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我自己的太太,還不讓我看?”
傅明煙笑着將手機放回他的兜裡,走到他身側。
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薄寒生沒有動。
傅明煙轉身,被他一瞬不瞬的黑眸盯得心裡發毛,“怎麼了?”
難道他不高興她看了他的短信鈐?
“沒事,走吧。”
走到黑色的幻影前。
薄寒生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說了幾句就掛了。
走到車後,將後備箱的行李箱拿出來。
對傅明煙說,“公司有點事,你在這裡等一會,溫淼馬上來接你。”
她臉上掛起一分精緻的笑容,點點頭,絲毫沒有任何不滿,“嗯,當年,路上開車慢一點。”
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溫柔叮囑。
黑色的幻影開動,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
從頭到尾,她一直保持着這一抹笑意。
十分鐘後,溫淼趕過來。
雖然薄寒生讓他接傅明煙回盛苑但是他還是問了一句,“傅。。太太,回盛苑嗎?”
傅明煙垂了垂眼睫,坐上車。
“嗯,回盛苑。”
………
將自己的衣物放到衣櫥裡,她看着裡面的一件件熨燙整齊的西裝,從五年前她意識灰飛煙滅的那一刻,她怎麼也想不到,終有一天,她還是以妻子的身份和他在一起。
打開衣櫥的那一刻,傅明煙本來是用最最平常的心態將自己的衣服放進去,可是當她看到裡面的衣服。
她有些暴躁的將裡面緊緊挨着男人名貴西裝的女裝拿出來,擲在身後的大牀上。
之後,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眼底的暴躁已經不復存在。
她走到牀邊,將牀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拿起來,指尖用力,微微泛白。
這些,全是盛晚安的衣服。
即使過了五年,她依然清晰的記得。
她自己曾經穿過的衣服,自己曾經喜歡的衣服款式風格,她怎麼可能忘記。
甚至做夢,都能夢見曾經的一幕幕。
那次在華城,總統套房裡。
她也曾在薄寒生的臥室看到了屬於盛晚安的衣服。
曾經的一切幻燈片一樣清晰回映在腦海裡。
薄寒生,你這樣做,到底是爲什麼?
你是在提醒你自己嗎?
或者,是在愧疚。
傅明煙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衣服放進衣櫥裡,然後把牀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疊起來,放到紙袋裡,拎着妥善放到儲物間。
………
下午六點左右。
周嬸帶着薄繁希來到了盛苑。
傅明煙在書房裡,將自己帶來的書籍放到書架上。
書架是復古的風格,層層旋轉,上面有雕刻細緻的藤紋。
薄而透亮的陽光從窗外慢慢的灑落在傅明煙的身上,她站在木梯上,將手中的書放上去。
她手裡一次性只能拿三四本書,每次放完都需要在下來重新拿着書上去,如此繁瑣勞累。
傅明煙摸了摸口袋,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溫淼,來書房一趟。”
溫淼送傅明煙來到盛苑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了客廳,溫森去瑜山別墅接周嬸很小少爺還沒有回來。
溫淼留在這裡,以防傅明煙有什麼需求。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機震動。
拿起來,看了一眼短信,就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書房的門開着。
溫淼進去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站在一米多高的木椅上,沐浴在金色陽光下,透明溫暖的光澤,漆黑柔順的髮絲溫柔的披在腦後,偶爾低頭看着手中的書的時候,髮絲落在如玉的臉頰。
然後,溫淼的視線落在傅明煙的腳上。
她沒有穿鞋,從他這個距離來看,依然可以看見白皙晶瑩的光澤。
眼睛突然有一股很淡的乾澀,就像長時間視物帶來的疲勞。
溫淼將眼鏡摘下,捏了捏鼻樑又戴上。
曾經,也有一個女子在盛苑經常赤着腳忘記了穿鞋。
後來,當家讓他在盛苑的每一處都細緻的鋪上了柔軟名貴的地毯。
那個人是太太。
如今這個女子,也是太太。
也只是一瞬間,溫淼扶了扶眼鏡,笑着走過去。
“太太,讓我來吧。”
傅明煙點點頭,“謝謝。”她將最後一本書放下,低着頭看向柔軟的地毯。
溫淼下意識的遞上手臂。
又是女聲溫柔的一聲“謝謝。”
然後傅明煙扶着溫淼的手臂,從木梯上下來。
深紫色的地毯上,白皙泛着如玉光澤的雙腳,格外明顯。
“麻煩了。”傅明煙像是沒有看見溫淼落在她腳上的視線,脣角嫣然勾起,看着溫淼輕鬆的站在木梯上,她拿起幾本書遞上。
溫淼搖搖頭,看着傅明煙嫣然的笑意,他努力讓自己不往五年前的那抹身影來想,因爲從調查的資料來看,這個女子卻是傅三小姐無疑。
可是明明性格,容貌相差的極大,但是卻有一股致命的熟悉感。
