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箐箐顯露傾國之貌
北堂文璟站在赫連箐的身邊,美如清輝般的眸子閃爍着猩紅點點,聲音如同空中玄月般輕靈:“箐箐,你原諒我好不好?!”
赫連箐擔心北堂文璟身體內的蠱毒,聽到北堂文璟聲音沙啞立刻擡頭望去,見他身體虛弱便往她身上靠過來,想到他身體裡的毒素還未清除,剛纔又被她鞭撻過,不由心下一疼,伸手將人攬在自己身邊:“哪裡難受了?!”
“哪裡都疼!”
“怪我打的狠了?!”赫連箐皺着眉頭,淡淡的望着他一眼,卻看到北堂文璟連忙搖頭:“不是,就是體內的蠱毒衝撞的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了,好難受啊箐箐!”
他哪裡敢說是她打的自己不舒服,知道赫連箐剛纔探過他的脈,現在正心疼,雖然說不想欺騙她,可是他這身體裡有蠱毒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
並不是騙人。
他現在也確實身體不舒服,這樣靠在箐箐身邊纔算是舒緩了一些。
赫連箐聽到他這樣說,指着那邊的牀榻道:“去那邊躺着!”
北堂文璟清亮瞳孔縮緊,望向赫連箐,小心的扯着赫連箐的衣衫,樣子乖巧極了,赫連箐知道他是怕她又要想着法的懲罰他,所以不敢自己前去,就怕她只是說說而已。
赫連箐說是要懲罰他,現下懲罰過了,又得知他體內有蠱毒,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她對蠱毒有所瞭解,這蠱毒在體內是非常痛苦的,北堂文璟這一點並沒有說謊。
她起身,手扶着北堂文璟的胳膊:“走!”
北堂文璟高高的挑着眉峰,清冷的眸子裡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
“趴好了,我給你上藥!”
北堂文璟被赫連箐攙扶趴在牀榻上,露出血痕遍佈的後背,赫連箐取出了斷玉膏,纖細的手指挑起瑩潤的藥膏塗抹在北堂文璟的傷口處。
其實這傷口對於北堂文璟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他就是知道他現在哀嚎幾聲能讓赫連箐疼。
“嘶嘶~”
赫連箐聽得這聲,心口一顫顫的難受着緊,手輕輕的撫弄,不敢用力,就怕戳重了,令他更加難受。
北堂文璟更是催動了內力,身上冷汗涔涔,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淌在了身下的枕頭上,由於疼痛,汗水浸溼了他的墨發,臉頰兩側的髮絲溼漉漉的粘合在臉上,樣子別提多狼狽了reads;。
“疼的厲害?這斷玉膏不會留疤,不過就是藥性烈一些,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啊……”
北堂文璟聽着箐箐對自己柔軟的聲音,終於又恢復以往對他疼愛有加的神情,他這才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伸手抓着赫連箐另一隻手,委屈的歪着頭看着她:“箐箐,疼,輕一些……”
“都是你不聽話,若不是這樣,我怎麼會罰你?這回得了教訓以後還敢不乖嗎?!”
赫連箐目光犀利卻又帶着濃濃的擔憂,落在北堂文璟的眼中,他知道此事箐箐已經心軟,抓着她的手乖巧的道:“不敢了,可是卻是和難受,箐箐……”
“知道了,知道了,你忍忍!”
赫連箐好不容易將藥膏抹好,此事北堂文璟已經恢復了神智,這可是他們洞房花燭夜,這一輩子就這一次,北堂文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雖說他現在身體出了點狀況,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的發揮。
他牽着赫連箐的手,深情款款的與她凝視:“箐箐,我已經覺得好多了,你累壞了吧,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先……”
“啊,我忘記了,你肯定是餓了吧,你趴好,等着藥性過了,我先去給你找點吃的,一會兒就來!”
赫連箐沒有理會北堂文璟的話,直接飛身便奪門而出。
“箐箐——”
北堂文璟愣了一下,看着被赫連箐甩開的門咔嚓一聲又關閉了,嘴角狠狠的一抽,身子從牀榻上坐了起來,皺着眉頭心裡暗想,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他都這樣了,箐箐怎麼就跑了呢,他並沒有說過自己餓了呀,他不想吃東西,他比較想吃她的。
可是……
北堂文璟在房中等待,月上柳梢頭,赫連箐終於端着托盤回房了。
北堂文璟聽到腳步的聲音,立刻趴伏在牀榻上,與剛纔的姿勢如出一轍,赫連箐根本就不會發現他剛纔變動過。
赫連箐推開門,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子上,而後腳步輕盈的走到牀邊,伸手去探北堂文璟的額頭:“有些燙,是發熱了!”
