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圓形的傷口是如此巨大……姑且不論傷口周圍黑暗氣息,光是那可容一輛馬車狂奔駛入的尺寸,哪怕連巨龍看到都覺得觸目驚心,
本來在追隨瑪裡苟斯的那些藍龍眼裡,自家老大胸口上就掉了那麼一塊鱗片,留下那麼一個劍痕。在龍族眼裡這傷勢就跟人類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沒多大事。
可在維倫老爺子超高純度的聖光面前,所有的掩飾都失去了意義。
【霜之哀傷】的黑暗力量不光穿透了瑪裡苟斯的胸肌,同樣刺入了他的心臟。藍龍之王實際上早已在中劍那一刻死去,純粹是在黑暗力量驅使下繼續運動的心臟,保持了瑪裡苟斯表面上的生機。
阿爾薩斯還非常雞賊地沒讓自己的力量沁入瑪裡苟斯的血脈裡,只俘獲了龍王之心,並影響了瑪裡苟斯的意志。
本來就有着相當嚴重精神錯亂的瑪裡苟斯,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操縱了,還以爲那是他自己意志做出的決定。
如果沒有杜克一開場的聖光,光憑心地善良的阿萊克斯塔薩,說不準還真給瑪裡苟斯給瞞過去,以爲自家兄弟只是又神經病發作,而不是背叛了守護之道。
聖光與暗影之力,從來不相容。
或許可以像杜克這樣把聖光與暗影互相轉化,但絕對沒辦法在同一時間存在於同一個地方。
瑪裡苟斯表面上還有生機,實則已經踏入死亡領域的胸肌,在聖光之下直接消融,露出那顆跟聖光力量激烈衝突,但依然在搏動的黑暗心臟來。
“哇!哪怕他是龍王,受到這樣的傷勢,只怕……”表面上奧妮克希亞是在關心瑪裡苟斯,本性並不咋樣的黑龍公主對這種情感世界車禍現場並沒興趣,她實際在變相提醒阿萊克斯塔薩等三條守護巨龍該幹活了。
震驚!
傷心!
痛心!
打心底不想承認這是事實,但殘酷的背叛早已經歷過一次,瑪裡苟斯這種被動式的背叛,反而讓阿萊克斯塔薩心裡好受一點:哦,他其實是被逼的。他中了巫妖王的詭計與邪術……
諾茲多姆是最早接受現實的。
身爲時空龍王,他早就看過無數未來。
在那些歷史的分歧支線當中,瑪裡苟斯死得無厘頭、自己找屎的次數之多,他都懶得去吐槽了。
作爲泰坦定下的時空守護者,他必須保持絕對的緘默。
哪怕寶寶心裡苦,寶寶也不能劇透。
所以看到瑪裡苟斯在時間主線上變成這樣子,諾茲多姆有點驚訝,更多的卻是輕鬆。
幹掉一個已經死去的兄弟,總比將其活生生打死來的心理負擔少。
接着嘆氣的是伊瑟拉:“我的哥哥,就讓我幫你從這場瘋狂的噩夢當中解脫出來吧。”
大勢已定,阿萊克斯塔薩儘管不捨,身爲五色巨龍之首,她更有身爲表率的自覺。
昂起龍頭,她的聲音傳遍空際四野:“瑪裡苟斯——我的弟弟。對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泰坦賦予我的職責讓我不得不在此宣佈,龍眠神殿正式解除你守護巨龍的職責。接下來,我們將以對待褻瀆者的身份淨化你!接受神聖的制裁,然後靈魂安息吧——”
瑪裡苟斯風中凌亂了。
其實受打擊最大的是他纔對!
說好的魔法之王呢?
怎麼自己突然從高高在上的守護巨龍,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自己兄弟姐妹的決絕;本來尚存疑惑,此刻卻變得眼神堅定的各色上古巨龍;還有那本來計聽令從的藍龍部下們正在往後縮……
原來總覺得整個世界就是以他爲中心,現在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敵意。
瑪裡苟斯本來就有點精神錯亂,現在變得更無法接受現實。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這是瑪裡苟斯的自問,也是對曾經的兄弟姐妹的問詢。
阿萊克斯塔薩的眼裡充滿了憂傷,曾經的瑪裡苟斯,是一條多麼積極樂觀的藍龍。
現在簡直不堪回首。
“我的弟弟……回想起來,你的榮耀在一萬年前就結束了啊!”
對!從一萬年前,自大的瑪裡苟斯在實力嚴重被削的情況下,依然不惜配上幾乎整個藍龍軍團都要向耐薩里奧復仇時,一切就註定了。
註定的瘋狂、錯亂,與末路!
不是這樣就是那樣的事,始終會把精神有問題的瑪裡苟斯帶上絕路。
這種如同詛咒的命運,讓阿萊克斯塔薩唏噓不已。
杜克不是沒有提醒過她,只是她總是感情用事,被親情所矇蔽雙眼。
紅龍女王仰天長嘯,那是對整個龍眠聯軍的進攻命令!
卡雷苟斯好歹表現高光了一把,他一龍當先衝向此前依然效忠瑪裡苟斯的藍龍,大喊:“藍龍同胞們,我們的王早已死去,他已經是巫妖王的奴僕了!不想變成屍龍跟他陪葬的,立刻投降!降下高度,伏在地上,打出龍眠神殿的徽號!”
這就是藍龍版的繳槍不殺了。
或許瑪裡苟斯這個王,在過去萬年的歲月裡,傷透了小弟們的心。不是看在此前他參與擊殺耐薩里奧的份上,根本不會有太多藍龍把他當一回事。
現在既然舊王已死,還成了巫妖王的奴隸,那麼自然不會有多少藍龍爲他死忠到底。他們比喪家犬還要慫,紛紛急速下墜,趴伏到地上,向代表了龍眠神殿至高武力的龍眠聯軍低下高貴的頭顱。
“不!我沒有死!我明明還活着!我的心臟還在跳動!爲什麼你們都要用那樣的眼神在看着我!?”天空中,面對圍上來的四大守護巨龍,瑪裡苟斯猶自神經兮兮地自我爭辯着。
正在這時候,一個邪惡且浩瀚的意志突兀地降臨了。
他——有着最深邃的死亡氣息,最冰冷的意志波動,最邪惡的冷徹話語聲。
他當然就是這次的幕後黑手——巫妖王阿爾薩斯!
巨大的虛幻頭像在瑪裡苟斯身後出現。
“瑪裡苟斯!從你來到寒冰王座前,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對,你已經死了!是我——偉大的巫妖王親自賜予你永恆的死亡!”被藍黑色冰質頭盔所籠罩面龐的阿爾薩斯,只有那兩道幽藍眼芒在閃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