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圖和楊相死的那天晚上,李三生喝多了,就在度假山莊的高爾夫球場草坪上,紅酒白酒啤酒,喝的酩酊大醉,二龍陪着他喝了一整晚,到最後李三生醉了,二龍卻沒有醉。小司徒執拗的站在高爾夫球場上不願意離開,一直守着李三生,大有陪着李三生二龍一起喝的衝動,最後被二龍制止了。至於血殺,則乖乖的分散在整個高爾夫球場四周,嚴防鋌而走險的人。
誰也不知道李三生爲什麼要喝酒,他也不說話,只是一瓶啤酒接着一瓶啤酒灌,累了就躺草坪上仰望星空,醒了就繼續喝,直到不省人事,最後是二龍揹着李三生回到山莊的客房。很久很久以前,更多時候是李三生這麼揹着他回家,每次打完架喝完酒,他從不擔心自己回不去,因爲不管任何時候,李三生都不會拋棄他,特別是那大雪紛飛他差點凍死在郭家門口的那一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回不到在小鎮打架喝酒鬧事的歲月,更回不到在村子裡無憂無慮躺在麥地裡暢想長大後的日子,幹多大的事,娶多漂亮的媳婦,掙多少錢,開什麼車,住什麼房子,那個時候誰也沒曾想到他們今天的模樣,苦中作樂。
回去的路上,二龍突然摸了把眼淚,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司徒像能洞穿人的內心似的說道“二龍哥,你想薛幡姐姐了?”
二龍難得嘿嘿一笑道“嗯,想了,很想很想”
“我也想了”小司徒似乎知道自己提起不該提起的話題了,連忙補救道“我想吃她做的糖醋里脊”
“好,你二龍哥也會做,改天做給你吃”二龍摸着小司徒的頭,傻傻的說道。
那一晚,血殺見到了李三生這位年紀輕輕就權勢滔天的家主滄桑的一面,也見到了二龍這位經歷過大喜大悲的主子柔情似水的一面,一幫人一時無言,默默跟隨。
當晚,蒙西巴特爾並沒有回下榻的酒店,而是住在山莊裡面,幾乎所有人都沒打算離開,以示忠心。第二天清晨,三三兩兩的人遊蕩在山莊裡面,就是想巧遇掌握着他們生殺大權和以後榮華富貴的男人。李三生哪知道這些人會是如此想法,他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時候,頭昏腦漲,一直侍奉着索圖的旗袍美女被安排過來侍奉他,昨晚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旗袍美女戰戰兢兢,生怕李三生一個不高興把他也給殺了。
對她來說,昨晚發生的一切顛覆了她以前所有的認識,叱吒內蒙幾十年的八王爺索圖就那樣死了,死的如此淒涼,被內蒙地下世界尊稱一聲相爺的楊相被人釘死在桌子上,下場更加悽慘。
李三生一睜開眼睛便看見旗袍美女正坐在沙發上盯着他看,迷迷糊糊的問道“你怎麼在我房間?”
“我來照顧你”旗袍美女小聲顫抖道。
李三生翻身,發現自己全身赤裸,皺眉道“我的衣服是你脫的?”
旗袍美女點頭道“你的衣服滿是酒氣,我讓僕人洗了,已經放在牀邊”
想到昨晚幫他脫衣服時,他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旗袍美女就有點後怕,他和索圖身上一樣,皆是如此。或許這便代表着一個男人的故事和滄桑吧,雖然她有時候很恨索圖,限制了她的自由,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從索圖那裡學到了很多人生哲理,這都是索圖活了一輩子沉澱下來的東西,用金錢買不到也聽不到。
李三生絲毫不忌諱旗袍美女在場,自顧自的穿上衣服,洗漱完之後,吩咐道“幫我泡壺茶,龍井”
旗袍美女點頭照辦,李三生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泡好了茶,正半跪在旁邊,曲線畢露,很是誘人,這只是她每天爲索圖坐的份內的事情,索圖不好女色,對她有時候雖然輕薄,卻也點到爲止,並不過分。
“起來,跪着做什麼?”李三生端起一杯茶,微怒道。
旗袍美女很聽話的起身,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李三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西溪,西湖的西,溪水的溪”旗袍美女回道。
李三生點頭道“名字很有味道,說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家裡窮,是索圖資助我讀的大學,其中還有很多,讀完大學,我們一幫人來感謝他,她見我漂亮就把我留在了身邊,幫我家買了房子,幫我父母治好了病,我欠他的,所以留下報恩”蘇西溪低聲道。
李三生意外道“那麼說,索圖是你的恩人,我殺了你的恩人,你想不想殺我?”
“不想,也沒那個本事,我欠他的已經還完,我在這裡伺候他八年時間,這八年裡我沒有自由,已經足夠”蘇西溪苦笑回道。
“今天起你自由了”李三生隨意說道。
蘇西溪不可思議的盯着李三生,顯然不相信,他不信有男人不垂涎她的美色,不想將她據爲己有,更何況像他這樣權勢滔天的男人,做任何事,自己都沒能力反抗,只能順從。
“你不欠我的,你欠的是索圖的,我媳婦比你漂亮,你也不用擔心我把你據爲己有,另外,以後如果內蒙有人想欺負你,找李破軍。現在你可以走了,不介意的話,幫我喊李破軍來”李三生頭也不擡的吩咐道。
蘇西溪不再說什麼,這八年她除過父母,和所有親戚朋友斷了聯繫,這裡就像是監獄一樣,她做夢都想離開,起身,蘇西溪半信半疑的離開,等出了房間,幾乎是小跑離開,生怕李三生反悔。
“權勢真是好東西”李三生喃喃自語道。
數分鐘後,李破軍走進房間,李三生示意他坐下,輕聲問道“怎麼樣,他們什麼反應?”