北堂文璟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睛眯起,看向赫連箐,聲音細小沙啞,如同蚊蠅:“箐箐,你回來了?”
“恩,你發熱了,北北,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喝點藥纔好,來,我扶你起來!”
北堂文璟此時腦袋朦朦朧朧,身體無力,眼睛也看不太清楚,歪着身子靠在赫連箐身上,將腦袋窩在她的肩頭,撇着頭道:“箐箐,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你都這副樣子了,都是我的錯啊,我不該沒有查清楚就動手懲罰你,你身體不舒服你該早點告訴我,你這樣硬撐真是心疼死我了,要是你有個好歹,你可讓我怎麼辦?”
“我不是,我……”北堂文璟聽到她這樣說,心下一喜,知道箐箐這是原諒自己了,自然開心壞了reads;。
“別可是了,現在你病了,先吃點東西然後喝藥吧,來,我餵你,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能剋制你體內蠱毒的好東西,每一顆都是珍品,你可一定要全部喝完啊!”
赫連箐一手扶着北堂文璟,另一隻手端着旁邊矮几上的那碗黑漆漆的熱湯,北堂文璟聞着那黑漆漆的湯一股子怪味兒,忍不住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峰。
赫連箐見狀,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啊不能不喝啊,這湯是我好不容易熬製的,裡面更是添加了壓制蠱毒的重要材料,喝了之後你身體很快就會好了,小北北真乖,喝吧!”
北堂文璟眼角瞥向那碗黑漆漆的湯,只見那湯汁內好像還有不少東西在裡面蠕動,他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眼花,湯內絕對是有活物!
他有着嚴重的潔癖,這碗東西他是如何都不肯喝的,即便它是赫連箐親自熬製的,他撇了撇頭,委屈的看着赫連箐央求着道:“箐箐,我不餓,我真的不餓,我躺下休息一會兒就好,這湯……還是算了吧!”
“我好不容易親自爲你熬製的,你不喝?你是不是嫌棄我熬製的不好喝啊,小北北,你這樣我真的很傷心啊,我好不容易……算了,你若是不喜歡,那我去倒掉好了!”
赫連箐起身,端着那碗黑漆漆的湯神情落寞的轉身就要離開。
北堂文璟哪裡捨得看她這副樣子,着急的一把抓住了赫連箐的衣袖,清冷的眸光閃爍着寵溺的光:“不是的,箐箐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熬製的自然是好的,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喜歡呢?我喝,我喝……”
“真的嗎?!我就知道我的手藝也沒有那麼差嘛,來,小北北你嚐嚐看吧,其實這東西看着賣相不怎麼好看,哦,這氣味也有些怪怪的,但是這味道還是不錯的,來,你坐着,我餵你啊!張嘴,真乖!”
赫連箐這樣誘哄着,即便是再難喝的東西,北堂文璟也能咽得下去。
當赫連箐用勺子攪拌着那黑漆漆的湯汁,在裡面舀了一勺,抵在北堂文璟緋色的脣邊時候,北堂文璟目光落在了那勺子裡,只見那勺子裡面竟然是一隻渾身甲殼,十幾條腿不停的在勺子邊緣擺動,腦袋微微的擡起,呲牙咧嘴的朝着北堂文璟吐着綠色的液體!
“嘔~”
北堂文璟胃部一陣酸楚,彎腰乾嘔起來,手搖擺着:“箐箐,這什麼東西?嘔~”
“哦,這個啊,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我特意找的爲你補身子的藥材啊,這個是參馬蠱,你現在受了外傷,而且體內有蠱毒作祟,參馬蠱蟲是比千年人蔘與雪蓮更加能滋補身子的良藥啊,這東西可不是尋常藥材,遍尋整個盛京,都沒有一隻,我這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都是爲你補身子,爲了你好,你聽話啊,來乖乖喝了它,這東西也就是看着嚇人,其實吃起來……”
“嘔,箐箐,你別說了,嘔……”
北堂文璟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聽到赫連箐讓他吃那個參馬蠱蟲,又是一陣乾嘔。
赫連箐不高興的將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小北北,你怎麼這樣令我失望?這是我千辛萬苦給你找來的,你就這樣糟蹋我的心是不是?我還不是爲了你好,難道我想讓你吃這麼難看的東西嗎?你身體這不是不好嘛,若是好,我能勉強讓你吃這個?你乖乖吃了,身體好了,以後咱們再也不吃了好不好?reads;!你聽話,來,就吃一個就好了……”
北堂文璟身體一怔,緩慢的擡起頭,不確定的追問道:“真的就吃一個就行了?”