………
天色漸漸暗下來。
七點半左右,漆黑的鐵門外,一道車燈打來。
一輛黑色的卡宴停在門口,周嬸和薄繁希從車上下來。
傅明煙從書房走出來,輕輕撫着自己的脖頸,轉了轉頭消除酸澀。
一聲狗吠聲從門外的方向傳來。
傅明煙加快了下樓的步伐,剛剛走下樓梯就看見了跑進客廳的美人。、
笑着摸了摸美人背上的毛。
“嗒嗒嗒”的腳步聲,傅明煙一擡頭就看見了走在走來的薄繁希。
周嬸跟在他身後,看見傅明煙胖胖的臉頰露出笑容,“太太。”
周嬸本來對傅明煙就很有好感,今天中午她溫先生告訴她從現在開始傅小姐就是太太,而且還讓她和小少爺去盛苑。
傅明煙笑着點頭,“周嬸。”
周嬸開始準備晚飯。
傅明煙拉着薄繁希走到沙發坐下,看着小傢伙眼中又高興有惆悵的神色,傅明煙捏了捏薄繁希肉嘟嘟的臉頰,“怎麼了,繁希。”
薄繁希很矛盾,他一方面喜歡傅明煙想讓傅明煙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但是當傅明煙真的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了,他又覺得不高興,因爲,煙姨是別人的了。
雖然還是在自己的家裡,而且煙姨也不會離開自己了。
雖然小傢伙現在纔不到六歲,但是他心裡隱隱的知道,薄繁希擡起頭,看着傅明煙,在她的懷裡,他真的感覺很溫暖,煙姨嫁給了爸爸,以後就不能對自己特別好了。
他這樣想着,就拉聳下小腦袋。
傅明煙將他放在沙發上,蹲下身子直視他,“繁希,有什麼事情嗎?”
是不想讓她和薄寒生在一起,,
不想讓她當他的媽媽……
心裡一緊,傅明煙臉上的笑意一瞬凝止。
“煙姨,你是我媽媽嗎?”薄繁希心裡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小孩子的用詞很簡單,薄繁希心裡想表達的是,煙姨,你要當我的媽媽嗎?
傅明煙用力的點頭,“對,繁希,我是你的媽媽。”
對於他,傅明煙並不想隱瞞,而且,她也知道,小傢伙想表達的意思。
媽媽這兩個字,讓薄繁希眼底突然冒出一股光亮。
他竟然有些扭捏,擡頭看了一眼傅明煙,小聲的喊了一句,“媽媽。”“嗯。”傅明煙放下心底的沉重,在薄繁希臉頰親了一口,擁進懷裡。
幸福來得太突然,薄繁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小臉一紅,趴在傅明煙的肩膀上,眼珠滴溜的轉。
………
晨南街。
黑色的幻影停在路邊。
包裹着名貴西褲的腿落在地面,薄寒生從車上下來。
薄寒生看着眼前一排排密集破舊的居民樓,面無表情的走進去。
十分鐘左右,他停在一家鐵門紅漆斑駁的門口。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等一下。”
沉重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來,“嘩啦。”鐵門一開,紅漆掉落。
身形瘦小佝僂的老人站在門內。
“你找誰啊。”
老人打量着薄寒生,很少能在這個破落的地方見到這個高貴的人。
薄繁希的視線平靜的落在鐵門內,“請問,這裡可有一位姓陳的人家。”
“哦,她呀,前幾天就搬走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並沒有任何表情,薄寒生問道,“知道她去哪了嗎?”
老人搖頭,“這個不清楚。”頓了一下,老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好像幾天前有個打扮洋氣的女子來找過小陳,隔了一天,小陳就帶着她奶奶走了。”
有人來找她?
“打擾了。”
薄寒生眼底微沉,轉身離開,老人的聲音絮絮叨叨的響在身後。
“小陳也不容易啊,她奶奶眼睛看不見,她一個人還要湊藥費,一個姑娘家的不容易啊。”
………
晚上吃過晚飯,傅明煙陪着薄繁希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薄繁希一臉嫌棄,他怎麼會看這麼幼稚的動畫片。
可是,他看了一會,慢慢移不開眼。
但是,看着身邊的傅明煙,他極力讓自己表現的淡然,小嘴脣抿得緊緊的來剋制住自己的笑意。
傅明煙看到他這副樣子,故意擺出一種很累的樣子,“煙姨困了,先上去休息了,等會你要困了,就讓周奶奶帶你去睡覺。”
“嗯,煙姨你快去睡吧。”小傢伙沒有改變稱呼像是已經習慣了脫口而出,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揮揮手,讓傅明煙快點去休息。
周嬸在一邊笑道,“太太你先休息吧,小少爺有我呢。”
回到臥室,傅明煙躺在牀上。
她本來只想讓小傢伙好好看個動畫片,可是,過了一會,她感覺真的困了,眼睛發澀慢慢的睜不開。
迷迷糊糊的睡着。
中途醒來一次看了看時間快十二點了。
下意思的翻身,身邊的空的。
她慢慢清醒,薄寒生還沒有回來。
想着,今天剛剛領了證。
睏意來襲,傅明煙闔上眼睛,小聲嘀咕了一句,“明明自己不行,還非得大言不慚的說讓我試試,你倒是讓我試試啊。”
薄寒生從浴室走出來,擦着髮絲上的水珠,聽到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簡單幾下擦了擦頭髮。
他走到牀上,將她圈在兩臂之間,“薄太太,想試試?”
