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這章的時候,希望大家聽着許巍汪峰紀念張炬的《禮物》,本章獻給我們每個人生命中已經走了的人)
等到李三生風塵僕僕的趕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美女班導李夢琪和以林雪兒爲首的旅遊管理班四大妖精看見李三生之後,終於放下了心,因爲今天晚上是管理學院慶國慶的晚會,學校和院裡面的頭頭腦腦以及很多校理事會的成員都會出席,誰都不想把晚會搞砸了,林雪兒知道李三生對音樂算是很有造詣,會彈古琴,會拉二胡,據說吉他也彈得不錯,雖然沒見過李三生彈,但是下意識的認爲李三生絕對彈得不錯,就自作主張的給李三生報了名,李三生本以爲林雪兒是開玩笑的,等到這件事情木已成舟塵埃落定的時候他也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知道林雪兒是爲了自己好,總不能搏了她的面子。
剛開始李夢琪和蔣曉曉她們也不相信李三生會彈吉他會拉二胡,但是實在是因爲旅遊管理班要出三個節目,女孩子們已經是黔驢技窮了,剩下班裡的幾個帶把的爺們泡妞的時候可以無所不能,但這樣的事情上都沒興趣出頭,無奈的李夢琪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了李三生的身上,見識過李三生在管理學院辦公室裡面下象棋將不可一世的王亦民完勝了,也就多了一絲底氣。
不過蔣曉曉和嚴冰卻對李三生沒有一絲信心,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李三生強勢的一面,他們知道的是這是一個從農村來到大城市裡面的土包子,吉他鋼琴那些城鎮裡面孩子玩的東西對這些農村的孩子來說,略微的有點遙遠,不是說一千還是幾萬的吉他農村人買不起,只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農村人只知道好好學習纔是他們將來出人頭地的唯一出路,所以蔣曉曉和嚴冰不是說看不起李三生,只是覺得有些東西,離這麼一羣孩子是有點距離的。
“你去哪了,沒什麼事吧“林雪兒知道和李三生在一起那個自稱李三生表妹,叫自己嫂子兒的女孩已經回學校了,沒有怪李三生讓一羣人着急,只是擔心李三生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
“去親戚家了,沒事”李三生笑了笑。
“李愚智,你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就讓把節目取消了?”李夢琪還是有點不放心啊,畢竟下面坐着一幫學校的大佬們,要是李三生半途突然卡帶了,到時候尷尬的場面對誰都不好。
“應該沒問題”李三生自嘲的笑了笑,去陝北的那幾個月自然沒有彈吉他,但是宿舍喬敏成是一個情歌王子,而且有一把不錯的木吉他,平時沒事的時候在宿舍裡面也會風騷起來,李三生閒來無趣的時候和喬敏成也交流過,雖然說不上一流,但二流上的水平還是有的,至少要是混音樂界的話,還是能在一個差不多的樂隊當個吉他手的,喬敏成自然對他是甘拜下風。
“李愚智,不行就算了,你也別逞能”蔣曉曉有點不屑的說道。
晚會在學校的中心教學樓前面的廣場上舉行,後臺在中心教學樓的一樓,這個時候後臺也是一大幫子人,演職人員,來泡妞的,來打醬油的,熱鬧的不行,看到幾個在學院裡面都很有名氣的美女們圍着一個男生,覺得有趣的都看起了熱鬧,特別是今天晚上林雪兒他們四個也有一個節目,是一個動感十足的舞蹈,幾個人也穿的清涼,讓一幫牲口們看的是心情澎湃。
“曉曉也是關心你,你別管她”看見幾個死黨對李三生頗有微詞的,林雪兒打着圓場說道。
李三生早已經讓宿舍的喬敏成把吉他給林雪兒拿過來,所以現在所有事情都已經準備好,就差他了。
看見李三生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李夢琪和林雪兒他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豁出去了,反正就希望李三生李三生盡情發揮吧。
等所有人都走了,就剩下李三生一個人,他抱着喬敏成兩千多買的算是一般的吉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裡面。
每次拿起吉他他都會想到一些人一些事,所以一般他都不怎麼愛彈吉他,要不是林雪兒報了名,他是絕對不會在晚會上彈吉他的,因爲有個男孩是那樣喜歡吉他。
就這樣李三生一直坐在大廳角落裡面發呆,直到有人喊他,李愚智該你上場了,他才緩緩的拿起吉他,一步步的走向前臺。