赫連箐眼睛都急紅了,眼淚在眼眶內不停的打轉,衝着他點頭道:“恩,就吃一個好不好?!”
看她這副樣子,北堂文璟哪裡捨得,立刻伸手摟着赫連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我……我吃我吃就是了!”
北堂文璟咬牙切齒的說道。
赫連箐立刻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將勺子抵在他的脣邊:“好了,吃吧!”
那參馬蠱蟲在勺子上趴着,腿腳又開始不停的踢來踢去,北堂文璟嘴角一抽,面對赫連箐關心的目光,僵硬的張了張脣,還沒等他做好心理準備,赫連箐手中的勺子一下子塞進了他的口中。
“唔——”
北堂文璟面部表情堪稱精彩絕倫,嘴角蠕動着,那絕對不是他吃參馬蠱的動作,而是被塞進口中的蠱蟲在他口腔內上躥下跳。
北堂文璟實在是受不了,想要吐出來,那抵在口中的勺子卻一點都沒有想要拔出來的意思。
北堂文璟委屈的看了看赫連箐,赫連箐卻咳嗽了幾聲,好言相勸道:“北北,我現在不能拔出來,如果我拔出來你肯定是要吐了,好不容易吃進去了,你就嚼碎了吃進去唄,聽話,快點,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
“嗯唔……”北堂文璟搖晃着腦袋,心坎都在流淚,他家箐箐怎麼知道他要吐出來?
赫連箐逼着北堂文璟將那一隻參馬蠱蟲好不容易嚥下去,北堂文璟眉頭都抽搐歪了形狀。
勺子剛從嘴裡拔出來,他便開始捂着口乾嘔起來。
赫連箐還不忘好心的舀了那黑色的湯送上來:“別吐別吐,喝點湯壓一下!”
北堂文璟被折磨的頭腦發暈,嘴裡酸辣難忍,赫連箐遞給他湯,他只當是水給他漱口用的,便將碗裡的湯喝了一大口,口中的那股子味道越來越濃,他低頭一看——
“嘔嘔……”
手裡拿着的根本就不是茶杯,而是剛纔盛着參馬蠱蟲的黑色湯汁!
他被折磨的臉色蒼白,身子歪倒在牀榻邊緣,嘴角小聲的哼哼着,全身無力!
想嘔都嘔不出東西,實在是卡在胃裡難受極了。
此刻,北堂文璟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不吃了啊,真乖,都喝光了,真棒!”
“箐箐……”
北堂文璟軟糯的聲音傳出,赫連箐蹲在地上仰着天真無邪的小臉看着他說道:“怎麼了啊小北北!”
“你不是剛纔說,只吃一隻就好,怎麼……”
“是啊,是隻吃一隻參馬就好了,可是我沒說不讓你喝湯啊,再說了那碗裡本來就只有一隻參馬蠱蟲罷了,好了,不要鬧了,喝了湯就好好歇着,我給你準備了好多,你身體不好,每日三隻,直到你身體好了才能停止,我對你真是太好了,你感動不感動啊小北北,我好愛你的,高興嗎?reads;!”
北堂文璟聽到那每天三隻,終於受不住刺激,眼前一黑,直接暈死過去。
赫連箐見他被嚇暈了,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將他的身子輕輕的放穩,蓋上柔軟的錦被,隨後將那碗收起來,拿出走出了房門。
門外,藍雪將屋內發生的一切全部盡收耳底,她聽道璟王叫嚷着的聲音,都覺得滲的慌。
見自家主子出來,立刻將碗端在自己手中,而後對赫連箐道:“主子,剛纔王爺的人聽到王爺慘叫的聲音,欲要衝進來,被屬下攔住了!”
“做得好!”赫連箐拍了拍她的肩頭,笑的一臉詭異。
“主子……”
藍雪心驚肉跳的看着那空了的黑碗,心裡暗想,璟王該不會真的把這碗裡的東西給吃了吧,主子那麼疼王爺,怎麼會這麼狠心?!
這外面的幾十個磨平了的搓衣板已經夠慘了,沒想到璟王竟然自己送上門去找虐,真是太可憐啊。
“什麼?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狠了?”
