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只能叫然然麼?”回過頭,看着父親,雖然不知道老婆兩個字的意思,但是他覺得這樣喊親密。
“對,以後只能叫然然,璟晨聽不聽話?”見兒子還在賭氣,裴汝煥突然板着面孔,聲音也深沉很多。
“爸爸……”裴璟晨嘟了嘟嘴,不再說話,好像受了極大委屈一樣。
唉……
“璟晨,爸爸不是罵你,只是然然妹妹也需要你的保護呢。”看見兒子難過,裴汝煥的心就跟鍼灸一樣的刺痛,他怎麼忍心讓孩子傷心。
“保護?”聽到保護兩個字,裴璟晨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來,之前一直都是然然老婆保護自己,那麼現在是輪到自己保護她了嗎?
聽到這個,裴璟晨開心的拍起了手,臉上又蔓延開燦爛微笑。
“那璟晨以後應該怎麼叫呢?”乘熱打鐵,裴汝煥急忙問道。
“然然妹妹,對嗎?”看似像孩子,但是很多時候裴璟晨還是聽得懂大人的話,“對,就是然然妹妹。”裴汝煥的眼眶稍微有些紅潤,是啊,然然妹妹……
看來自己要加快勸說蘇然到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纔可以了,總不能耽誤了孩子。
“醫生,我妻子沒有事吧?”見醫生走了出來,坐在外面椅子上的陸銘煜急忙的站了起來,而手背上的鮮血已經凝固,但還是觸目驚心的很。
“病人沒什麼事,只要多加休息然後少些刺激就好。”醫生透過厚厚的眼鏡,看着眼前一臉焦急的男子,不由的感慨,還真是愛妻心切。
聽到醫生的話,陸銘煜沉重的心終於得到些許緩解,想要進去看蘇然,但想到醫生說要給她足夠的休息時間,就只好作罷。
“陸先生,您的手要不要處理一下。”一眼就看到陸銘煜手背上的傷,看着那淤血,想必傷口是極深。
“不了,我就在這等然然。”擡眼輕瞥了一眼手背,嘴角勾勒出一絲冷卻笑意,在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可能離開他的然然半步,想起裴璟熙所做的一切,陸銘煜的臉色又沉悶的很,同時也無比自責,都怪自己沒有照顧好自己最心愛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裴璟熙輕易得逞。
“boss,您的手……那個艾滋病毒……”一旁的文志見自家老闆沒有要去包紮,自己倒急的跟鍋上的螞蟻一樣,雖然不知道裴璟熙的話是真是假,但不管怎麼樣陸銘煜的手背是真的被針頭給刺到了。
“艾滋病毒?”聽到這四個字,一旁的醫生眼神突然堅定起來,然後倒吸一口氣,艾滋病例雖然在市區不多,但是還不能不避免。
“如果是真的那也就隨着它去吧。”把沉重身子靠在牆壁上,深邃眼眸中沒有任何的情感波瀾,就好像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樣。
就算是真的被艾滋病感染了,自己也無怨無悔,因爲救回了孩子,確保孩子相安無事那就好,如果被感染的是鬱郁,那蘇然這輩子肯定不會原諒自己,而自己也不會自我原諒。
“boss,如果真的被感染了,那蘇小。姐跟鬱郁怎麼辦!難道你就去真的忍心看着鬱郁在單親家庭長大?”一直以來都惟命是從的文志,現在看到陸銘煜視死如歸的樣子,實在的忍不過來。
是啊,鬱郁怎麼辦,然然怎麼辦……
陸銘煜的眼瞼微縮,而一旁的醫生見眼前冷峻的男子似乎有所動容了,也急忙多加相勸,“陸先生,雖然不知道是真假,但最好還是去做下檢查比較好,那樣的話也可以有所放心。”
文志聽到醫生的話,也急忙的點頭表示贊同,然後斗膽的伸手拉了一下陸銘煜的衣服下襬。
垂下眼眸看了一下文志的手,凌厲眸光掃了一下他的臉,就被怎麼一看,文志心裡直叫苦,自己是惹到boss了,然後一臉無辜的站在一旁,把頭垂的低低的。
看着文志的樣子,陸銘煜簡直就是好氣又好笑。
執拗不過,然後吩咐文志務必要照看好蘇然跟孩子,自己這才隨着醫生到了化驗科。
躺在病牀上,頭暈沉沉,想要睜開眼睛,但發現不管自己怎麼用力都睜不開,孩子,她的孩子……
心頭掛念的一直都是鬱郁,她的鬱郁沒有死,沒有死……
“小姐,不要動……”幫忙扎點滴的護士見牀上的女子雖然沉睡,但眉毛微蹙,額頭冒着冷汗雙手還緊拽着牀單,生怕扎錯血管,小護士急忙單手壓住蘇然的手。
“鬱郁,鬱郁,媽媽來救你。”嘴中囔囔有詞,她的孩子被裴璟熙給那麼用力的勒住,孩子還那麼小,拼命掙扎,但身子輕飄飄的像是不聽使喚一樣。
“然然,然然……”耳邊傳來蒼老的男低音,想要睜開眼,但厚重的眼皮就那樣耷拉下來。
“然然妹妹還在睡覺嗎?”坐在沙發上,看着蘇然沉睡的樣子,裴璟晨就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去撫摸她那烏黑的頭髮,但又怕吵醒她,就按捺住心頭的這個想法。
