碼,他出了病房。
“容總,董事長又來公司了。”簡易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出什麼事了嗎?”
“倒是沒有,這幾天來得比較勤,你看喬秘書能不能接回北城來休息?”
容修謹當年雖然打理公司的時候出了意外,導致公司業績下滑,但也是有能力的人,只是不小心被別人設計罷了。
容子令會不會心血來潮讓他回到容氏,容修燁不敢確認。
“董事長夫人這些天也陪着一起來的。”簡易補充道。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容修燁開始安排跟喬淼回北城的事,私人飛機,醫生專護跟隨,喬淼哪享受過這般待遇?心裡卻莫名的覺得苦澀。
槍傷的事,變成了搶劫刺傷,容文耀是最先來到醫院看望喬淼的,老爺子年紀大了,四代同堂是他唯一的期望,握着喬淼的手,一直在說,“淼淼啊,身體是自己的,錢可以再賺,容傢什麼都沒有,就錢最多,別人要就給別人啊,你看看,現在多遭罪啊。”
喬淼感覺很抱歉,老爺子會有曾孫,但是曾孫的母親卻會是自己,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除了淺笑,只有淺笑。
“淼淼,這是老婆子留下來的鐲子,沒有給到阿燁的母親,就給阿燁的媳婦吧,來,爺爺給你帶上。”
晶瑩透亮的玉鐲滑入手腕,浸入心脾的涼意瞬間傳來,色澤度很好,顏色也很漂亮,喬淼知道價值不菲。
“謝謝爺爺。”
“你要謝爺爺啊,趕快把身體養好,給阿燁生個大胖小子啊。”老爺子滿目慈祥,話像在責怪,聲音聽起來全是溺寵。
容修燁來的時候,喬淼把手鐲取下,“這是爺爺給我的,你收好吧。”
容修燁眉頭瞬間迸緊,看向喬淼的目光也涼了下來。
手鐲他見過,以前爺爺說要着給孫媳婦的,那時候他自然以爲是送給容修謹的妻子,卻沒有想到,會送給喬淼。
這代表什麼,容修燁心裡明白。
“爺爺給你的,你就收好。”他把手裡的書放在她面前,兩本都是言情小說,他擔心住院太悶,所以拿來給她打發時間。
喬淼愣了愣,還記得那時他十分鄙夷的說她看這種毫無營養的書。
“他是給他的孫媳婦的。”
“你不就是?”
容修燁的話撞擊着她的心,鮮血淋漓,再這樣下去,她擔心自己將來會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容修燁,那天我的話是認真的,我不要錢了,不要了行嗎?”喬淼有些失控,直直的望着他說。
容修燁卻根本不以爲然,薄脣輕彎出抹淺淺的笑意,可是那抹笑落在喬淼眼裡,薄涼至極。
“怎麼能不要?合約上都寫着呢。”
喬淼閉了閉,才咽想要罵人的話,她救了他,到頭來,他就是這樣來報答她的?
“離婚我會答應,但是要按協議來辦,好好休息。”容修燁吩咐醫生過來檢查傷口,他自始自終坐在那,觀察着。
天天睡了吃,吃了睡,七天後也可以出院了。
他依舊放她假,帶薪假期,讓她繼續在家休息,甚至安排劉媽住在了家裡,專門來照顧她。
“劉媽,我想回趟家。”有陣子沒有去奶奶那了,喬淼想去住些天,呆在這裡,腦子裡全是倆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嗯,去吧。”劉媽正廚房煲湯。
喬淼很快收拾了幾套衣服離開。
奶奶住房子關着門,喬淼連叫幾句奶奶都沒回應,莫名心頭一慌,家裡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人影。
急忙打電話給候康平,才得知奶奶住院了,心臟病復發。
匆匆趕到所在的醫院,只有候康平一個人在那裡守着,看到喬淼,略顯激動,“淼淼,奶奶的病,只有你能幫忙了。”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喬淼心急的把候康平拉到一邊,奶奶的病牀就在病房外的走廊處,老人家許是累了,閉着眼睛睡着了。
候康平難以啓齒的神態,喬淼馬上猜到了什麼原因。