當踏進舞臺的時候,剛好聽見了學校廣播站長的不錯的主持人報幕,接下來是管理學院大一新生旅遊管理一班李愚智的吉他彈唱。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望向了從後臺緩緩而來沒有一絲緊張,不卑不亢的李三生,長的不帥,長的不酷,身高還算一般,穿着只能說普通,臺下很多男生女生都已經是噓聲一片,一般吉他彈得不算好的都不會上這樣的舞臺出醜,大家不相信臺上這個很普通的新生吉他彈的是多麼的出衆。
臺下,李靜琪看了看臉上帶着一絲微笑緩緩走向中間那個椅子上的李三生,又看了看坐在最前排的學校終極boss老校長,知道今天晚上老校長肯定也是來看李三生的,不然學校的頭頭腦腦們也不會出席一個二級學院的國慶晚會,不知怎麼這個時候卻對李三生有了不知名的信心,好像堅信他絕對能出彩。
下面已經換好衣服的林雪兒和蔣曉曉幾個人也都註釋這李三生,生怕李三生突然出現什麼狀況。
“老校長,原來你是來看他的”坐在老校長旁邊,也就是那天李三生見到的一直扶着老校長的男人笑着對老校長說道。
“呵呵,我很長時間都沒見過這樣一個年輕人了,本來能考上整個中國任何一所大學的他卻偏偏選擇來我們這樣一所三流的民辦大學,我那老朋友說過他下象棋從來都沒贏過這孩子,他都贏不了的人我自然也就很好奇”老校長說了這麼多話有點喘,男人給老校長倒了一杯水,然後拿出一瓶瓶子上都是英文的藥,取出兩粒放在老校長的手上,看着老校長服下去。
臺上的李三生,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將麥調好,將吉他調好,看了看下面浩浩蕩蕩的足有兩千多的人羣,露出一個只有自己懂得笑容。
“一首《禮物》,獻給在天堂的兄弟”
“剩最後一曲,你先開口唱吧,不然都睡了,總要有一個人醒着,夜不太好熬,剩最後一杯,我們分了喝吧……”
花花,我在唱,你在聽嗎……
那年他們四個人都上初三,那年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麼渺小,那年也是他爲什麼選擇要離開小鎮來到大西安,那年也是他一生中跪的次數最多,流的眼淚最多的一次……
在沒有進去秦嶺學院的時候,在他沒有認識秦嶺學院那幫人的時候,在他還在小鎮上的時候,和他關係最鐵的有三個爺們,傻逼二龍,天才老懞,還有一個如今只存在在記憶裡面的也是最善良的一個爺們,他們叫他花花,因爲他真名叫項華,他是個啞巴,他不會說話,但他笑起來生如夏花。那年,這天,他死於淋巴性白血病。
李三生永遠忘不了那年的今天,永遠忘不了不會笑的花花,永遠忘不了花花走的時候那對這個世界,對他們這些人的不捨的眼神,從那以後李三生就不相信什麼好人有好報,因爲他想啊,花花那樣善良喝着渭河水長大的爺們都走了,還有什麼樣的人和事能讓他相信好人是有好報的。
有時,李三生會想,也許死纔是對花花的解脫,因爲他們三個每次看到花花進化療室的時候心底都在痛,那種痛,深入骨髓。他們知道花花每次之所以能堅持下來,就是想要病好了之後繼續和他們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花花的家境一般,花花沒得病之前還算小鎮上有點錢的人家,花花得病之後,他們是小鎮上最窮的一家,因爲每次化療和每天的醫藥費對於他們那樣的家庭是一筆鉅款,爲了給花花籌集醫藥費,他們三個跪着求過小鎮上每一戶人,爲了給花花籌醫藥費,他們偷過,搶過,騙過,被人罵過,被人打過,被人砍過,受盡侮辱和白眼,但是這一切似乎都無法挽救花花的生命。
花花走的那天,天是那樣的藍,雲是那樣的白……
他們永遠忘不了那眼神,那笑容,永遠忘不了那時間定格的那一秒,那一晚他們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但就是不醉,那一晚他們流了很多很多的淚,但就是不夠。
從那以後,小鎮上走出了三個,低着頭,彎着腰,牟足了勁往前爬的關中爺們。
“時間留下了回憶,和一片狼藉,慶幸我們還有運氣唱歌……”
他的聲音不是那麼的有磁性,也不是那麼的沙啞,但是配上這歌,就是那麼的合適,那麼的舒服。
下面整個廣場上早已經是鴉雀無聲,不知什麼時候,誰把音響設備的聲音開到了最大,然後整個校園裡面都能聽到,整個廣場上都能看到,一個男生有點落寞的身影,抱着一把破木吉他,聲音有點苦澀的在唱《禮物》。
今天是你的忌日,花花,你最喜歡彈吉他,以前是你彈,我聽,現在我彈,你聽。
“等春暖花開,開滿我們陽臺,你又飛奔過來,興奮着大喊着,嘿。這次我最快……”
當李三生彈完最後一個音符,當李三生唱完最後一句,林雪兒早已經是淚如雨下,李夢琪也偷偷的擦掉了眼角不爭氣留下來的眼淚,老校長唏噓不已,廣場上很多人早已經低聲哭泣,只不過舞臺上那個一直落寞的男人這一刻卻呲牙咧嘴兒的笑的沒心沒肺。
那年,花兒謝,那年,人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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