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三生來說,在沒有知道蘇紅顏和龍叔的關係之前,他潛意識的把她當做一個武則天式的人物,又用梟雄的手段,鐵腕經營上海,別人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強勢打壓異己,一個女暴君的形象,但真正接觸以後才發現,他錯了,錯的很離譜,恰恰相反,蘇紅顏的世界過的是有點清心寡慾,有點陽春白雪,她和普通的女人一樣,過着普通的生活,只是驕傲的像一朵狗尾巴草,寧願經歷風吹雨打,也不願爲某個男人折腰。
當得知她是龍叔喜歡了一輩子的女人的時候,這一刻,李三生才清醒,她要真那麼的普通,龍叔也不會喜歡了一輩子,很多人將一輩子掛在嘴上,卻永遠不知道一輩子的含義,一輩子,一輩子是什麼,是個魔咒,是個苦修,一輩子喜歡一個人,卻從沒在一起過,偏偏你的世界卻到處都是他的影子,這是比寂寞更加寂寞的感覺吧。
此刻,李三生聽到蘇妲己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多少有點想不明白,今晚之後,上海將是你的,他是救了蘇妲己的命,廢話,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救蘇妲己,龍叔估計這輩子都得打光棍,老大不小的爺們了,也該有個女人守着他,他接受不了青鸞阿姨,便是因爲放不下蘇妲己。
蘇妲己步伐不穩的離開了大廳,佔滿了血的大紅旗袍變的更加妖豔,大廳裡面能站着的只剩下幾個人,李三生氣定神閒的看着夏侯齊和宋教仁以及耿精忠,勝者王侯敗者寇,歷史總是由勝利者抒寫的,再說了,大多數人關注的只是結果,並不在乎過程。
“你們敗了,二十多年前你們贏不了,今天你們同樣贏不了,此時此刻你想說些什麼,哦,忘了告訴你們,你們今天晚上要做的那些行動,不出意外的話,也已經失敗了”李三生隨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後面站着一臉賤笑扣着鼻屎很是欠揍的三十怪蜀黍,完全沒有剛剛那個能凌空畫出大太極圓弧的世外高人的範,至於玄武老頭,則一聲不吭的閉上了眼睛,他只管家主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剩下的事情不關他事,夏侯家和他早已再無瓜葛。
宋教仁和耿精忠臉色早已經嚇的鐵青,宋教仁屁顛屁顛的跑到李三生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完全沒了上海灘大佬的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只要你不殺我兒子,我這一切都是你的”
李三生不屑的說道“你忘了,這一切已經是我的了”
男人可以跪着活着,但得站着死,可以沒骨頭,但得有骨氣……
相比宋教仁,耿精忠卻表現的很冷靜,知道敗了,敗了就敗了,已經註定了,也改變不了了,這個男人既然想要拿下上海灘,也自然不會留下他們。
宋教仁面如土灰,似乎知道自己的結局了,李三生笑了笑,對於敵人太不再會仁慈了,對待敵人,仁慈和善良是一個梟雄不應該有的東西,所以宋教仁的下場註定是要死的,這樣有野心的男人有一天在利益和威脅的面前,也許會第二次反水,留着也無用。
至於這個耿精忠,李三生到是頗有想要把他當做自己在上海的一顆棋子,留給檯面上一些人,上海不是一家獨大的假象,和蘇妲己的關係現在還不算明朗,也能牽制住她的存在。
李三生指了指耿精忠說道“你,我不殺你,因爲你像個男人,夏侯家和宋教仁拉攏你的內幕我都知道,蘇妲己救過你,還多少知道點感恩,如果你懂得怎麼做一顆棋子,我就留下你”
耿精忠眼神閃爍,臉色比起剛剛恢復了三分,皺眉思索了幾分鐘之後終於點頭,俯首稱臣。
一個殺,一個留,那還有一個呢?
夏侯齊已經絕望了,看着地上納蘭家最強大的存在黑夜的屍體,夏侯齊的回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戰,夏侯家被別的家族設了全套,傾盡全力圍攻李家,兩個軒轅榜級別的高手被李家四大家僕一死一傷,家族高手更是死傷殆盡,回到上海,又遇到了東南各派的叛亂,另一軒轅榜高手,小姑姑夏侯語,也就是玄武老頭最對不起的那個女人死於蘇紅顏的手中,夏侯家從此衰落不再崛起。
而今天,今天晚上,那樣的場面似乎捲土從來,這次,似乎是夏侯家的末日,夏侯齊心如死灰,狠狠地嘆了口氣說道“輸了,我們認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李三生冷笑道“我本以爲你也會求饒,不錯,沒丟夏侯家的人,你自行解決吧,我留你個全屍”
夏侯齊閉上了眼睛,等到他要行動的時候,一直緊閉着眼睛的玄武老頭突然閃到了他的面前,在一衆人詫異的眼神中,突然手法嫺熟的在夏侯齊身上幾個穴位處下了重手,數秒之後,夏侯齊的身體直直的往後倒了下去,眼睛再未睜開,玄武老頭沉聲說道“這樣死的舒服一點”
在這一切進行的時候,度假村的外面,蘇妲己尚未離開,因爲來自蘭州的中年男人正在等着她,男人獨自站在蘇妲己的車前抽菸,煙是普通的蘭州,他隨身帶着的,每天一包,不多不少,今天這是這包裡面最後一根。
兩個老朋友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不曾意外,也爲寒暄客套,蘇妲己的臉色終於恢復了幾絲紅潤,走到距離男人三米外的時候停了下來,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中年男人沉聲道“也許你最希望的是他來,你也在猜他是否回來,這也是你敢獨自赴宴的原因吧”
蘇妲己回道“端木玉門,你總是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這也是你爲什麼一直贏不了他的原因,你難道不會想,我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嗎?”
端木玉門,是的,中年男人的名字叫端木玉門,西北王,端木玉門,大漠戈壁上到處都流傳着他的傳說,端木玉門掐滅了菸頭,輕聲說道“是給他一個機會,還是給我一個機會,你猜對了,我是來了,可惜他未來,你也猜錯了”
蘇妲己嘴角上揚,柔情似水的回道“我有男人了”
“哈哈……”聽完這句話,端木玉門突然大笑了起來,豪邁,粗獷,不可一世,酣暢淋漓,大笑道“那你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嗎?”
“李家家主”
“李炎黃的身份,難道你忘了嗎?”
“那個老人的義子”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他們的關係怎麼樣嗎?”
“反目成仇”
“你既然知道,可又爲何如此選擇”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男人,其餘的,不關我事”
“哈哈哈,紅顏啊紅顏,你果真還是如此的固執”
“我不固執,怎能讓你端木玉門喜歡四十年”
端木玉門不再說話,這句話似乎說到了他的痛處,扔掉菸頭,大笑道“罷了罷了,這些已經不關我事了,本欲起身離紅塵,奈何影子落人間。我回蘭州了”
“走好,不送”
四十年愛恨情仇,今日了斷,可真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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