“你怎麼不說下媽?奶奶可是生你養你的人啊!”很心寒,喬淼替奶奶不值得,養兒育到,到頭來,卻抵不過兒子的老婆。
候康平垂着頭,一臉難堪。
“上次我給的錢,難道都買了房,一點都沒有剩嗎?”喬淼一副要打電話給喬西鳳的樣子,候康平卻拉住了她。
“沒用的,你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進不出!我來的時候她就說了,要錢沒有,她的錢全是給喬焱的。”
喬淼氣得傷口都疼!拳頭握得緊緊的。
這時,醫生過來巡房,看到候康平,第一句話就是在問,“老人家的身體等不了,再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醫生,我奶奶現在是什麼情況。”喬淼一聽有生命危險,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候康平都被她擋在了身後。
醫生把老人家的情況都說了清楚,眼下需要做個搭橋手術,也還能享個晚年。
“好,我們做。”喬淼馬上答應。
那麼快,醫生倒愣了下,隨即才說,“明天下午專家莫老先生會來北城講課,到時候醫院這邊再作邀請,這樣成功率很大。”
喬淼手上有點錢,但遠不夠手術費用,給奶奶安排好病房,開始找人借錢,腦海裡先排除的人就是容修燁。
最後,她找的是肖小卉,還囑咐她別告訴容修燁,肖小卉一口就應了她。
“你們男人就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肖小卉電話一掛,含沙射影的看着坐在那裡看電視的蘇景棟。
蘇景棟跳了起來,“老婆大人,誰惹您生氣了?我去教訓他。”
“你們男人!”肖小卉瞟了他一眼,回了房間,之後,拿了張卡出了門。
“淼淼,奶奶會沒事的,好人好報,別擔心。”肖小卉安慰着很不安的喬淼,把卡也遞了給她。
“這裡是三十萬,要是不夠,你再告訴我。”
握着銀行卡,喬淼感動得要流淚,肖小卉這朋友交定了,肖小卉抱了抱她,“別這樣哈,我最討厭看別人哭了。”
喬淼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肖小卉滿是嫌棄。
去交錢的時候,碰到了方子蘭,方子蘭看到喬淼,很激動,“淼淼姐,你怎麼也來醫院了。”
“我奶奶住院了。”
方子蘭好像有好多話要跟喬淼說,但喬淼臉色很不好,她也就沒有說什麼,說改天來看奶奶,就離開了醫院。
“奶奶,錢我不能要。”喬淼真的沒有想到奶奶竟然把苦苦存下來的五萬塊錢給自己,頓時就紅了眼框。
從大學開始,她只有被索取金錢的份,哪還有人給她錢用!眼下,卻是這個年過七十的老人。
“奶奶的就是你的,淼淼,你拿着,奶奶的病啊,奶奶自己知道,別浪費錢了啊。”奶奶滿是心疼的望着孫女,想到要去見老伴,兩個孫輩都不是跟自己候家姓,老人家重重嘆了口氣。
“奶奶,醫生這次可以要治你的病,你放心,奶奶一定會長命百歲,淼淼將來還得爲您添曾孫呢。”
這話讓老人家笑了。
第二天,喬淼握着奶奶的手,陪同她到手術室外,緊緊拽着,她不敢放手,她害怕一放,生命裡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就消失了。
“喬小姐,奶奶會沒事的。”護士提醒道。
喬淼喉嚨裡壓着什麼東西,看着門關上,手術燈亮起……
不安,害怕,驚慌,她焦慮不安,在手術室外徘徊不定,手心全是汗,一下一下望着手術室三個字。
肖小卉趕了過來,陪着她等,因爲有一個人陪着,喬淼感覺自己沒那麼無助了,一直拽着肖小卉的手,一直,一直……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外來了幾個陌生的顏孔,其中有名老者,與其它穿着藍色手術服的醫生不同,穿得很正式。
喬淼聽到別人稱呼他爲莫教授。
他真的來了!喬淼很感激的衝他點頭道謝,莫教授只是細看了她一眼,就進了手術室。
“小淼,奶奶沒事吧?”
