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引?
原本平靜的靠在公子言的懷裡,享受那幽香的懷抱的赫連澈,再聽到這兩個詞後,整個人像是突然觸電一般直起身子,並順手把身側的公子言從榻上給推了下去。
砰——!
某公子來不及反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儘管地上披着厚厚的羊毛毯子,但依舊疼得她眉頭一皺。赫連澈見她吃痛的樣子,眼底閃過絲絲愧疚和擔憂,可是卻在她睜開眼睛看過來時,換上了一副淡漠如水的模樣。
“以後這種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玩笑話,不許再說了。”赫連澈板着臉訓誡道,嚴肅認真的樣子讓準備起來的公子言表情一愣,用一種詫異不解的眼神看向了他。那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迷茫與委屈,讓赫連澈心底一悶,但依舊咬着牙補充道“你在我面前隨意慣了,但是眼下不比以前,萬一傳出去影響不好,畢竟你和蒼兄的關係已經大告天下了。”
赫連澈的話,每一句都是爲她好。可是聽到心裡,公子言卻悶得喘不過氣來。引起誤會的話?按照她的功力,如果隔牆有耳,她會注意不到?而且就算是她和宮晟天在一起了,但是並不影響她和澈澈之間的感情啊?以前他們不也一樣說說笑笑,可爲什麼這次他卻這麼嚴肅認真?剛纔推開她的動作,更是沒有半分猶豫。
“地上涼,起來吧。”終究不是平原,這樣的天氣坐在地上依舊會感到絲絲寒意。再加上她還有痛經的毛病。赫連澈想到這,眉頭一皺,關心的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撐住軟塌的手更是朝她伸了過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公子言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轉了個身,盤腿背對着他坐在地上。
“你這是···鬧脾氣了?”赫連澈還是第一次見到她耍小性子,見她彎着腰盤腿坐在那裡,像個小老頭一般低着頭,渾身上下釋放出哀怨孤寂的氣息,心底只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我也是爲你好,畢竟你是女生,身份不似以前,就算你不在乎名聲,但也抵不過衆人的流言蜚語。”赫連澈的聲音聽上去可謂是苦口婆心,但是卻讓公子言聽完冷笑不止。
“流言蜚語···澈澈,即便是你現在決定和我絕交,你以爲我們之間就不會有流言蜚語嗎?至於名聲,爺從來就不稀罕那東西,你又何必爲了那毫無意義的東西來騙爺?”看着地毯上的花紋,公子言深吸口氣“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察覺出你對我的疏離,可是後來你又像以前一樣和我說笑,我當時以爲我想多了。而這三年,我們都各自忙着事情,忙裡抽閒也不過是書信交流,見上一面更是難比上天,我也沒時間去想這。這一次,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過來看你,沒想到你卻對我這麼客氣。澈澈,我和天天好是我和天天好,但是這並不意味我只能有天天,身邊再沒有其他的異性朋友。”
聽到這話,赫連澈身子一震,絲絲寒意從指尖蔓延,一點點爬滿全身。他想扯過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可是手卻使不上力氣。
“澈澈,雖然和天天相比,我們認識的時間較短,但是你在我心底,和天天一樣重要。爺知道你是爲爺好,可是爺的不需要,爺不想爲了那莫須有的東西而毀了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爺心底很難受?”
公子言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滿腦子都是剛纔赫連澈看向自己時冷漠有禮的眼神,以至於她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等她覺得自己給個老媽子似得絮絮叨叨婆婆媽媽時,她盤起來的腿已經麻了。
“爺的話可能說重了,但如果這是你的決定,爺會尊重。”揉了揉腿,公子言作勢要站起來,而身後卻傳來一聲悶響。
“砰——!”
落地聲伴隨着悶哼聲,公子言身子一僵,然後迅速的轉過身,卻見赫連澈正皺着眉頭坐在地上,見他回過神看過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摔疼了沒?”公子言顧不得他的窘迫,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重新安置到榻上。見他一直低着頭不敢看她,公子言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嚥了回去。
“算了,隨你吧。”她也不能只顧自己,畢竟他說的沒錯,她已經和天天在一起了,就不能再毀了澈澈的名聲了。
聽出她語氣裡的妥協,赫連澈按理來說應該高興,但是心底又止不住落寞,升起一種被拋棄的孤寂感。可是這一切又是他自己造成的,這種矛盾糾結的感覺像是一根麻繩一般緊緊地捆綁着他的五臟六腑,束縛壓抑的感覺讓他練呼吸都覺得費勁。
因爲他垂着頭,長髮遮掩了他臉上的表情,所以赫連澈眼底的痛苦與掙扎公子言都沒有看到,但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妥協並沒有換回他的歡愉。
這又是何必呢?