“一切盡在掌握,索圖楊相一死,沒人傻到以卵擊石,以後會效忠主子。唯一要擔心的是和索圖利益相關的外界,不過我想只要利益均衡,時間長久,必能平衡各方,主子放心,我自由分寸”李破軍分析道。
李三生點頭道“你做事,我放心,這內蒙以後就是你說了算,青平和烏恩其會幫着你,至於巴特爾,你不用管他,由着他去。蒙西的利益我們自然不會放棄,如果他是聰明人,會和你商量利益分割的事情,如果不聰明,就讓他佔着吧,就怕以後有命掙沒命花,等你坐穩了,我們有時間收拾他”
李破軍眯了眯眼睛回道“我會按主子說的照辦”
李三生平靜的笑着,給李破軍倒了杯茶,遞過去,繼續說道“破軍,這幾年我雖然不再,但你做的每件事我知道,至於結果都擺在那,我就不妄加評論了,以後的路還很長,既然你付出了,我就會給你應得的”
“破軍明白”李破軍由衷的說道,他當初情急之下的選擇帶來的是今天的開花結果,以後這內蒙他說了算,要不是碰見李三生,或許他時到今日還是在錢紅牛的手下做一個狗頭軍師。
“你的身邊還缺一個楊相類的人,胖子老馬可以勝任,雖然他的實力還沒到楊相的界別,但只要不是楊相那種高手,一時半會傷不了你,何況你也不弱”李三生很細心的安排到,其中確有不易察覺的權衡。
李三生起身道“蘇西溪沒走的話讓他給我弄點早餐,還有順便讓老黃過來,我有點小事和他商量”
李破軍起身心滿意足的離開,和李三生的交談讓他解開了心中最後的一絲疑惑,那就是如何處理和巴特爾的關係,畢竟以後這內蒙他說了算,可有云家撐腰的巴特爾依舊是蒙西的土皇帝,索圖死後,想來更是無所顧忌,到時候兩邊要是有衝突,如何解決?
過了會,正在收拾東西尚未離開蘇西溪端着早點走了進來,笑道“都已經中午了,這些夠吃嗎?”
蘇西溪是個大美女,閱美無數的李三生對她打了八十的高分,也難怪那麼雙眼睛盯着她,她笑起來甜而不膩,風情而不風塵。李三生打趣道“估計你聽到我叫你,第一反應是我後悔了,進來的笑容也是故作鎮靜”
聽到李三生這句打趣的話,蘇西溪長呼一口氣,剛剛她確實生怕李三生後悔,或許是心情不錯,蘇西溪膽大的開玩笑道“你真是和索圖一樣的老狐狸”
“叫你來,只是想問你,如果願意的話,就讓李破軍安排你去旗下的公司工作,當個人力資源總監之類的我想不再你的話下,畢竟你在索圖身邊耳濡目染這些年,也學到了些真本事”李三生邊吃邊說道。
“不去了,跟着索圖這些年,我也得到了不少東西,錢房子車都有,我打算開個小店,以後過普普通通的日子”蘇西溪搖頭幻想到,以後過什麼日子,她早就想好了。
李三生微微擡頭道“既然你早有打算,這樣最好”
這時老黃敲門進來了,李三生盯着蘇西溪笑道“那就,沒有再見”
“沒有再見”蘇西溪也不遲疑,豁然轉身離開,彼此只是人生的小插曲而已,李三生這樣的大人物,或許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了,但蘇西溪想說,他是好人,不好的好人。
蘇西溪離開了,老黃進來了,李三生客氣道“老黃,坐”
“主子,我站着就行”不知道怎麼稱呼李三生的老黃猶豫了多半分鐘才決定跟着李破軍這樣叫,戰戰兢兢,生怕李三生一個不高興就把他解決了。
“我讓你坐就坐,怕什麼”李三生不悅道。
“坐,坐”老黃立刻坐了下來,一秒都沒耽擱。
李三生放下豆漿笑道“老黃,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以前你什麼樣,以後你還是什麼樣,今天找你來就是商量點小事”
“主子您說,我記着”老黃連忙說道。
李三生搖了搖頭,對老黃的表現有些失望,直截了當道“還記得昨天我給你說過的話嗎?如果老城區建一個休閒文化的老街,可能效果更好”
“主子,您放心,我已經想好了,那裡就按照您說的辦,那幾棟老宅子我會保護好”好不容易有個能做事的機會,老黃立馬拍着胸口保證到,不等李三生的話說道。
老黃是聰明人,一下就知道李三生要說什麼,既然已經幫那老人解決了這事,李三生和老黃也就沒什麼要說的,搖頭道“老黃,去忙你的吧,好好幹。讓破軍把蒙西那位叫來”
一會的時間,房間裡進進出出,能進得去房間的人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羨慕,老黃出來之後,和在房間歷史判若兩人,趾高氣昂的,好不神氣,在一幫人羨慕的眼神中離開。
老黃走了,巴特爾進來了,相比於任何人,李三生和巴特爾待的時間比較長,至於聊了些什麼,除過當事人知道,其餘人肯定不清楚,總之李三生心滿意足,因爲巴特爾是聰明人。
當巴特爾離開後,李三生抽了根菸,胸口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李三生吐着菸圈說道“再差兩件事,內蒙之行就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