身後傳來道熟悉嗓音,季雲兮風塵僕僕的模樣,右手還拎着公文包,喬淼挺意外的,季雲兮會出現在這裡。
“有心了,奶奶還在手術。”喬淼點了下頭,季雲兮把手裡的公文包放在旁邊椅子上,手上的外套隨即披在了喬淼肩上。
“奶奶會沒事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從衣服上傳來,喬淼剛想要拒絕,就聽到肖小卉說,“是啊,季律師說的對,一會奶奶出來,還想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你呢,你看你,天氣涼了也不知道帶件外套,快披好。”
肖小卉把外套移了移,喬淼整個人都被包裹在裡面。
三人在一旁坐下,喬淼坐在中間,一邊是肖小卉,一邊是季雲兮,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喬淼的心越來越不安。
“怎麼還沒有好,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喬淼不安的問,呼吸急促,她剛要站起來,季雲兮就拉住了她。
“小淼,靜下心了,心臟手術本來就是個細微手術,沒事的。”
“都已經三個時辰了。”
“沒事的。”
季雲兮勸說着,拉住喬淼胳膊的手未放開,喬淼此時自然也沒有去注意,但是肖小卉卻看清楚了。
在季雲兮給喬淼披上外套時,她就知道季雲兮喜歡喬淼。
往往女人的直覺就是事實,她聽到季雲兮淺淺的說了句,“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容修燁處理好棘手的公事趕來醫院,看到的場景就是這副畫面,季雲兮握着喬淼的手腕,他的視線粘落在喬淼臉上。
喬淼的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
匆忙的腳步因爲這一幕而一頓,走過來的時候,甚至喬淼都沒有看到他。
鬱色的臉讓肖小卉覺得很有意思,她跟了蘇景棟有四年了,可以說每次看到容修燁,他都是一副拽酷帥的模樣。
此時的樣子,倒挺新鮮的。
“容總,你怎麼有空過來了?”肖小卉一臉驚訝的詢問,喬淼的心微微一滯,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很普通的打招呼。
“容總。”
“嗯!”容修燁沉悶的應了聲,目光睨了眼她身上外套,礙眼到他下一秒都想丟去垃圾桶!但他並未實行。上扔低才。
“奶奶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
“莫老過來了嗎?”
喬淼一頓,目光徹底轉落在他身上,聽容修燁的口吻,莫教授過來完全是因爲他的關係?
“謝謝。”她道謝。
容修燁這時纔去看季雲兮,淺灰色襯衣,跟外套同色系的長褲,無需質疑喬淼身上的外套就是他的。
“季律師倒是有空啊。”他很隨意的口吻說了一句,恰在此時,手術室的燈滅了,喬淼第一時間就是跑過去,披在身後的外套隨着她的動作而滑落,最後落在了地上。
喬淼一副心思都在奶奶身上,焦急的等着門開。
身後,季雲兮彎下腰,手裡拿着外套的頂端,卻在半空中頓了一下,一隻黑色閃亮的皮鞋踩在了另一端,季雲兮眉頭皺起,擡頭,看到的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容修燁往喬淼身邊站去。
黑色的面料上,淺灰色的鞋印赤祼祼的印在那。
肖小卉坐在那,把這一幕看得剛好,心裡好無感的笑了。
“手術很成功。”醫生出來第一句話讓喬淼懸在嗓子眼裡的心給落了下來,“這次還得感謝莫教授的現場指導啊。”醫生取下手術帽,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
喬淼剛要道謝,卻聽到容修燁早她一步,“莫叔,謝謝你。”
“嗯。”莫教授嗯了聲,走時,又看了喬淼一眼。
接下來就是渡過危險期!
“季雲兮,看清你自己身份。”喬淼跟着奶奶進了病房,門一關上,容修燁就冷着聲音訴責身後的男人。
季雲兮卻罔若未聞,欲從他身邊繞過去。
“還跟我拽起來了?嗯?”容修燁滿是輕嗤跟不屑,雙手抄袋,上下打量着季雲兮,“她是我容修燁的妻子。”
“那又如何?現在是,並不代表將來是,一輩子是!離你們離婚的日期,還有一年四個月。”季雲兮一副籌定的口吻。
日子都算得這麼準!放在褲袋裡的手驀然握成了拳頭!容修燁的臉上卻沒有動怒,反而輕輕一笑。
“合約解釋權都在我身上,我要不同意,她這輩子都冠以我容姓。”
“你……”季雲兮瞬間心一沉,目光也冷了下來。
容修燁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大爽,下頷都揚了起來,“我卑鄙,我無恥,我下流?是的,我確實如此,只是,你奈我何?”
季雲兮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他那句‘你奈我何’徹底讓他失了控,揮拳頭就直接揍在了容修燁臉上。
“怎麼打人了?”肖小卉跑過來,看到容修燁嘴角掛了彩,心裡很想笑,卻又必須保持一副關心他的樣子。
“你沒事吧?季律師,有話好好話,你做律師的難道不知道,故意傷人嗎?”
季雲兮拳頭揮出去後,就知道中了容修燁這小人的奸計!着了他的道!緊抿着脣一言不吭。
“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故意傷人罪!”容修燁拇指指腹颳了刮被打的脣角,有些疼,倒抽一口涼氣。
喬淼在病房裡聽到了小卉的話,拉開門走了出來。
剛好看到容修燁被打的位置,心莫名一緊,隨即把門輕輕關好,快步往這邊走了過來,“你沒事吧?”
