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用什麼來形容,那就是在隨時可以蹦出幾塊碎石的糟糕路面上,開着時速飆到三百公里的跑車,一手拿着方向盤,一手伸出車窗外,然後一瞬間完成標準意義上的穿針引線。
這可不是什麼裝了逼就跑的事。
一個弄不好,分分鐘自己炸個魂飛魄散不說,連卡拉贊,甚至半個艾爾文森林加暮色森林都要遭殃。
杜克用力地一咬牙,然後猶如在米粒上繡花一般超微雕手段,小心控制着系統精靈把吸入體內、看上去已經很純淨的元素進一步提純。
以奧術爲基礎,以火焰和冰霜爲枝幹,以神聖、暗影和雷霆爲輔助,高速分離着雜物排出體外的同時,進一步融合魔力。
小心翼翼地壓縮着,由自己的意識包裹它們,把它們在他的精神指引下,集中流向所需的地方。與此同時,在每一點一滴的魔力上打上只屬於他杜克的靈魂烙印。
這是一個非常快速的過程,明明全身上下十萬個毛孔都有魔力在滲入,杜克卻在系統精靈幫助下,好似把自己的靈魂被分成十萬份,每一份都獨立處理着自己的工作——過濾、提純、昇華。
靈魂劇痛着。
那種超乎肉身所能承受極限的痛楚,根本不是任何類型麻醉劑能壓制的痛楚。因爲某種意義上,杜克正在放棄身爲人類的軀體,正在向近乎元素體的靈體過渡。
很痛!
很痛!
痛得撕心裂肺!
痛得皮膚寸寸開裂!
那種彷彿被撕扯成千百萬份,然後研磨成粉末的感覺,幾乎讓杜克崩潰。
可是當萬般痛楚到達了極點的那一剎那,忽然,所有痛感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是一種昇華。
整個靈魂輕飄飄的,在腳下,彷彿有一個五光十色的迷離世界,正在打開一扇只屬於他杜克的大門。
“來吧!歡迎你,我們的新同伴!”一個迷濛的中性聲音用通用語如此說着。
六種元素以六芒星的站位,漂懸在杜克身後。
靈魂緩緩降下,下一刻,杜克感覺自己某段不重要的記憶彷彿被詢問是否能讀取。杜克下意識地同意了。
緊接着,一座宏偉的宮殿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座哥特式風格的宮殿,跟地球歐洲建築史上一個劃時代標誌巴黎聖母院有那麼幾分相似。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高聳入雲的尖頂,其正外立面風格獨特,結構嚴謹,看上去十分雄偉莊嚴。
它被壁柱縱向分隔爲三大塊;三條裝飾帶又將它橫向劃分爲三部分,其中,最下面有三個內凹的門洞。
門洞上方是所謂的‘半神廊’,上有分別代表森林之神塞納留斯、白鹿神瑪洛恩等一大票的神像。
更高處就是‘真神廊’,明明有六尊塑像,杜克唯一能分辨出來的,就是月之女神克蘇恩和克蘇恩,其餘幾尊都是一片模糊的景觀。
巨大而華貴的門扉轟然大開。
杜克大步走入。
眼前的景觀,讓杜克稍微有那麼點愕然。
裡面展現的更像是一個半圓形的劇場,靠前的位置顯然是真神的。杜克作爲新晉的半神,只能在最外圈。
杜克並不介意,順着靈魂的指引,他找到了一個空着的位置。
他不奇怪爲什麼偌大一個神殿空蕩蕩的,因爲他在自己的位置旁邊赫然看到了一個身型龐大的虛幻存在。那既真又似假的存在,彷彿在假寐,又好似是真正的沉睡。
即便在這一世,杜克沒直接跟這一位接觸,他還是憑着對方半人半馬的綠色外觀認出了——這貨就是理應被吼爺做掉的半神塞納留斯。
杜克略微皺眉,他從身形龐大的塞納留斯身邊繞了過去,當他來到自己的位置上時,一個有着六種顏色的元素王座自然而然地升起,把杜克的身體架起到王座上。
與此同時,杜克在恍惚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就好像小學生用的筆貼,那是一個空蕩蕩的名字,只有勾邊,沒有內涵,就懸浮在杜克胸前不遠。
杜克手一指,六種元素自動按照比例凝聚在手指頭上。杜克以指代筆,龍飛鳳舞地填上自己的名字。那個虛幻的框框,如同泥土吸收雨水一樣,把杜克的名字吸收了進去。
在精神的視界裡,杜克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魔力以江河傾瀉的速度高速消失。同一時間,由魔力攪動,在自己的精神海里像是成了一團擁有六種顏色的混沌,很不清晰!
漸漸地,緩緩地,杜克分辨出來了,那是他之前吸收到體內的神性。在高純度魔力的沖刷下,六種神性合二爲一,綻放出生命之光。
混沌不停被沖刷走,感知中的神性越發清澈起來。
神性裡的前主人的烙印,在這個時候分離了,依附上了新的靈魂名字。
藍色的奧術。
紅色的火焰。
白色的冰霜。
金色的神聖。
黑色的暗影。
紫色的雷霆。
六種顏色糅合迅速形成一條彩虹,緊隨着杜克手中的動作,在杜克的靈魂中定型,定性。
這是杜克在世界的核心深處篆刻自己的名字。
也是杜克在塑造自己的半神之魂——那是遠高於普通靈魂的超強靈魂。
杜克的魔力與靈魂力在這個時候持續地高速消耗着。
倘若一般積蓄不夠的準半神,說不定就力量枯竭,然後形神俱滅在衝擊半神的路途上。
但杜克不是一般半神,他既然選擇了更復雜的神性結構,也有着更廣泛的神力來源。
他甚至可以明晰感受到,東部王國和卡利姆多兩塊大陸上,無數法師、牧師、德魯伊、薩滿若有若無地支持着他,用他們滿溢出來的魔力悄然補充着杜克的消耗。
同樣,在火元素界,在水元素界,也有着不俗的魔力補充。
當然,作爲核心的奧術魔力,杜克只能靠卡拉讚的儲備。那是卡拉贊累積了無數年月,來自虛空和異空間的溢散能量。
突然間,杜克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儘管模糊,但他依然一眼就認出對方是誰!
“麥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