細微的水珠順着他的髮絲劃過臉頰最後落到傅明煙的臉上。
感覺臉上微微癢,傅明煙還是睡夢之中,摸了摸臉,迷濛間聽到有人問她,要試什麼。
試什麼試,睡覺啊。
再次翻了個身,臉上又微微癢起來。
沒有睜開眼睛,傅明煙伸手就是一巴掌。
從男人的臉頰劃過。
同時,還嘟囔了一句,“不行啊,他不行。”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妻子三番兩次的提到,不行!
拋開感情,被自己的妻子質疑,不行!
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平靜。
薄寒生的眉宇依然平靜冷然,只是眼底帶着一抹墨色。
………
傅明煙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
坐起來,被子從身上滑落。
傅明煙微怔,自己沒穿衣服嗎?
她記得自己昨晚穿了睡衣啊,還是自己精心挑選的到膝蓋上面的棉質睡裙。
家裡只有周嬸和小傢伙,難道,昨晚自己脫了?
將髮絲撫到耳後,傅明煙看着身側空空的位置。
摸了摸,冰冷沒有溫度。
他沒回來。
傅明煙又躺下,捏了捏眉心,明明都知道,但是還是剋制不住心裡的那股煩躁。
“砰砰”的敲門聲,周嬸說道,“太太,下來吃早餐了。”
“我知道了。”傅明煙應了一聲,嗓音輕啞。
她說着,開始起身,穿衣服。
從衣櫥裡拿出內衣,突然想起昨晚脫下的內衣怎麼在地面上?
她好像沒有習慣脫下衣服扔在地上吧。
一邊想着,一邊坐在牀上,扣着文胸的扣子。
想扣在第二個,怎麼也扣不好。
她微微扭過頭,“吱呀”一聲,臥室的門推開。
傅明煙看着那倒清絕的輪廓站在門口。
雖然內心驚訝,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震驚或者尷尬,溫軟一笑,聲音在陽光裡輕緩,“當家,你進臥室不敲門嗎?”
傅明煙這副樣子,光滑白皙的後背裸露在男人的視線裡,漆黑柔軟的髮絲一小部分落在光潔的後背,腰腹的位置微妙的隱匿在柔軟的被中,剛剛睡醒臉頰有淡淡的緋紅,嬌豔的五官無辜又魅惑。
卻偏偏還笑的明媚。
薄寒生站在門口,瞳孔一縮。
“噠噠”的上樓的聲音,還有清脆的童音,“煙姨,快下了吃飯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門依然開着。
男人好像沒有要進來,也沒有要關上門的意思。
傅明煙並沒有任何驚慌表現在嬌豔明動的面容上,她依然笑着,也並沒有催促他快點關門。
好像就是有一股自信。
薄繁希走上樓梯,看見薄寒生站在臥室門口,快着步子往前跑,“爸爸。”
剛剛跑到臥室門口,薄繁希一臉高興被“嘭”的一聲,關在了門外。
他握着小拳頭,氣憤的拍打着房門,“爸爸,你是大壞蛋。”
不讓他見煙姨,還差點把他俊挺的小鼻樑給撞疼了。
用力的打了幾下門,薄繁希癟着小嘴,摸了摸鼻尖鬱悶的走下樓梯。
………
薄寒生走進臥室。
額頭的青筋不經意的動了動,他走到牀前,看着傅明煙有些爲難的扣着文胸的扣子,伸手捏過,很快扣好。
冰涼的指間劃過後背,傅明煙一怔,還沒有說什麼,就聽見薄寒生的聲音。
“我進自家的臥室,還需要敲門。”
傅明煙拿過一邊的毛衣,穿下,聲音有些緊,“不需要。”
毛衣是高領的,頭髮還在衣服裡面。
下一秒,一雙手貼着她的脖頸,將髮絲挑出放在她背後。
做完這些,薄寒生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牀的一邊。
傅明煙手指捏着被子,想着自己還沒完衣服。。
嗯,褲子還沒穿……
她並沒有回頭,但是依然感覺空氣裡那股冰冷的氣場只濃不淡。
兩次夫妻,她這副身子他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但是這麼赤果果的暴露在他眼前,還是大白天……
多少,還是有點……不習慣……不對……是彆扭。
傅明煙從未想過,嫁給薄寒生,第一晚就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他不是應該甩下臉然後走出去嗎?
撫了撫額,傅明煙轉身一笑,臉皮頗厚“當家,你也知道當年那場火給我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當家還是閉上眼睛,畢竟我覺得我這張臉這麼好看,我不想破壞美感。”
薄寒生的聲音平靜沒有波瀾,“我自己的太太,還不讓我看?”
傅明煙將被子不着痕跡的往上拉了拉,“當家你也知道,明煙臉皮比較薄,我會不好意思的。”
她說着,有些嬌羞的低下頭。
如蓮花輕搖。
男人感覺,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