容修燁咧着嘴連抽兩次冷氣。
“律師,你等着收……”
“算了吧。”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喬淼已打斷。
容修燁臉一沉,目光逼視着喬淼,他被打,她過來不關心他,倒是先讓他不跟季雲兮計較!
“季律師,你先回去吧,我奶奶手術很成功,不會有事的。”喬淼對着季雲兮說,她多少了解點容修燁的性子,他那麼針對季雲兮,無非是因爲她。
因爲她是他名義上的屯子,因爲她的身體屬於過他,以至於,他忘記了當初說的話。
容修燁的臉越來越沉,喬淼甚至感覺到四周都有寒意襲來。
肖小卉急忙推着季雲兮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這多事之秋。
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喬淼身心疲憊,折騰了一天,真的很累,自己的傷口也隱隱作疼,她不想去跟容修燁解釋什麼,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他的到來,她有些期待跟喜悅,但更多的是,彷徨。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腦想到要轉身,身體還未作出反映,他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比她還能猜到她所想,“他就那麼重要?”他咄咄逼人的姿態,強迫她站在他面前。
居高臨下,像王者俯視着手下敗將。
“容修燁,我累了。”她眨了眨眼,頭都有些沉,從昨天知道要動手術開始,心裡的不安跟焦慮就沒有停止過,害怕失去這種情緒一直壓在她神經中樞,她沒有一刻敢放鬆。
“我問題,你回答。”他不依不饒。
喬淼很無奈,該看到的,他選擇視而不見;而子虛烏有的事,他卻總能捕風捉影,給她安上各種他想要的罪行。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她連解釋都乏了!用盡力氣甩開他的手,身形卻因爲這道力而踉蹌的退後幾步,撞上護士手裡的瓶瓶罐罐,灑落一地。
受傷的傷口因此似來一疼抽痛,喬淼的眉頭都擰到了一塊,容修燁這才意味到自己舉動過於激動,剛要過去扶她查看,卻聽到她冷硬的阻止。
“別過來。”
容修燁哪裡這種聽話的人,滿臉鬱氣的看向那名護士,“怎麼做事的?看到人還撞上來?”
明明,他纔是那個罪愧禍手!
護士哆哆嗦嗦不敢說話,把東西隨便撿好就進了護士間。
他走到她身邊,手還碰到她的手,就聽到她微顫的聲音,“別碰我!”
容修燁隱忍到極點!
“你想怎樣?”
喬淼失笑,她說了這麼多,也做了這麼多抗拒他的舉動,他卻還不明白,她想要怎麼樣。
他自始自終就沒把她放在眼裡!
突兀的鈴聲響起,是容修燁的手機,喬淼又不小心看到了號碼,前面幾個數字,日本區號。
甩開他剛握住她手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奶奶病房走去。
手心一空,容修燁望着自己頓在半空中的手,心裡的感覺甚是怪異!手機響到快結束時,他才接起。
“阿燁,老師說我可以畢業實習了,我去容氏實習好不好?”sherry甜美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容修燁皺起的眉頭慢慢柔和了下來,“不是年底嗎?”
“可能是我成績好,老師說可以聯繫實習公司了,我不想呆在日本,我喜歡我們國家,我不喜歡外國人。”
“現在容氏暫時不需要人手,另外,你的父母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回來的話,計劃得擱淺。”
說完,那邊安靜了下來,容修燁淡笑說,“你考慮考慮。”
奶奶醒了,很虛弱,喬淼寸步不離的照顧,奶奶想喝她煮的小米粥,喬淼就趁奶奶睡覺的時候,回了家。
小時候經常住在奶奶家,所以對這邊非常瞭解。
小米煲出來的粥香味四溢,她把鍋裡的全部盛好,又坐公車來到醫院,在病房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奶奶的笑聲。
還有,他低沉的嗓音。
心顫了一下,推開門,奶奶看到她,笑說,“淼淼回來了。”
“奶奶,小米粥我做的。”喬淼剛要打開蓋子,把粥倒出來餵奶奶吃,就聽到奶奶說。
“修燁,要好好替奶奶照顧淼淼,淼淼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
手上動作一頓。
她聽到容修燁說,“奶奶您放心。”
餵了粥,終究是病人,聊了下天,又睡了過去。
喬淼把東西收拾好,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容修燁去外面打電話了,望着門外模糊的背影,這麼遠,就像她跟他的距離。
也許,這輩子,就是這樣了。
心裡忍不住酸酸的,她收回目光,靠在那閉上了眼睛。
他的臉在她面前逐漸放大,鼻息纏繞的感覺那麼真實,這樣的夢很美,她閉上了眼睛,雙手攀在他的肩上,吻上了他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