“恩,妹妹還在睡覺,晨晨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就先到樓下玩。”不到幾個小時,就接到陸銘煜的電話,說蘇然進醫院了,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沒有一天好好保護好孩子,想想還真是可笑。
對於這幾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可是完全不知道。
狹長眼眸很快就撇見站在病房門口的文志,心想那小子肯定知道事情原委,然後起身,直接走到文志的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短促的一句話,卻極有力量,能看穿人的眼眸直盯着文志看,看的文志心裡直髮慌。
又不好隱瞞,只好全盤托出。
“裴璟熙小姐在出境口劫持了鬱郁,然後……”文志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使用劫持兩個字眼,但按照當時的緊急情況,劫持真的是最好表達了。
聽到裴璟熙的名字,裴汝煥的身子猛烈的顫了顫,難道又是璟熙在搞鬼?
活了大半輩子,裴汝煥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養了那麼一個禍害,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以前只顧着忙生意,沒有時間去管教孩子。
“鬱郁?”但當聽到鬱郁的名字,裴汝煥的心被激起絲絲波瀾,他知道鬱郁是蘇然的孩子,而鬱郁不也正是自己的外孫?
強壓住內心的激動。
“恩,對,是蘇小。姐的女兒,找到了。”見裴汝煥激動的樣子,文志急忙把老人攙扶到走廊的椅子上。
然後娓娓道來。
聽完文志的講述,裴汝煥的內心久久得不到平靜,他沒有想到蘇然竟然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跟煎熬,同時也沒有想到很多事情竟然都跟裴璟熙有關。
“我去看看孩子。”擺手,示意文志不要跟上來,現在他只想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一靜,他的然然這輩子實在的太苦了,而作爲她的親生父親,看來自己還真的要有所作爲才行。
站在走廊的盡頭,看着外面的風景,許久,纔拿起口袋裡的電話。
“安排下去,這輩子都不要讓璟熙返回國內。”短短的一句話,卻用盡全身的力氣。
說沒有疼過裴璟熙那是假的,但現在她做了那麼多天理不容的事情,自己怎麼還能夠坐視不管。
“老爺……陸銘煜先生今天已經派人把裴小姐遣送出國了……”接到電話的劉管家顫顫巍巍的用手扶住桌子,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按照形行,看來事情是大條了。
“孩子,我的孩子。”驚醒過來,看着白茫茫的牆壁,蘇然的秀眉微蹙,伸手遮住刺眼光線,不由的問自己怎麼在這裡。
“然然妹妹,你醒了。”始終守護在牀沿邊的裴璟晨看到蘇然醒了過來,然後滿臉歡喜,急忙把手裡剛剛弄好的玩具湊到蘇然的面前,但又急急的放了下來,因爲他記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蘇然照顧自己都不敢大聲說話,現在自己也要讓她安靜一下。
然後裴璟晨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把頭垂的低低。
“然然妹妹?”聽到裴璟晨這樣叫自己,蘇然一時之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恩,爸爸說以後只能叫然然妹妹,不能叫老婆。”看着裴璟晨滿臉委屈的樣子,蘇然的心刺痛了一下,嘴角漣漪着苦澀笑意,是啊,親兄妹怎麼能夠叫老婆呢。
看來裴汝煥還真是用心良苦。
“爸爸還說,以後晨晨要好好保護妹妹呢,然然妹妹,晨晨會保護好你的。”像是立足了毅力,裴璟晨信誓旦旦的看着蘇然。
“……嗯好。”不忍拒絕,蘇然只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但自己的內心卻酸溜溜的。
“鬱郁……”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兒,蘇然環視四周壓根沒有見到鬱郁的身影,難道?
一種不詳的預感爬上心頭,顧不了那麼多,蘇然急忙用力的想要拔掉針頭,但沒有想到這一幕正好被剛剛做完檢查回來的陸銘煜看到。
只見站在門口的男子,一臉陰沉的大步走過來,然後伸手按捺住蘇然的身子。
“然然,你要先休息,鬱郁沒事。”知道她心急女兒,陸銘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放開我。”哪裡肯乖乖就範的蘇然,用力的揮着手臂,而掙扎間正好碰到陸銘煜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