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三生買了書出了書店,準備回醫院的時候,沒走幾步,卻發現前面有個人擋住了自己的去路,李三生擡起頭一看,確是個軍人,還是個兩槓兩星的中校,只是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好像誰都欠了他幾百萬似的,不過卻覺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認真想了想,印象中卻不認識這個人,笑了笑,也許是自己認錯人了。
中校擋住了他的路,他便讓了讓,可惜的是,這男人緊接着又擋住了他的路,這下李三生明白了,感情這中校是衝着自己來的,疑惑的問道“你是?”
這個中校便是昨天晚上連夜從蘭州趕到杭州,又馬不停蹄的殺到浙大第一附屬醫院的周國凱,周國凱冷笑着問道“你是李三生?”
“我是李三生”李三生點了點頭說道。
李三生剛說完,突然,周國凱猛的向前踏了一步,照着李三生的臉上就是一記狠拳,李三生大驚,沒有防備,迅速向後退,但周國凱畢竟是蘭州軍區老虎團特種兵大隊出來的尖刀,這一拳刁鑽狠辣,李三生躲避不及,只能慌忙伸出手來阻擋,一接觸,便頓時震驚,這中校不是一般的軍人,最終周國凱這一拳還是打在了李三生的臉上,只不過李三生用手掌撐着,但卻向後足足退了三步。
周國凱一拳過後,並沒有放過李三生,緊接着一記沉肩逼近,李三生又向後退了幾步,周國凱步步緊逼,李三生根本沒有進攻的機會,只能疲於防守,另外,李三生有自己的原則,他和爺爺一樣,對軍人敬佩,不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會還手。
“李三生,你還手啊,你他媽的還是個關中爺們不是”看到李三生只是防守,並不進攻,周國凱破口大罵道,爲了伊然,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今天就要在李三生的身上發泄發泄。
李三生更是吃驚,這中校竟然知道自己是關中人,但更加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他,爲了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已經被逼到牆角的李三生,反退一步借牆發力,兩個人猛的撞在了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誰,我不打軍人,你要再不說,別怪我還手”李三生怒道。
周圍這個時候已經圍了不少市民,一個個指指點點的看起了熱鬧,周國凱沒有忌諱自己的身份,今天他就是要出一口怨氣,一躍而起,再次衝向李三生,嘴裡喊道“我是誰,我是柳伊然的表哥”
剛剛站起來的李三生聽到柳伊然三個字愣了愣,只是這一愣,周國凱的一腳狠狠的踹到了他的胸口,李三生猛的向後退了幾步,周國凱依舊不依不饒,罵道“你他媽就以爲你偉大,你苦,可誰知道伊然的苦?”
周國凱又是一肘打到李三生的後背,李三生悶哼一聲,周國凱抓住李三生的衣領,繼續吼道“伊然爲了你逃婚來杭州,和整個柳家爲敵,你他媽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是誰,她是柳伊然,你他媽配不上她,你以爲就你有自尊,就你偉大,就你苦,可是她的苦,誰知道,她給誰說過”
“你他媽不會用腦子想想,你現在是劉家外孫,你一年前是什麼身份,她要是答應了你,何家和何磊能讓你他媽活着。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她將自己最寶貴的身子都交給了你,就是讓你明白,她也愛你,她會一直等着你,等你他媽有一天能挺着胸膛走進柳家的大門,而不是被柳家人譏諷嘲笑,你他媽再想想你是怎麼對她的?”