藍雪立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屬下覺得有些想不通,其實王爺說的也不盡是騙人的話,他那樣做也是爲了不讓主子擔心,主子明明知道,可是爲何?”
“我自然知道他是爲了我好,但他是我的人,我絕對不允許他對我有隱瞞,他不想讓我擔心,但是我什麼都不知道纔會更加擔心,我這次罰他不是因爲他之前騙我,而是因爲這一次他竟然敢拿着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人活着好好地,就給我辦起了喪事引我回來,當我是死的嗎!”
赫連箐禁不住的怒吼一聲。
藍雪立刻點頭,主子原來是怕守寡所以才這樣生氣的啊!
“這東西明日熬好了在送過來!”
“啊?還要熬?主子,這……”
璟王都被折磨成這副樣子了,洞房花燭夜都被毀了,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
可是主子爲何明日還要她熬啊,這些東西喝下去璟王一定會吐個三五日!
實在是太慘了,主子不是說原諒璟王了嗎,可是這又是鬧哪出?
赫連箐像是知道藍雪的顧慮,不由的嘆了口氣道:“你以爲我是故意折騰他嗎?我這還不是爲了他好?你還真以爲我是因爲他又騙我所以故意讓他喝啊!”
“難道不是?!”藍雪大膽的揣測着。
“當然不是,現在他情況不太好,體內的蠱毒竟然有增無減,這種時候我是不能與他同睡一榻,那樣會害了他,讓他喝參馬,就是爲了……”
“難不成是爲了讓璟王殿下吐虛脫了,沒力氣那個啥?!”
藍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reads;。
赫連箐一巴掌揮在了她的肩頭:“當然不是!這參馬蠱蟲除了嘔吐與腹瀉外,最重要的是能牽動他體內的子母蠱的位置,待他喝上七日,找出具體的位置,我自有辦法將它驅除!”
“可是上一回邪皇吸食了體內的蠱蟲卻沒有成效,短短几日之內,璟王體內的蠱毒又復發了,這一次……”
藍雪不禁替璟王捏了把冷汗,看着自家主子這神采奕奕的模樣,心頭便有不好的預感。
主子又不知道準備做什麼實驗了!
赫連箐將藍雪打發了直接轉身回了喜房,北堂文璟此時已經虛弱無力的暈睡在牀榻之上。
赫連箐坐在牀邊,忍不住伸手觸摸他冰冷的臉頰:“小北北,你可別怪我狠心,我真的是爲了你好,不是故意要整你的,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
翌日……
昨夜後半夜下了一場小雪,喜房門前已經積了厚厚的積雪,但是卻無一個下人前來清掃。
此處園子以前名爲冥海院,現如今被整改成璟王與璟王妃新婚別院,改名爲文箐閣。
這名字是赫連箐在將軍府居所的名字,如今將這裡改成文箐閣,一則是爲了讓璟王妃對這裡更加適應,二則是因爲這文箐閣三個字是當初北堂文璟親自給赫連箐別院取的,意義非凡。
日上三竿,喜房內還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等在園子門外的聽雨聽風等人急的火燒眉毛。
昨夜璟王親自吩咐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準踏進文箐閣半步,違令者殺無赦。
他們自然是不敢違背璟王的命令,不過璟王從不貪睡,現如今這個時辰了卻還沒有動靜,實在是讓人詫異極了。
“無朝,你說主上昨夜該不會是累着了吧?!”
無影在暗處蹙着眉頭看向文箐閣的方向,對身邊的無朝問道。
無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並不做聲。
“難道主子昨晚果真用搓衣板洗衣服被凍着了?!”
無影又開始揣測道。
無朝依舊不爲所動,皺着眉頭冷睿的說道:“閉嘴,如果你想被主上直接發配到漠北,你大可以像現在這樣學女人嚼舌頭!”
“額……我就是奇怪,我說說罷了,你可千萬不能在主子面前打我的報告,我不說了,我就是好奇,喂,無朝,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不好奇!滾一邊去!”無朝與他拉開了距離,他可不想因爲這個蠢貨讓主上覺得他與他是一夥的,到時候百口莫辯!
……
園子門口等候的一衆人依舊保持着那樣的姿勢,又過了一個時辰,喜房內依舊沒有聲響。
不過外面的管事一路小跑的跑進來,看到聽風立刻道:“風侍衛,王爺起了嗎?reads;!睿親王與鳳世子怒氣衝衝的進府了,奴才實在是攔不住,他們正往這邊來,怎麼辦?爺呢……”
衆人聞言,腦袋齊齊的轉向喜房的方向,管事眨着眼看了看聽風又看了看喜房的位置,立刻了然,他們家王爺這是還沒起呢。
“風侍衛,這可如何是好!?”