見他自作自受的難受着,公子言也不知如何勸說他,便岔開了話題,聊到了這次來的目的。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和你商談赤焰一事。”談及正事,公子言的語氣嚴肅了許多。而赫連澈在微微一怔後,就茫然地擡起了頭“赤焰?”
“是,因爲中山亡國,赤焰和大秦已經擰成了一股繩,因此我們想打敗他們,就必須想辦法破壞他們之間的聯盟。所以,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畢竟西元和赤焰常年打交道,應該對赤焰瞭解甚多。”
聽到這話,赫連澈整個人依舊是怔楞的,公子言見他這個樣子,以爲沒聽清楚自己的話,剛想着重複一遍,就聽見他用一種迷茫的聲音問道:“這件事你完全可以派一個官員過來商討,何必親自跑一趟?”
公子言被這句話問住了,而赫連澈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兩個人對視良久,最後還是公子言先錯開了眸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先睡一覺吧,我長途跋涉也累了,有什麼話等晚上吃完飯再說吧。”把他按到軟榻上,見他張着嘴巴,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說起的樣子,幽幽一嘆,扯過被子給他蓋好“睡吧,我出去了。”
青色的衣袍蔥翠清俊,瑩潤如玉的面容因爲屋裡生着火爐的關係,而薰起淡淡的緋紅。一雙眼睛,一如初見般清澈明亮,像是落了滿天的繁星,又像是碎了一地的琉璃。俯下身子時,頭髮順着肩膀滑落,柔軟順滑,帶着淡淡的幽香,像是上好的綢緞。
見她一步一步走開,屋外的陽光投射在她的背後,讓她漸漸遠離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光暈中。赫連澈心底一慌,想要開口叫住她,可是那人已經走遠了。
侍藍一直侯在大殿外,等候吩咐。本以爲自家主子和公子這麼久沒見面,肯定會說好長時間。誰知過了沒多久,公子言就走出來了。而且神色清冷,眉宇間像是落了寒霜一般,渾身上下更是透出幾分生人勿近的寒氣。
這是···生氣了?
侍藍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因爲在他的印象裡,公子言對自家主子及其溫柔,而自家主子又是個柔和脾氣,所以他們二人絕不會像公子言對雪皇一般動不動就跳腳,唯一一次鬧架,還是主子陰謀揭開的那一天。公子言氣氛難耐的把主子揍了一頓,可是很快兩個人就和好了。所以侍藍潛意識的認爲,天下所有人都會鬧架,但是自家主子和公子言絕對不會。可是如今看公子這架勢,不正常啊?
“侍藍,我有話要問你。”
公子言休憩的大殿裡,屏退其他宮人後,公子言就向侍藍詢問赫連澈近期以來的狀況。因爲她越想越覺得赫連澈神情不太對,心底像是埋了事一般,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突然對自己說那些話。而侍藍以爲公子言詢問的是赫連澈的身體狀況,於是便把這幾年赫連澈生的大大小小的病都詳細稟報給她,不敢缺漏。
“你是說,他這幾年,生病的次數再逐漸增多?”聽完侍藍的彙報,公子言整個人的注意力瞬間轉移了“如果我沒記錯,這三年裡我一直有給澈澈送藥吧。”按理來說,澈澈的身體應該越來越好啊,怎麼會越來越差呢?
“是,公子的藥主子一直都按時服用,所以主子很少再犯以前的病狀了。可是···主子身上的毒快要養好了,但是身子卻十分薄弱,天氣稍一變化,主子身子就會有所不適。這次受涼,不過是正午的時候少添了件衣服,要是放在主子以前的身子骨,是不可能感冒的。”
侍藍的話讓公子言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她本想旁聽側擊一下,看看澈澈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所以纔會對她發生如此明顯的態度轉變。可誰知卻得到一個讓她心情更加不好的消息。按照正常的情況,赫連澈身上的毒素只要消解掉,長命百歲希望不大,但是活到七八十還是可以的。可是如今一聽侍藍的話,澈澈反而成了嬌娃娃,免疫力下降到如一個嬰兒一般脆弱。這樣一來,不就是澈澈的身子非但沒有好,反而還越來越糟糕了麼?
想到這,公子言心底越來越煩悶,再回想起剛纔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個念頭突然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難道澈澈是因爲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所以纔會對她這麼疏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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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號的稿子~