李三生懵了,徹底懵了,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痛苦萬分,但最痛的卻是心。
“我今天非要替她教訓教訓你”當週國凱將一切都說完之後,心情更是憋屈,再次吼着揮拳而來。
“啊”這個時候,李三生卻突然一聲怒吼,聲音巨大,卻異常悲涼,似乎絕唱,向前猛跺一腳,一把抓住周國凱的胳膊,雙腿發力,已經很長時間沒用過的八極貼山靠猛的將周國凱撞飛了出去,周國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三生卻突然發瘋似的衝向浙大第一附屬醫院的停車場,沒過一分鐘,一輛路虎如同脫繮的野馬衝了出來,差點撞到開進去的一輛奧迪,奧迪車主罵罵咧咧。
看到這一幕,周國凱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拿出手機,幸好沒被摔壞,打了個電話將李三生開的那輛路虎的車牌說了遍便掛了電話,這才感到胸口是火辣辣的疼,笑着罵道“真狠”
發瘋似的李三生開着路虎直接衝到了西湖國賓館,西湖國賓館裡面,三十怪蜀黍正在別墅大廳裡面和山跳商量事情,李三生卻突然衝了進來,衆人一看,確是嚇了一跳,只見李三生衣服凌亂,沾滿土灰,眼睛充血,面色恐怖,所有人從來沒有見過李三生如此狀態,似乎在他們的記憶裡,李三生是那種掌控一切的梟雄,沒有如此失態過。
李三生雙手緊緊抓住三十怪蜀黍的肩膀吼道“怪蜀黍,告訴我,那天晚上是不是柳伊然?”
三十怪蜀淡淡的笑了笑,早早的就埋下的種,今日終歸要發芽,肯定的點了點頭。
李三生一把推開三十怪蜀黍,再次奪門而去,留下別墅一羣面面相覷的人。
至此,他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一切,明白他是個畜生,自以爲是的畜生,驕傲的畜生,卻深深的傷害了柳伊然,想到昨天晚上,柳伊然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是用盡了多大的勇氣,她爲了自己放下了尊嚴,放下了一切,自己卻將她的尊嚴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醫院裡,一干人等都在病房裡面等着李三生,林裴的眉頭緊皺,眼看就要走了,李三生卻不知道去哪了,雪兒也一臉不高興,讓李三生買個書,卻買的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了。
突然,雪兒卻接到了李三生的電話,當聽到李三生詢問伊然姐的住處的時候,雪兒突然笑了,他知道,她的心願要完成了。
說了地址,掛了電話,滿臉高興的雪兒更是哼起了歌,林裴疑惑問道“怎麼了?”
雪兒搖了搖頭說道“三生有點事,等他回來我們再走”轉頭又對着錢醫生說道“錢爺爺,你們先忙吧,三生回來了再叫你”
當李三生趕到柳伊然住在中國美院附近的公寓的時候,房門敞開,李三生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只是等到他進了公寓之後,卻沒看見柳伊然,只有一箇中年婦女,李三生急忙問道“柳伊然在不?”
李三生的樣子將中年婦女嚇了一跳,慌忙說道“我是這裡的房東,那個叫柳伊然的女人剛走,是去機場,說要回北京,我是來收房子的”
李三生大驚失色,柳伊然走了,轉身便準備去機場,只是轉身那一刻,卻看見了客廳桌子上那用水寫的還沒有乾的幾個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這就是一個女人對杭州這座城市最後的留戀,而這一刻,李三生也下定了決心,就算是追到北京,他也要追回柳伊然,他不能再錯過她了。
因爲他知道,這次再錯過,就真的是一輩子了。
柳伊然拿着自己行禮出了公寓之後,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打了個出租車,就算是明知道出租車司機見她是外地人宰她也沒說什麼,好像這座城市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感興趣的東西,有人說,喜歡一座城市,是因爲這座城市有你喜歡的人,但要是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的話,那註定這是一座傷心之城,於是,杭州便成了她的傷心之城。
等到到了機場,柳伊然付了錢,拿了行李,取了登機牌,便在機場的咖啡廳等候登機。
當機場廣播喊道飛往北京的航班開始登機的時候,柳伊然知道自己終於要離開了,緩緩的走向安檢口。
這個時候李三生終於趕到了,站在機場大廳裡面發瘋般的怒吼道“柳伊然”
柳伊然似乎聽到了,但卻搖了搖頭,以爲是自己的幻覺,繼續往前走,等到到了安檢口的時候,她又聽到了,這次更近了,這次卻是熟悉的聲音。
柳伊然緩緩轉身,不遠處,他站在那裡,眼神痛苦,這一刻她淚流滿面,卻是喜極而泣,她知道他終於明白了。
都說男人有兩行淚,一行爲蒼生,一行爲美人。可誰又曾知道,女人也有兩行淚,只是這兩行淚卻都是爲了男人。
她不是女神,只是女人,會愛,卻有自己愛的方式。
當李三生站在柳伊然的面前的時候,這一刻,他只想對她說:
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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