“沒有主子爺的命令,誰都不準進文箐閣,先恭迎睿親王與鳳世子去前廳,我這便稟報主子爺……”
“不必稟報了,本王直接來了!”
衆人聞言,紛紛望了過去,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姿態如鶴般的站立在他們身前。
他身上穿着與璟王同系列的錦袍,袖子揮灑間若行雲流水,衆人聞聲望去,他那一派帥氣灑脫的動作竟如夢似幻般綺麗美好。
五官俊美,從他的身上倒是能依稀看到璟王的影子,只不過他比璟王五官更加硬挺一些,雖然脣角洋溢着溫潤的笑意,卻令人不寒而慄,不敢與之對視。
這人正是前段時間帶着鳳鳴軒離開盛京城回鳳麟國處理事務的睿親王鳳睿淵,是北堂文璟的親舅舅!
而在他身後,便是與他一同回來的鳳鳴軒,鳳鳴軒一臉天真無邪,穿着一襲淡紫色錦衣華袍,戴着紫金冠,爽朗的笑容一直蕩在臉上,聲音嬌軟:“舅舅,舅舅,表兄在哪裡啊?表兄和表嫂呢,他們真的大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真是太讓我傷心了,怎麼沒等我回來呢,舅舅,你也沒看到吧,真遺憾!”
鳳睿淵自然也是沒看到的,他今日和鳳鳴軒纔剛回盛京城便得知昨夜璟王與璟王妃大婚的消息,之前他哪裡知道?
這北堂文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他好歹是他的舅舅,大婚這種事情一輩子就一次,他怎麼就不能等着他回來呢!
不過鳳睿淵對於這件事情,並沒有太過責怪北堂文璟,他護犢子,北堂文璟是他的親外甥,他怎麼能怪一個孩子?
即便是要怪,只能怪聖皇太過草率。
北堂文璟大婚這種大事聖皇竟然沒有派人通知鳳麟國?
簡直就是不把鳳麟國放在眼裡,不把他這個舅舅放在眼裡,就這樣匆匆忙忙的將他外甥的婚禮給辦完了!
“睿親王、鳳世子,我們家爺有令,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準踏進文箐閣!”
聽風面無表情的傳達着北堂文璟的命令。
“舅舅,怎麼辦?不是說大婚可以看鬧洞房嗎?璟表兄不讓人進去,這怎麼看啊?軒還想看鬧洞房呢!”
鳳鳴軒正鬧騰着,鳳睿淵聞言嘴角一抽,大手捂住了鳳鳴軒的嘴巴,鳳鳴軒小鹿般水靈的眸子閃爍着不解的神色盯着他信任的舅舅,嘴裡恩恩嗚嗚的亂叫一通。
“他還小,開玩笑,聽風啊,他剛纔這話你就不用傳達給你們家爺知道了,既然文璟還沒有醒,本王與鳳世子旅途勞頓,就先回房歇着了!”
鳳睿淵伸手夾着鳳鳴軒,拖着人便回房reads;。
鳳鳴軒急了,不是說大婚了嗎?
他還沒見過呢,聽說大婚就可以鬧新房,可以看冷漠如冰的璟表兄與表嫂玩親親,這種事情他是怎麼都不會妥協的。
“我要看璟表兄和表嫂玩親親,我不走,舅舅你放開我,我不走!”
鳳鳴軒這一聲太過驚天地泣鬼神,衆人聞言忍不住張大了嘴巴,鳳世子好膽識,竟然敢看王爺玩親親,他難道不怕璟王一掌劈死他?!
鳳睿淵怕鳳鳴軒嘴裡再禿嚕出不該說的話,得罪了北堂文璟,於是擡起手掌,一掌劈在了他的頸部,鳳鳴軒身子一歪便倒在了鳳睿淵的懷裡。
“哎,他太累了,剛纔真是夢遊說夢話,你們該不會信了吧?!”
睿親王清冷的眸子掃視在衆人身上,聲音冷冽而滲人,衆人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立刻擺頭:“屬下、奴婢們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恩,很好,好好守着吧!本王與鳳世子先歇着去了,等你們家爺醒了再來請本王!”
“是,恭送睿親王,恭送鳳……”
……
衆人還未將話說完,便聽到身後喜房內傳出淒厲的慘叫聲。
“啊——啊啊啊啊——”
……
喜房內,赫連箐正趴伏在紅色的錦被上,手捂着臉頰,身後則是穿着鬆鬆垮垮衣衫,露出寬廣胸膛的北堂文璟。
北堂文璟臉上露出了驚詫的神色,手顫抖着指着赫連箐:“箐箐,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北堂文璟不解的問道。
赫連箐捂着臉,慢慢的爬起來轉身,臉上只露出一雙璀璨水眸,盈盈閃閃,格外誘人。
“我……我……我怎麼了?沒什麼啊,你怎麼了纔對吧,你一大早上起來亂叫什麼東西?!”
“我剛纔看到你的臉上,那個暗紅色的胎記好像不見了……”
“眼花!絕對是眼花,好啊……北堂文璟,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你之前一直說不嫌棄我原來是騙我的吧,你其實一直都在乎我臉上這塊胎記的是不是,別解釋!要不是的話,你怎麼做夢眼花能看差了,竟然說我臉上沒有那東西了呢,你就是看不起我,你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娶我,嗚嗚嗚……”
赫連箐一陣胡攪蠻纏,先發制人,挪動着身子,將身子靠在離北堂文璟最遠的地段,然後將整個身子蜷縮起來,眼睛滴溜溜亂轉,看着北堂文璟,心裡不斷的在想主意。
她昨夜實在是太累了,竟然忘記在她臉上那副水鏡上面敷藥水,所以今早北堂文璟醒來看到的便是她臉色水鏡脫落露出原貌的情景!
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北堂文璟這件事情,就被他發現了。
她剛剛因爲他說謊騙她,所以懲罰了他,現在被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她不是也騙了他嗎?
這可如何是好?
真是急死她了,怎麼辦怎麼辦?
她一定得想個萬全之策,瞞過他纔好reads;。
赫連箐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北堂文璟看到她這一副受刺激的小模樣忍不住低垂着腦袋勾起了脣角。
他早就知道她臉色藏有秘密,那水鏡是易容最高境界,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取下過,只是赫連箐不知道罷了。
他本來沒打算要拆穿她,她願意什麼時候告訴他都可以,她不說他不問,直等到她願意和自己說爲止。
水鏡脫落這實在是一場意外,他的手又剛好碰觸到她的臉頰,這才發現水鏡不知何時已經脫落。
看到那傾國之容,他即便是以前看到過一次,也遠沒有此次來的震撼。
這一次,她是作爲他的妻,睡在他們的喜房內,是完完全全屬於他北堂文璟的女人。
想到能擁有她,完整的她,北堂文璟便越發的興奮,擡頭間,與赫連箐的目光對視,他還沒來及開口,便聽到赫連箐說道:“小北北,你剛纔是看到我的臉上沒有胎記了吧?!”
“恩!”北堂文璟月色般醉人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寵溺,她肯對他說了,這樣也好。
赫連箐脣角不自然的揚起了一抹笑容:“呵呵呵……呵呵呵……這樣啊,這樣……”
她可不能讓小北北以爲她是知情的,那樣小北北不就會覺得她是個喜歡說謊的女子?
不行不行!
赫連箐看着對面美如清輝的北堂文璟,白皙的手指忽然快速的撤離自己的臉,露出了她驚世絕美的姿容。
她傾城容顏美輪美奐,竟不似人間女子那般,宛若天宮中的仙子,臉上除了沒有了那個暗紅色的胎記外,在原本的面貌上更加精緻了幾分,這樣的她,有着魅惑性感的妖冶,也有着天真爛漫的純美,給人的感覺處於妖與純之間,沒有哪個男人是會抗拒這種魅力的,奪人心魄也不爲過了。
北堂文璟都看傻了,這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
赫連箐卻以爲他被嚇傻了,手輕輕的在他眼前一揮:“小北北。”
“是,箐箐!”
“小北北,我真的沒有胎記啦,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原來真的是可以消除的,這件事情你聽我給你說啊,聽我孃親小時候對我說,我這臉色的胎記原本是沒有的,不知道當初是她勿食了什麼東西所以才……這個胎記其實就是塊毒素積聚而成,也就是說我的體內一開始也是有毒的,然後這種東西要經過大悲大喜方纔能衝破,我覺得吧之所以我的胎記沒有了,這就是因爲我們大婚的關係,昨夜我們洞房花燭夜一夜纏綿悱惻,所以今早我的胎記便不見了,對,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吧小北北!”
赫連箐快速的組織了一段瞎話對北堂文璟說道。
北堂文璟半天沒緩過神來,剛纔他的箐箐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